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一第二学期开学初,我的母亲发现了我的小秘密。她开始偷看我的日记,翻我的书包,甚至趁我不注意打开所有我能打开的东西。
而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我爱的那个人不被发现,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发现了我的小秘密。
母亲开始每天晚上坐在我旁边看我写作业,而当我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她在旁边。
谁打电话给你?
骚扰电话。
在电话又一次响起的时候,她的怀疑加重,开始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你有事没告诉我吧?
没有。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打回去。
我的同学。
你同学你怎么不敢和他说话?
真的是同学。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
你别骗我,要不然我找他们家去!
是,我们班男同学Y。
你怎么能早恋?我和你爸对你不好吗?你缺父爱是不是?我们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做!
我心里想:呵,你对我好?对我好的方式就是小学时候我没拿一百分,你觉得丢脸让我从学校走回家,10公里的路你骑着自行车,我在后面像被抛弃的小狗哭喊着追在后面。我没带家钥匙,就睡在家门口等你回家,而你却在为你的学生补课。还是说初中因为我成绩下滑,你连一顿中午饭都不肯让我吃,把做好的饭菜倒在垃圾桶,而我因为没得吃只能吃一个白馒头。这些痛苦的记忆我都记着,最深刻是你宁愿因为你的学生成绩好让她做你干女儿,对她千般好,都不肯对我有一句肯定的话。
我咬牙不说话,只是跪在她面前恳求:对不起,我做错了。
她看我跪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长得不好,就成绩好,成绩不好至少你得努力吧。
我跪在那里想:从小到大,你从不夸奖我。而我是在爷爷的肯定中长大的。我不努力吗,也许只是你看不到。为了考高中,你不经过我的同意给我的老师送礼,结果那个老师当着全班的面给我好看。我不言语不代表我不会痛。
我错了。
好,既然你知道错,手机没收。还有电话卡剪掉。
这对于我是晴天霹雳,而我不得不这样做。此时,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A是什么感受,我只知道我要保护他。我不能让母亲知道是他,更不能让她伤害A。
我剪掉电话卡,然后恢复平静。
以后你要是再敢有想法,你就别读书了,直接退学。
知道了。
你要是再和他联系,我就去学校找他。我让你们老师和年级主任都知道这件事,你也别念了,我跟你断绝关系!
如果是现在的我也许我会怼回去:断绝关系就断吧,这些年我在你口中没有好。你口中的好孩子是你的学生不是我。你觉得我是多余的,爸爸觉得我不是男孩子,只有爷爷真心爱我。而你却伤害我最爱的爷爷,这笔账我怎么算。别以为你是我妈我就什么事都能原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碍于你是我妈,给你面子而已。
而那时急着保护A的身份不被发现,我答应她。那个答应是答应不见Y,而Y只是我的一个幌子。
等她出了我的卧室,我紧急打开电脑,上qq,告诉A我的手机掉在水里坏掉了。
A问我:没事吧?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哭过?
没,没事。语音着头的我心痛至极,而我却还早假装镇定。
E,告诉我你发生什么了?
而此时我想死的心都有,因为此后再也不能与他时时保持联系。他联系不到我,一定会怀疑我。于是我撒谎了,这个弥天大谎让我这一生都觉得愧对于A。
我们分手吧。
怎么了,你告诉我,我来解决。是不是你妈妈不同意?
不是,我觉得你要是知道原因一定会和我分开。
你告诉我怎么了,我再决定。
我可能生病了,现在还不确定。
什么病?
可能……白血病。
A说那时候我的逻辑思维真的是太奇怪了。为了不让他知道是我,什么招数都用了。他因为这件事生气很久,甚至快要气吐血了。他说:那段时间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心疼,心脏隐隐地疼。想到你呀,我的心又是心疼又是觉得生气。我这么大人居然被你耍的团团转,就觉得自己很傻,很白痴。可是时间长了,我还是有想爱你的冲动。那时候自己想不开就去跑步,跑着跑着就会想起你,想着想着就会失眠……
我以为说自己得了要命的病他就会退缩,而A并没有。
没关系,你在哪?我去找你。我和你一起,别怕。
我不想你看到这个生病的我,你别来。
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应该在你身边。
不行,我们还是分开吧……
E,你听我说。你生病不要紧,我陪着你。我们把病治好然后在一起。你身体不好,我们可以不生孩子,比起孩子我更爱你。
可是你喜欢孩子,不是吗?再说你的父母也希望你有孩子。
我是喜欢孩子,可是如果因为你身体不好而要一个孩子,这是强人所难。并且如果因为有了孩子而没有你,我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你别来,我要自己承担。我想我病好了再去见你,让你看到健健康康的我。
好,我不去。但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
他的话字字珠玑,我没生病却只是因为被没收手机而和他撒谎。他最不喜欢撒谎的孩子,而我做了最伤害他的事。
我一直在为自己做的事找借口,那时候我觉得是在保护他。我用爱A做借口在他那里获取温暖,获取爱。却从没想过给过他什么,我不见他就像异地恋一样,思念的痛会蔓延开来。我撒谎说我病了,病的快死了,他更痛。试想一下如果我是A,我何止气吐血那样痛苦,我估计我要五内俱焚。
A那样努力付出的爱,到现在听起来就是一个谎言。而这个谎言是那时他最爱的这个人编织起来的。那时的我荒唐至极,而我却也庆幸自己这样做。那时我想如果他不爱我,恨我也好,至少这样他会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