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回答她此时的疑问般,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个画面,带着温馨的气息。
就像是在天际的尽头,淡蓝色色彩中漂浮着丝丝金色与银色交错的白光,闪烁着炫目的流光……
一白衣女子倚塌而坐,眼神温柔地看着一手扶着她面庞,一手正拿着一只玉笔在她眼角之上描绘的俊颜男子。
“旭,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么?”女子一手疏离着男子鬓角垂下的火红色长发,温柔的眸中带着些许忧虑与不安。
男子手中的笔一顿,继而展开一抹艳阳般炫目的笑容:“当然会。”说着,他细细描绘着最后一笔,继而说道,“这眼角的蔓藤,便是我爱你的证明……”
闻言女子轻轻一笑,然眼中仍是掩饰不住的悲伤,“是啊,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呢……”说着,倾身抱住了面前的男子,就像是倾注了她所有的生命般。
然而,此时男子并未有察觉女子不安的情绪,很是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肩,“月,总有一天,我们可以逃离这个神界,生生世世在一起!”他的话语中满是坚定,就像是他口中的生活触手便可及般。
忽的,画面一转。
满目的血红,抬头看去,竟满地的曼珠沙华娇艳地盛放着,没有丝毫的杂色,只有纯粹地红,璀璨而绝望……
一身金色长袍的男子跌坐在花丛中,神情悲愤而落寞,忧伤地几乎要将时间都凝固。他轻抚着怀中安静的白衣女子,苍白的薄唇轻启:“月,你这是要背弃我们之间的约定么?你想就这样离开我么?”
他的唇不住颤抖着,纤长睫毛上的泪滴砰然落下,打湿了女子安静的面容,“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怎么可以独留我一人?你可知没有了银月的阳光是怎样寂寞?”
男子颤抖着抱紧了怀中的女子,似乎想要将她融入他的血肉中,再也无法分离。“月……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愈来愈多的泪水顺着他俊逸的面容滑下,落在女子的眼角,染湿了她眼角的银色花纹,氤氲的色彩,是浓的化不开的忧伤、绝望……
“你说过我们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失约?我们的永生呢?我们的永世呢?你怎么可以在将我的心偷走后狠心离开?”男子一声声破碎地质问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让你就这样逃开!”男子像是疯了般,不停地自语着。本来妖艳如火的长发就在他这一声声呢喃中,寸寸成雪,在血红的曼珠沙华间,是那般刺目心惊!
言洛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湿湿的触感,原来,她竟是哭了么?心中的彻骨的疼痛,是她的还是月神的?
房中的风早已停了,安静地仿若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旁的看着言洛的风畔眼眶微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而洺枫至始至终都探究地看着对面的女子,此时的她已然揭去了那层伪装的面具,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眼角银色的花纹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看着她眼角滑下的泪滴,眼神逐渐幽深……
言洛感觉她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崩塌了。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中的泪水如何都止不住。刚才她所看见的,便是她的前世么?那个男子……那个因为她的离去悲伤地白了头的男子,竟是清痕!那个她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男子。
他眼中的悲伤,绝望,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不断地凌迟着她的心,让她痛苦不堪。她明明知道她是穆言洛,不是月神,但是为何,心还是痛得无以复加?
“砰”地一声,文渊阁紧闭的大门被大力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邪墨慌张地向内看去,在见到一脸泪水跌坐在地上的言洛时,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扶着门框的手霎时间收紧。他快速的奔向言洛,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抚上她的肩。
“言洛……”他这样低声唤道,嗓音中带着丝丝沉痛。
透过迷蒙地双眼,言洛隐约看见一个黑衣男子蹲在她身前,嗓音是那般熟悉。
“邪……墨?”言洛不确定的唤道,稍许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怎么会是邪墨……呵呵,他早就忘记我了,你怎么会是邪墨……”她苦笑着摇头,更多的泪水宣泄而出。
“言洛……”邪墨喃喃着,抓着言洛肩膀的手逐渐收紧。
然而,言洛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般,自顾自地喃喃自语着,“怎么办?我不但把邪墨搞丢了,就连我自己,也搞丢了……怎么般?”
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看着面前显然有些神志不清的女子,邪墨眼中满是心疼。即使是她每晚午夜梦回,也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她从来都不适合悲伤,他知道。
他心疼地将言洛搂在怀中,希望他的体温能够温暖这个哀伤的女子,“你没有弄丢我啊,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
月亮出奇地亮,超过了以往的每一个夜晚。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棂,在阴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亮色,显得堕落……
洺枫抱胸站在一旁,眼神微冷地看着房中相拥的两人,眉间的皱痕愈来愈深,最后像是按耐不住似地:“墨,你怀中的女子现在可不止是穆言洛。”
抱着言洛的手臂逐渐收紧,像是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似地。他温柔地看了眼安静地流着泪的女子,忽的站了起来,转身看向洺枫,眼中灼灼的光华几乎要将洺枫灼伤。
“我交与你的不过是解禁之书,怎会这般?”邪墨的话语中满是质问,只是在于洺枫长久的相处中从未有过的。
洺枫很是不削地一笑,“你交与本殿的是解禁之书没错,但是,她所看到的,所用的,可不是简单的解禁之书。”说着,他捋了捋鬂边的秀发,一脸得逞后的得意。
邪墨垂于身侧的双手暗暗收紧,指甲都几乎嵌到恶劣肉里,丝丝地疼。他紧抿着双唇,“你到底让她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不可思议,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般,透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