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样?”凤清尘斜眼,自袖中抖出凤仪,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想跟爷抢男人,你还嫩了点。”
习牧野听了那话,微微一愣之下,面皮开始变得通红。凤清尘却已经掠了出去,她的空镜七折已经练至第八重,这些日子又十分刻苦,再加上速度本就惊人,这一次出手,竟然是一击必杀的架势。
尖利的鬼哭之声短促地想起,即刻变成了惨叫:“啊——”
凤清尘飘回原地,衣袖动了动,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那女孩子却瞪大了眼睛,身子缓缓倒地——没有看到伤痕。直到身体倒地,才有血雾喷出。
习牧野咋舌。凤清尘却似并不满意,只皱眉道:“比预计的速度慢了一弹指。”
不过是瞬息的事情,对杀手来说却是致命的。
习牧野抓住她的手,慢慢将她带到自己身边——杀过人的凤清尘显得十分冷静,一双眼冷的简直要让人结冰。
“没事了,清尘。”习牧野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以后,这样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了。”
他静静说,不管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希望以后,你的眼睛再也看不见血腥杀戮。
凤清尘垂下了眼睛。没有用的,猪头野。她在心中轻声反驳,我本身就在修罗地狱,所见的也只有血腥杀戮。
只是那又如何,我若是有心相许,便是鬼神挡道,我必杀之!
杀过人之后凤清尘彻底没有心情了。
早些年的时候她习惯性在杀人后去教堂跟神父说,十字架上那耶稣看上去十分搞笑。
说完了之后会拿着酬金去做所谓的慈善事业。
只是,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没有用的。这世上自然有法律所无法触及的地方,然而人命又何尝是可以轻忽的。
老头子当年横尸雪地,她自己跟雷诺同归于尽,都明明白白应证了一件事——出来混,早晚要还。
习牧野虽然长年在黑道,但是很显然,他的手很干净,就算是他之前身在局中,做了小小的赌注,但是,他仍是干净的。
就算是同样杀人如麻的舒十七,在凤清尘眼里,都是十分干净的。因为舒十七的理由足够冠冕堂皇。
战争总是难免要死人的,而单纯为了杀人而杀总不是什么好借口。
“耶?怎么回事?”舒十七端着茶,看着两个人的脸色,微微笑了笑,“这么喜庆的日子,两位出去了一趟,怎的脸色反而差了?”
凤清尘皱眉不语,习牧野淡淡道:“这个啊,都要怪鬼哭门的人太不识趣啊。”
舒十七多么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一听便明白了,想来是这两个人花前月下的互诉衷肠,结果这鬼哭门的小鬼们不给面子,将好好地气氛给搅了。
“说起来,鬼哭门也确实算不上是顶尖的杀手组织啊。”舒十七看着习牧野:“是冲着你,还是她?”
“自然不是我。”习牧野摊手。
“据我所知,鬼哭门甚少插手官府之事,作为杀手组织,一般不接官府中人的买卖。”凤清尘皱眉道,“我如今虽只是户部小吏,好歹也是官面上的人吧。”
舒十七笑了笑,这次针对的恐怕不是什么户部小吏,而是凤氏家主。
这凤清尘接任家主以来,虽然很少插手凤家之事,但是一个舒十七,一个习牧野,再加上凤愆,她手中的实力其实已经足够跟长老会抗衡。
前几日凤九莫名其妙死在地牢之外,颈上一道细小的伤痕干净利落,显然是惯常杀手所为。
凤家暗卫,有的是这样的人。
只是,如果是长老会下的手,那么也太不明智了。凤家人丁一向不旺,凤清尘更是嫡女,一旦她出了事,那么凤愆就会以德亲王养子的身份接管凤家。
与凤清尘相比,凤愆日后必定入主后宫,有皇家在后撑腰,自身又机敏过人,怎么看都比凤清尘要难对付一万倍。
这长老会的人脑子让驴踢了么?
舒十七皱起眉,看着一脸郁郁之色的凤清尘:“你有何打算?”
“灭掉。”凤清尘挥了挥手,干脆道,“虽然杀手只是一把刀,但是鬼哭门却是个杀手组织,万一哪天不对了,我可不想万剑穿心。”
舒十七静默,习牧野则一脸深沉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他却是明白的,鬼哭门这次确实是踢到了门板。凤清尘早已不是当初怯懦的紫凰公主,她如今一人身系凤家,便是胆怯,也会做得大度。
“这件事,要我帮忙么?”
“不用,习牧野应该可以应付,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身为战神,你对江湖上的事情会比习牧野了解得多。”
“这倒是。”舒十七一脸虚心地点头,“今日女皇召见,说了些事情。”
凤清尘略略挑眉。
“兵器图是那大盗从凤家的营造司暗房偷走的。”舒十七低声道,“虽然那大盗是归案了,但是兵器图……”
凤家的营造司,兵器图。凤清尘连皱眉都没有兴致了。
“那大盗是在什么地方被捕的?”
“梧州省。”
梧州省么?凤清尘冷笑:“我倒是不知道,这个流寇四起的地方还值得一个大盗千里迢迢跑去看风景。”
“梧州省的流寇也是最几年才兴起的。”舒十七淡淡接口,“而且,那流寇似乎眼光还比较高,基本上不动单独的行人,只对官府的银粮车感兴趣。”
凤清尘沉吟片刻,微微笑了一下:“那么,这大盗莫非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清尘你刚刚入了户部,还恰好看了去年的账目,这边凤家营造司那般隐秘的所在便失窃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啊。”舒十七伸了个懒腰,“今天月色真好,说这些事情真是扫兴。”
“你可以继续去赏月,我不介意。”凤清尘淡然。
“很好,多谢。”舒十七笑了笑,“可惜,有月有酒,只少了美人如花。”
习牧野冷冷哼了一声。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舒十七拎着酒壶晃悠悠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