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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要把你画成花

徐明和张荷是在大学里认识的,通过一次老乡会。徐明看到张荷的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女孩。她漂亮善良,像洁白的莲花一样。

在徐明的穷追不舍下,张荷成为了她的女朋友。

大学毕业那年,两人回到家乡西岭,张荷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徐明则进入了家乡新开的旅游公司里。

毕业五年后,两个人的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两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成为了夫妻。

就在结婚那年,张荷报名参加了支教XC。

身为丈夫的徐明明白,当妻子张荷看见雪区那些孩子渴望的目光,心地善良的她做下的决定,没有谁可以改变。

张荷去XC那天,徐明拉着她的手,和她说,等张荷支教回来,带她要去周游世界。

那时候的车马很慢,他们用一封封书信互诉衷肠。用手中的笔,写下了对彼此的思念。

徐明在公司里努力奋斗,他要赚够足够的钱,带着妻子去周游世界。

因为通信信号问题,他和妻子写信,偶尔也在信号条件良好的情况下通话,他一天一天的数着,等待着妻子归来的日子。

三年的时间,徐明去看过妻子一次,两个人和她的学生,一起唱歌做游戏。

终于到了支教结束的这一天,妻子前段时间还跟他说要去看爱情海,他说,你回来,我们马上就去。

那天,他带着鲜花,穿着帅帅的西装,去了火车站。

只是那天,他从清晨站到次日天明,也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疯狂的拨打着妻子的手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心急如焚的他,买票去了XC,去了妻子支教的那个小村庄。

小村庄里,那群孩子还在,他们的学校也还在,可是徐明的心上人,他的新娘不在了。

小村长里,孩子们都穿着白色的麻布衣服。村主任和村里的老人们聚在张荷住的屋子里,拿着徐明和张荷的照片。

说要找人去山省找徐明,可是门被推开了,徐明推门进来了。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

大家都还在,徐明的心上人不在了,归途中的一场雪崩,让张荷永远的留在了藏地。

警方的大力搜索受害人群,但是最终也没有找回那班车上人的尸体。

徐明带着妻子的遗物,和妻子回家相聚的心愿,在孩子们的哭声中,回到了山省,回到了家乡。

在张家人的悲痛中,最终在村尾,也是徐明和妻子定情的柳树下,建了一座衣冠冢。

随后,徐明在那里买下了地,盖了房子,陪在妻子身边。

这偌大的、繁华的、喧闹的世界,因为一个人的离去,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横生荆棘的地狱。

细想,恐怕徐明,自己合妻子一样,留在了藏地。

回到家乡,孝敬双方父母的,只是带着他执念的身体罢了。

看守所里,埋头痛苦的徐明看着手里的照片,左手突然在自己躺着的病床上的床单下,一阵摸索,掏出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照片,将它放在面前,像抚摸爱人一般,轻抚着照片。

吴哲元低头看去,即使被鲜血染红,依然可以看到,照片上是徐明。

那是一张风景照,照片里的徐明与之前现在相比,虽然依旧瘦弱,但是精神却很好。

他现在大雪山前面,手里捧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女人,站在同样的雪山面前温柔地笑。

照片上写着一行字:

夫徐明同妻张荷,合影于墨脱。余生很长,不离不弃。

“我是张楠的律师!”吴哲元看着照片,想起徐明的故事,心里很不舒服。

“我……”徐明不傻,他猜到了吴哲元的身份。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恍惚间,他记起来了那年,妻子过世一年后,张楠读小学。

吴哲元记得在案件中张楠是这样说的。

读小学的时候。有一阵子。姑父是在自己家住的,那是年幼不懂事张楠,第一次见到徐明。

父母告诉张楠,姑父生病了。

可是张楠发现,姑父不像生病的样子,反而像一个诗人,见到她的时候,会很温柔地笑。

姑父会给她辅导作业,会给她吃巧克力,那是张楠第一次吃,很苦也很甜。

张楠问姑父“这是什么味道?”

徐明笑着说“这是爱情!”

张楠问父母“姑父的病可以治好吗?”

父母说“无药可救,唯有自救。”

当时张楠觉得大人们说的话都生涩无比,直到初中后,她才明白父母说的话。

姑父总是随身携带一个帆布挎包,挎包总是没有干的样子,总是湿漉漉的。

挎包总是鼓鼓的,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姑父很宠她,他的东西她都可以拿,只有那个挎包不行。

有一天张楠想去偷偷地看看挎包,被姑父发现了。

姑父还没有生气,爸爸就把她揍了一顿,连一向很疼她的妈妈也没有劝。

后来,随着自己长大,她在大人们的交谈中,才知道那里面,是姑父和姑姑在藏地支教时,来往的信件,那是姑父最珍贵的东西。

那天晚上,是张荷的祭日。张楠去叫姑父吃饭,姑父坐在屋子前,从帆布挎包里拿出一封封黄色的信件,放在火盆里烧。

她听见姑父的哭声,在她印象里,姑父一直是个儒雅的诗人,她第一次看见姑父这样伤心,哭声中她隐约听见姑父在说“我好想你。你带我走吧!”

她走近去,想要安慰姑父,姑父一身的酒味,不知道喝了多少……

吴哲元还没等时间到,便出了看守所,把照片留给了徐明,这个宛如行尸走肉般的男人。

他一直不清楚,这样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畜生不如不如的事,毁掉一个从小敬他的侄女的未来。

直到昨天晚上,他认真的看了张立给他的照片,长大的张楠,和她的姑姑,长得越来越像。那一刻,他明白了!

徐明也许会接受法律的处罚,但是吴哲元知道,不用法律的处罚。他自从那晚以后,就一直生活地狱里。他毁掉张楠,也毁掉了他的爱情。

他在深渊里释放了自己心里的恶魔,却最终也被深渊折磨。

所以无论张立去不去找他,就像他对张发友说的一样,待他安排好自己的一切,他都向妻子、张楠和姐夫一家做出交代。

在警察还没有找到他的那天里。在为妻子守墓的屋子里,选择了自杀,希望见到妻子以后,赎罪。

回到西岭县城,吴哲元定了一张回阳城的车票,同时也定了一张从阳城去汇川的车票。

他的心里很乱,比起徐明夫妻,他是幸福的。起码我和你,还未生死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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