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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各执一词

人就是那么奇怪,当你久等他不来的时候你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还会很烦躁,可当他姗姗来迟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又觉得他来的太快了,甚至可能有撵他走的想法。

接下来的时间星云大师就应该有这种想法,因为沙正冰与钟宛儿他们都有这种想法。

星云大师与王镇钟钟盛他们几个人吃完饭,茶还没有喝完两壶。这些人就到了,星云大师几间小石屋面前一小块平地跟本挤不下这么多人,几个高一些的小斜坡上也站满了人。祁连山北邻漠北草原,北方千百里基本一马平川,所以山高风大、气候寒冷。

又因星云大师把石屋建在冰川边缘,那是海拔极高之处,便又寒冷了三分,空气也极其稀薄。所以上来的群豪里也有些功力稍逊的,就连喘息也有几分困难,再被冷风一吹顿时哆嗦起来。

沙正冰见众人前面一人年约五旬须发花白,浓眉如剑斜飞入鬓,钢髯如戟根根笔直,双眼如炬炯炯有神,威风凛凛之势让沙正冰马上想起铁高峰来。只是此人面目神情倨傲冷峻,犹如面罩寒霜,完全不似铁高峰一般达观睿智谦和厚重的气质,沙正冰心想:这应该就是司徒炎了。后面两人身量颀长,体形面貌一模一样,面容苍白,总有几分憨厚之态,笑容可掬。只看身形有几分熟悉,应该就是麻家兄弟了,沙正冰心道:“上此见他二人都只是背影与蒙面的,想不到人也能如此面善心恶,这两贼轻功不赖险些追他不上,今日倒要再试试是他的蛤蟆功厉害还是我的蛤蟆功厉害。”其余诸人包括那几个和尚,沙正冰大多数也是不认识的。

只见星云大师招呼众人道:“各位豪侠之士今日莅临此地连个坐位也是没有,真是抱歉得紧哪!”众人一阵哄笑连个答话的也是没有。又对几个老僧合十道:“几位师叔师兄一路辛苦了!”那几个老僧却好没气量,既不回礼也不答话,都把身子转过一边侧目而视。星云又与司徒炎合十说道:“司徒施主别来无恙。”司徒炎懒洋洋的拱拱手答道:“你我何须假猩猩、客套做甚。”

钟宛儿与星云大师相处十几天,深深敬重大师善良谦和专情豁达的品格,见星云大师连连碰了钉子,司徒炎又如此骄横心中早有老大不忿,嚯的跳到司徒炎跟前高声问道:“这位司徒前辈,星云大师好歹救你于危难之中,养育辅导你于幼年弱小之时,你不感念其恩也不该如此骄横无礼吧!”沙正冰万万没想到宛儿今日如此冲动,早跳过来护在钟宛儿身前运功戒备。司徒炎纵横江湖三十几年,成名即早功夫又高,一向我行我素恣意妄行,声威之下哪有人敢当面责难。不禁勃然大怒一掌拍出,口里喊道:“何方小辈,如此无礼。”沙正冰不敢怠慢运足蛤蟆功挥掌相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震的众人五脏六腑也翻了个转一般难受,两耳好一阵嗡嗡作响。沙正冰连退十三步,脚步噔噔作响地面踩出一串脚印深达一寸。司徒炎也震的后退三步半,嘴里说道:“小子好功夫,蛤蟆功有点门道。”司徒炎盛怒出手,劲力已达十成。钟宛儿赶紧去看沙正冰时,只见他面色苍白,牙齿紧咬,嘴角沁出一丝血迹,周身关节咔咔连声作响。又返身挡在钟宛儿身前。钟宛儿关切心疼之色溢于言表,司徒炎一阵狂笑,说道:“小子能接我一掌可是大大了不起!”语气狂傲声音震耳。

沙正冰只觉手掌犹如落入油锅烫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赶紧运功周身流转,只觉平常真气甚感阻滞的神阙、阴交、气海、关元几处任脉大穴竟然被司徒炎内力巨震一一冲开。至此任督二脉畅通无阻,真气连汇贯通周身经脉穴道,此种境界平常人一生修炼也极难达到,沙正冰内心狂喜,此时运转体内真气犹如山呼海啸一般雄劲强烈,江水一般涛涛不绝。沙正冰此时功力方才真正接近铁高峰与司徒炎等极顶尖高手行列,天下仅仅寥寥可数几人而已。众人都被这一招之威势所摄,安静下来。

那群和尚里面有个老僧却开口说道:“星云,既然你师叔无痴已经入我莆田少林寺做了长老,那么你也可算作老衲的师侄了,当初无嗔师兄取得少林至宝《易筋经》与玄门圣物《三清归元秘籍》,你又得了《赤焰魔功》,如今你我归于同门,这三宝即该是我莆田少林寺之物,为何数十年一再隐藏窃为私有。”

星云大师答道:“无恶师叔,当初无嗔师父,分授纯阳功与三清归元秘籍于师侄,无痴师叔也得了《易筋经》与《三清归元气》,无相师叔得了《纯阳功》与《易筋经》,无痴师叔即已到了贵寺,尽可让无痴师叔交于您手就是,问师侄要却是未有。当初无嗔师父也是这般安排,师侄不敢答应。”无恶老僧嘿嘿冷笑道:“星云,当初各派掌门均是以本派至尊至宝的武林秘籍换取伏虎寺的《六合纯阳功》,这是武林公允之事,而你因违背武林道义,公然与各派为敌,贪恋女色。如今你既然被峨眉伏虎寺除籍,如何还有资格占有《六合纯阳功》与《三清归元秘籍》?无嗔师兄当初看你年幼孤苦伶仃招入门下,原本指望你长成之后宏扬佛法多行善举,哪知你利益熏心,骗取司徒施主母子信任,私练《赤焰魔功》,贪图美色。犯了大戒,如今几位师叔与师兄弟千里赶来,还不迷途知返,你可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吗?”老僧内力深不见底,虽然细声细气说话,声音却让每个人听的清清楚楚,轻微呼吸之声也一一传入众人耳中。都听他说到司徒施主之时,全都回头看看司徒炎,只觉他面色铁青,怒容满面一言不发。

星云大师听无恶老僧说完慢慢答道:“无恶师叔,贫僧自幼跟随无嗔师父出家,受师父教诲,一直未曾上过峨眉山,也未入籍过伏虎寺。无嗔师父自来华山与众位前辈齐练纯阳功之时,因与寺中长老意见不合,寺里嘱咐无嗔师父无论如何不许私传武功,否则开除本寺名册。寺里与无嗔师父再三商议不通,恩师来华山之后未经寺里同意,交换武功秘籍之后无嗔师父已是游僧,其后生死荣辱与峨眉伏虎寺俱全无关系,无嗔师父只带领贫僧与二位师叔前来华山,到华山之时,所得武功秘籍师父俱已交还两位师叔。小僧虽拜无嗔为师,却不能算峨眉伏虎寺中之人,伏虎寺与各派交换功夫秘籍之约早已履行,再无瓜葛不清之事,这许多事自然算不到贫僧头上,至于犯戒之事,小僧早已请示过两位师叔,师叔却说到时自会来处理此事,贫僧多年未下祁连山也正因如此。”

无恶气得须眉乱颤,说道:“无痴入伏虎寺时,也认我作师兄,他都听我的,你如何敢在老僧面前自作主张。你果真要欺师灭祖以下犯上吗?”星云慢慢答道:“无恶师叔说的是,只是无痴师叔自到贵寺八年之后,贵寺上下推举无痴师叔作了住持方丈,无恶师叔与其中几位师兄弟却当即于莆田少林取出名籍,宣布再不是寺里之人,从此作个游僧。连十几位徒弟也带走了的,今日师叔断不可忘此事。”

无恶气得头顶冒汗,一时语塞,其他僧人纷纷嚷道:“哪有此事?我等自幼出家寺里,哪有把它让给你伏虎寺的道理。”那几个僧人虽如此说、但当初无恶和尚一帮人离寺之时不欢而散,江湖中早已童叟皆知,当初曾高调传言无恶要另寻名山开宗立派,只是不几年间就销声匿迹。所以几个僧人气势也就虚了,先前那股嚣张跋扈之气也挫折了几分,便暂时不再有人发话。

另一个胖老者说道:“当初各位前辈掌门齐聚华山,十二年后林前辈重出江湖,各派掌门遣返本派弟子回山,哪知此后各派师尊前辈再无音讯,我等再回华山之时,星云大师却是弟一个到华山的,其次便是司徒大侠母子二人,当初各派一无所获,只要大师打开包裹与众人看一看,大师却打倒众人扬长而去。我们又哪里有为难司徒大侠母子的意思?大师把司徒夫人母子也掳掠了去!秘籍也不还给各派弟子,这是如何道理?”

众人看那胖老者时,正是“仁义帮”帮主郑人君,此人中等身高白白胖胖络腮胡子甚觉豪迈,脸圆肚圆,一脸忠诚憨厚之像。星云答道:“无嗔师父与各派交换武功秘籍之后,各派武功秘籍均由各派掌门管理,众位前辈十二年后遣返各自爱徒之时,功夫秘籍自然由贵派师兄带回贵派,贫僧与各位三月之后上华山只为察看各自师父胜败音讯,顺便打理杂物。各派英雄都是反复搜捡过的,哪里还有什么秘籍留在那里?郑帮主可以问问一直跟随令尊的兄长郑人直郑大侠?”郑人君大怒道:“兄长郑人直下华山之后,一直未曾回过本帮!我等全帮上下见也不曾见过他一面,如何问他去?二十几年前找到家兄之时,兄长已暴病而亡。大师私得了各派秘籍,却把它全推在我家兄长身上,兄长九泉之下尚且蒙冤,大师于心何忍?”

众人见他说的情真意切,都纷纷赞同,互相小声诉说星云大师的不是。钟宛儿见郑人君当着司徒炎之面抵赖当初欺负司徒家孤儿寡母之事,还把所有丑事全赖在星云大师身上,不觉义愤填膺。她见司徒炎木偶一般站在当地,表情冷漠好似不相干的外人一般、竟然任由郑人君捏造事非诬陷星云大师,心中立刻燃起三丈怒火。对着司徒炎喊道:“司徒前辈今日是要昧着良心装聋作哑?前辈好歹也算当年苦主,竟然任由这郑帮主污蔑当年恩人!你也是像他这样的“郑人君子”吗?还是受人要挟不敢说一句公道话?阁下枉自称狂称霸,今日是非不分,任由小人诽谤恩人。依我看你不过糊涂透顶愚蠢至极而已!”司徒炎气得火冒三丈,欲待再劈她一掌,见沙正冰又挡在前面,心想如果再与这个后辈对弟二掌,万一没有把他劈死,岂不是被江湖小辈耻笑。先忍忍这牙尖嘴利的臭丫头,到时连那小子一起几掌劈死罢了。但司徒炎心中愤怒羞辱无处发泄,便一阵狂笑。也许被钟宛儿戳着痛处,只觉他笑声也运足内功,惊得山下几里方圆飞禽走兽一哄而散,钟宛儿却脸露鄙夷不屑之色。

郑人君听钟宛儿口里讥讽他“正人君子”字样,却是正好犯着他忌讳,郑人君大半生行事虚伪歹毒,小肚鸡肠。颇为江湖好汉诟病,最恨人讽刺他“郑人君”这三个字。今天钟宛儿当着数百人面前,扇了他脸面。一时恼羞成怒,双手直抓钟宛儿前胸,却是久负盛名的大力鹰爪功。钟宛儿也料不到这一帮之主出手竟如此无耻下流,心中怒气如火上浇油一般。脚下一退同时拔剑上撩削向郑人君双手,长剑出鞘到攻敌都只在这一撩之际。钟宛儿本就武功高强,近来潜心修炼“弦月太阴真经”与“镜花水月剑法”,内外兼修之下功夫早已远胜往昔远矣。郑人君一派掌门宗师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但若徒手对钟宛儿之剑哪有不吃亏之理。

郑人君万没料想钟宛儿如此年纪轻轻,功力竟这般纯厚。双手闪电般拼十二分力气全速缩回,脚下尽力往后倒退反跃。一道白光闪过,剑刃贴着手指尖削上来,那剑刃竟无冰凉之感,反倒火辣辣的烫着手指尖。长剑上撩之势未衰突然往前猛刺,直取郑人君右眼,郑人君借倒退之势,上身往后一仰,扑通跌倒于地躲过长剑,往后风车一般滚了两转退于一丈之外,反手拔出长剑左削右砍防着钟宛儿追击,钟宛儿却站在原地,脸露微笑、鄙夷不屑之色更增,嘲笑戏谑之情满脸。

众人从未见过堂堂一代掌门出手竟然如此下流,钟宛儿年纪轻轻出手一招却如此迅捷巧妙,不禁都喝起彩来,郑人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周围一二十名师兄师弟徒子徒孙都拔剑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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