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树。”
“嗯?”范楠的声音令我头皮一紧,该不会她要把对吕天歌的怒意转向我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人厌?”
“什么?”我诧异地看向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陷阱题?
“不会啊,”我不想把心思浪费在吵架上,只好对不起吕天歌了,“你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而已,虽然方式有点……但没什么问题啊。”
“其实有时候我也挺讨厌自己的,”她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沮丧地垂下眼睛,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讨厌自己恶言恶语,讨厌自己迁怒于人,尤其是看到吕天歌,心更是没来由地感到生气。”
“那个……我能问为什么吗?”她针对吕天歌的理由,我有些好奇起来。
“那种能随便说出什么发光吧梦想的人,本来就很让人看不惯吧,”范楠的答案令我十分意外,而她的表情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悲哀,“说到底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学习的功课,真的和梦想有关系么?人人都说白市最聪明的学生都聚集在白中,可我却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笨蛋。为了提高几分可以几天不睡觉,为了升班可以争得你死我活,就算最后拿到很高的分数,考上名牌的大学,这就是所谓的实现梦想么,我觉得真是玷污了这两个字。什么追逐吧青春,只是单纯地荒废青春而已吧。”
“呃,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尴尬地摸摸鼻子,自阿典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荒废青春四个字,而且还是出于白中学生之口,“抱歉,我也是这样的笨蛋,以后我们再讨论功课会尽量去你看不见的地方。”
范楠愣了一下:“不是,我没有说你。我看过你的新闻谢妍树,所以大致知道你来白中的原因。你不是笨蛋,也不是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功课上的人,你大概和我一样,不得不勉强自己参与进来吧。”
我诧异地看向她:“你呆在白中,也有不得已的理由么?”
“是啊,”她叹了口气,“刚刚你们说我的画还不错,其实我本来就是艺术生,我从小就只喜欢画画,或者说只会画画,但我父母是那种特别传统固执的人,不允许我参加艺考,说画画这种东西只是玩物丧志而已。他们把我的画具都收了起来,要我必须考上他们指定的大学,否则就不允许我继续画画。”
“这有点过分吧。”我皱起眉头。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她苦涩地摇摇头,“其实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不明白而已。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画家,不一定是一幅画能卖很多钱的大师,未来到幼儿园教小朋友画画也好,自己开画室也好,甚至在街头给人画画也好,只要能一直画喜欢的东西我就会很开心。按照正常的逻辑,难道不是想当作家就努力读书写故事,想当演奏家就拼命弹琴,想当画家就努力画画,难道不应该是这样么,可为什么我却要浪费整整一年的时间去学这些毫无关系的功课,浪费一年的时间去考一个对我毫无意义的大学,难道不是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