若惜又查看了其他人的伤情,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心中便愈加怨恨起曹萳来。但非常时刻,凤锦辞不在身边,能够依靠的只有此人。强压下心中不忿,走到曹萳身前,躬身道歉:“刚才冒犯了大人,希望大人海涵。”
“夫人不必多礼,是曹某莽撞失职!”曹萳赶紧空扶了一下,示意若惜起身:“夫人有孕在身,曹某受之不起。”
若惜微笑道:“曹大人,不要这么说。全城百姓都要依靠大人您。”
曹萳忽然从对方温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她内心是不是已经怀疑我见过夜卿宸,已经生了异心?等郕王杀回来,就地处置我。
若惜见曹萳愣怔,便笑问:“大人,怎么了?”
“啊,请夫人安心休养!这里就交给曹某罢。”曹萳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说:“死守城池!”
‘曹萳,听说盘天镇是你的故乡,这里的乡民是看着你长大的,那你愿意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于屠刀下么’夜卿宸踩着他的断指,如此说道。句句直插他的心窝。
愿意为了一个和自己不想干的女人,赌上全城百姓的性命么?
正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所以郕王才让他留守这里,交予他重任,就是希望他能因对这里的身后感情,继而死守家园。
但是恰恰是因为这份浓厚的感情,让他的心产生了动摇。花若惜以前是靖王的女人,后来才到的郕王身边。跟随郕王出生入死,但她除了对郕王外,其实一无用处。
明天夜卿宸就要再次攻城,小小的盘天镇,真的能等到郕王调回军队的那一天么?如果不能,就让全城的百姓为了一个花若惜殉葬?
看着花若惜因为怀孕略显臃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曹萳开始左右摇摆。
第二天,双方再次开战。昨晚的劫营虽然失败了,但也吵的靖王军队没有休息好,士兵疲乏。而城内的守军,以由于失去了几员重要的将士,士气略显低落。双方似乎都无战意,晌午时分,靖王鸣金收兵。
盘天镇的府衙内,曹萳脸色灰败,憔悴不堪。一整夜,他都在思考靖王开出的条件。
“曹大人,何故叹气?”这时另一个守官走进县衙:“军民抗敌,斗志高昂,怎么曹大人却愁眉不展呢?”一贯积极战斗的曹大人,竟然会躲在这里叹气。
曹萳此时只觉得城外的厮杀声,那么不真实。现在大力竭力保护的,只要他一句话就能避免。
“殿下还有几日能够调兵回城来救我们?”
“大人怎么忘记了。”那守官道:“王爷让咱们尽量拖住夜卿宸,到时候王爷从后路包抄,便可断掉夜卿宸的后路。”
的确,这是一早就定下的计划,引夜卿宸攻打盘天镇。甚至为了让他到来,特意留下靖王想抓的花若惜,引他到此。
但是……
“冯大人,你最近觉得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冯裕对这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夫人就是夫人,能有什么不一样?”因为王爷未正式说,迎娶花若惜,现在只以夫人尊称。
“她未免太过镇定了。一介女流,面对震耳欲聋的厮杀,堆积如山的尸骨,却泰然自若。”
“哈哈,能跟随王爷的人,自当是女中豪杰。”
曹萳鄙夷一笑:“你错了,依我看,另有隐情。”
冯裕本能的觉察到,曹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至关重要。警觉的查探四周,愿听见无人,才问:“愿听大人指点。”
“她不怕是很正常的,夜卿宸是她什么人,就算城破来了。也不会伤她性命,这点她比谁都清楚。可能王爷也知道,他留下花若惜当诱饵,因为这个饵就算落入夜卿宸手中,不会有性命之忧,大不了下次再抢回来。”
见冯裕呆怔,曹萳又冷笑道:“所以咱们都在陪一个不会死的女人等死!”
“不要胡说!王爷绝不是那么想的!他肯留下花若惜,乃是忍痛割爱。而我们更要为王爷拼死效力。”
“那镇中百姓呢?他们根本不知道靖王是被一个女人故意引到这里的!他们其实不是在为自己,而是为一个女人拼死抵抗!”
冯裕情绪亦有些激动:“怎么不是?靖王攻破城池,就会屠城!百姓怎么不是为自己而战?”
这时曹萳才悠悠的说:“那么,如果交出花若惜就能保百姓平安呢?”
“啊?”冯裕急道:“夜卿宸会这么好说话?不,不应该这么说!这种念头决不能有,王爷派咱们守城,怎们能起二心?而且做出背叛王爷的事……”凤锦辞绝不会绕过他们两人。
正说着,突然就听外面有人大喊:“不好了,靖王的军队突然整兵,再次攻城!”
原来刚才撤军是假。
这次就连冯裕亦紧张起来,待报信的人跑进来,道:“那王爷呢?可有他回盘天镇的消息?”
“据说王爷被齐王的军队阻住……”
冯裕入坠深渊。如果王爷不能及时回来救援,盘天镇就会成为一座任夜卿宸践踏的孤城。
“而且靖王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明日前必破盘天镇!”
曹萳这时拍着你冯裕的肩膀道:“……不如我们今夜将花若惜……以救万民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