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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表明心意

这天莺儿去园里给秋菱送东西出门房时,无意间听到门房的几个小厮在议论什么。细细一听,确实在讨论琏二爷偷娶了那边大太太的妹子尤二姐。莺儿心知凤姐儿是个厉害的,也不敢多话忙不迭的就回来了。

宝宝听了说道:“甭管他是尤二姐还是尤三姐,横竖挨不着咱们什么事儿,就当没听见,可知道?”宝宝心知就是不看书中的结局,就单论她对凤姐性格的了解,这尤二姐迟一日见光,便多活一日,何苦来多管别人家的闲事,还害了人一条性命。横竖将来她自己是会知道的,只能看她自己造化了。想到这里又突然想到尤二姐的妹妹尤三姐因为中意柳湘莲被悔婚而自刎,又有点唏嘘。不过柳湘莲并未答应沿途保护自己的哥哥,想必也不会因为遇到贾琏的说亲了。大概,自己的到来,确实是改变了一些人的运势。

年下了,越来越冷,好几日没有收到薛蟠的家书了。宝宝有些着急,薛夫人更是急,自己也只好宽慰:“大概是因为到年下了,所以就没有往家里寄家书了,想着,就在这两日,哥哥就回来了。”金桂也一旁附和:姑娘说的极是。

果然第二日午饭前,薛蟠就回来了。声势浩大,还拉着一个穿着藏青色斗篷的人。一个劲儿的嚷着要家里人来见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彼时因为下着大雪,宝宝今日没有出门去店里,和薛夫人、金桂、宝蟾和莺儿几个在无厘头围着火炉唠嗑儿。听着人回来了,一齐迎了出来。宝蟾因着金桂最近跟太太示好,又太太撑腰,明里暗里给了她多少不痛快。宝蟾心中觉得甚是憋屈,安生了好些日子。眼见着薛蟠回来了,第一个跑在头里一头扎进薛蟠怀里撒娇,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宝宝看了笑笑不说话,薛夫人则十分看不惯,难怪金桂总是寻她的不痛快,也太没规矩了。金桂正恨的牙痒痒,一看婆婆这嫌弃的眼神顿时又摆出一副正妻的架势不冷不热的寸了宝蟾两句:“爷们儿刚回来,经得起你这样的揉搓。”宝蟾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心急了,又忙委委屈屈的退到一边。

及至薛蟠将人拉到跟前,宝宝倒是一惊,竟然是柳湘莲。听得薛蟠介绍来人叫柳湘莲,薛夫人觉得似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薛蟠一时有些尴尬。宝宝连忙掩饰说:宝兄弟时常提起柳公子。薛夫人笑着说:“难怪,这些个孩子难怪能玩儿一处去,都是这么个好模样。”宝宝对柳湘莲报以感激一笑,他终究还是去了,还救了哥哥一命。宝宝对着他行了一个礼,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哥哥。柳湘莲定定的望着宝宝,没有说话也没有还礼。宝蟾一心在薛蟠身上讨个趣儿,金桂则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柳湘莲,看到他看自己小姑奶奶的眼神,会心一笑。金桂拿出一副主母的款儿来招呼柳湘莲进屋里做,又招呼下人午饭要好生安排伺候。

饭桌上,薛蟠口若悬河的说着自己如何遇险如何被救,直吹嘘的柳湘莲好似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柳湘莲始终一言不发,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自己酒。柳湘莲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宝宝的方向,可视线仍不自觉的就飘过去。金桂来回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家这个小姑奶奶倒是没什么破绽,倒是着柳湘莲似是对她有意。见他喝闷酒便说道:“大爷只顾自己说,恩人只顾喝闷酒。”薛蟠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奥了几声,赶忙赶来招呼柳湘莲。

饭后,宝宝先行告辞出去,今天还没有去店里,她有些不放心。街上的雪积的快到人的膝盖,马车实在是不好走动。宝宝只好带着莺儿穿好雪地靴走回店里。初始有些冷,走不多久就有些热。走至半路,宝宝发现其中一本账目自己昨晚带回来看,今日忘了拿回店里,便让莺儿折回去拿过来,莺儿叫苦不迭。

“你这丫头,这些日子我越发放纵你了,越来越懒得动。你回去托人给我送来,你不必跟来了。再者,告诉妈,我今日不回去了就住楼上了。也不用担心我的晚饭,我仍旧店里后院英子姐他们那屋里吃一口。明日等雪化了或者停了,我就回去。”宝宝安排英子一家住在后院,一是为了监工,晚上也好有个人照看门面。因楼上有房间,在店里风雪大的时候回不去,就在店里住下了,一应用度都是全的。莺儿欢快的应了一声,转过头就往回走。

莺儿路上碰到了柳湘莲,因为上次的事儿,莺儿心里有些不高兴,也不好人前明说,就直接擦身而过当没看到他。柳湘莲伸手拦住她问她为什么没有跟着自己小姐,一个人回来了。莺儿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吗?侧身就走了过去。柳湘莲也不拦她,疾步往前追去。只见她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艰难的走着,纵使几次险些摔倒。这次见她,比那日见她又瘦了许多,初次见她时还是个娇俏的娃娃脸,进来几次见她倒是越发的瘦了。瘦出了尖尖的下巴,眼睛看着也显得更大了。柳湘莲很想上前去扶,脑子里却想着宝玉先前说的话:我并没有轻视的意思,倘或你家室尚可,似从前那般,或可一争,只是如今…薛姨妈和薛大哥断舍不得宝姐姐她与你…且如今北静王她…你若是同宝姐姐走太近,我怕于你不利。

柳湘莲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只是自己的心思居然明显到连宝玉都瞒不过了。是了,宝玉最是个细心的人,自己那样的行为,见着的人怕是都能看得出的吧。

柳湘莲想着停在了原地,脑子里突然没有思绪,不知是进是退。恍惚间,一双扑闪的大眼睛伸到他面前。

“你跟了我一路了,怎么突然就停下了?”宝宝从他一跟在他身后她就察觉了,雪地里不似往常,人走在上头,自是有声音的。饭桌上他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酒,自己听着身后时远时近的脚步声,就知道他有心事,所以特意才安排莺儿回去取东西。原本以为他会追上来,没想到走到半路居然停下来了。

“其实一开始我想了很久也不知你那天为何事生气,今天又见你独自喝闷酒,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并没有生气。”

“我想着你是不是因着我跟宝玉走的太近了,所以你不高兴。”柳湘莲心里咯噔一下,没有说话。

宝宝心想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于是又说:“我和宝玉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只当他是弟弟,姨表兄弟。”宝宝心想,这下我解释的够清楚了吧,你可别再误会我常跟宝玉一块儿是为了跟你抢男人。

殊不知她这么解释在柳湘莲心里是另一种意思,倒像是表明心意一般。柳湘莲心中一下子更乱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有些紧。宝宝吃痛,挣扎着要拽出自己的手臂,以为他不信,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得柳湘莲定定的望着她道:“你可知,我对你,对你…”

“对我什么?”见他没再说下去,追问道。

“我从不信命,我也不在乎世人对我如何看,可我在乎,在乎你是怎么看的。”这一句话说完,柳湘莲竟是满脸通红,连耳根子都红了。

“我?”宝宝以为他说的是作为供人取乐的戏子,又是断袖这些事,连忙道:“我不会瞧不起你,也不会瞧不起你们这类的人的。”柳湘莲的手劲明显松了下来(她以为她懂自己说的是哪件事)。宝宝揉揉手臂,继续说道:“喜欢什么人,什么样的人是自己的选择,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此话一出,柳湘莲反而有些搞不清楚他有没有懂自己的意思了:说没懂,她又说出了身份不是问题的话;说懂了怎么有些怪怪的。自己明明是在和她表明心意了,为何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可是真的懂我的意思了?”

“我懂啊。”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不就是你个宝玉的事儿吗,我理解,不过我看着宝玉对他的林妹妹更加上心。况且宝玉的家境,你两的事要想被一大家子接受,有些难度。(心中一面思忖:少不得你要跟尤二姐似的,住在外头咯,见不得光的。)”

柳湘莲这下可弄懂了她说的意思是哪个意思了。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雪地里头。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气的直接伸手狠狠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真不知道这个小脑袋瓜子里头,装了什么。

“怎么了吗?”宝宝揉揉脑门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柳湘莲一把把她拉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双手捧起她的脸,四目相对:“薛宝钗,你听着,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宝玉。我不喜欢你跟他走的太近,就在之前,我还在为你我如今的身份苦恼。但是就在刚才,我想通了:我从不信命,从不在意世俗眼光,只要你不在意,我就会为了你拼下去,努力站到你身边。”

宝宝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他喜欢的是我,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想着便问了出来。

柳湘莲还是捧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说:“从第一眼,第一眼开始。”又是一见钟情?宝宝一下子就笑了,带着几分孩子气,心想,都说古代人保守,我看也不尽然吗。怪不得过去的人见一面就各种相思各种情书,原来“见色起意”这种事儿在古代这么流行啊。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帅脸,宝宝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柳湘莲一愣,手上放松,宝宝顺势就这么靠在了他的胸口。就算是差不多的一张脸,自己在现代也没这么好的艳遇呀。有这么一个又帅,又钟情于自己,自己又不讨厌,又很优秀的男人,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宝宝的心里从没有尊卑概念,更没有这个时代的世俗偏见。只管自己喜欢就好,管他什么身份?

现在,有了自己,想必他不会答应贾琏的提亲了,既保了旁人一条命,自己也抱得美男归,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宝宝出声:“我不叫宝钗,我就叫宝宝。”

“好,就叫宝宝。”柳湘莲以为她在跟自己撒娇,立刻就应了。宝宝本以为要跟他解释一大堆,没想到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把自己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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