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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良人不弃沐春风 心腹反叛遍体伤

从永强茶楼与刘明发喝完茶回来之后,陈永年把两个房间中的一个分租了出去。一是为了减轻房租的负担,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若是自己心脏病发了,也有个人好照应一下。此时陈永年的好朋友黄进忠介绍了一位同乡的单亲妈妈,黄丽翠过来一起合租。

因为黄丽翠经常需要去西部公司上班,做的是清洁卫生的工作。当时黄丽翠的女儿还很小,才五六岁。有时候见黄丽翠赶不及回来做饭,陈永年便会煮好了饭菜叫上她的小女儿一起吃,所以黄丽翠心里也是非常地感激陈永年。正是: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有一天,黄丽翠和公司的同事刘淑芬闲聊说起了合租的事情,黄丽翠说道:“我最近搬过去和一个男的合租了。那男的还挺好的,经常会煮好饭菜叫我的女儿吃。”刘淑芬听后打趣地说道:“那不是刚好,你们两个人刚好合适可以一起过日子。”黄丽翠笑了笑说道:“进忠介绍我过去合租,也是有点这么个意思。”刘淑芬煽风点火地说道:“那你要把握住机会了呀。”黄丽翠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个人好是好,就是太穷了,感觉跟了他一日三餐都很艰难啊,我想我还是算了,一个女儿都还没带大,我怕我吃不消。”黄丽翠看了看刘淑芬又接着说道:“你可以试试啊,反正你女儿都能出来工作了,你也离婚了好多年了吧。”刘淑芬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当时结婚早,离婚也早,这么多年也不想再嫁,就是怕别人对自己的女儿不好。”

见刘淑芬有意向,黄丽翠便找了个时间,带着她一起来到陈永年家做客。刘淑芬第一眼看到这个破落的家庭,一身病恹恹的陈永年,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并没有表现出嗤之以鼻的神态,更多的是一种可怜和同情。当即就帮陈永年的家里搞起了卫生,然后还去菜市场买了饭菜回来做饭。

在与刘淑芬交往的这段时间里,可谓是陈永年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一是因为没有了任何的经济来源收入,二是身体上得了重病,每天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刚开始还能东拼西凑的一些钱来治病,形形色色的各种朋友都有借过三千五千。到最后借到无处可借了,生意又没有,这样的身体状况又没办法去找工作。每天的日子都很难熬,白天起床睁开眼睛,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怎么样熬过今天,活下去。

当时去买菜回来做饭给孩子吃的力气都没有,勉勉强强挣扎去菜市场,买了菜回来,要走楼梯上二楼,有时候突然整个身体就好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整个身体四肢无力,上楼梯都上不去,眼前一黑只能瘫坐在楼梯的阶梯上,汗珠一颗颗地渗出来,休息了一阵子之后,又需要继续爬着上去,爬两三个台阶就需要休息一下,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每天浑浑噩噩被一日三餐折磨得晕头转向,有时候每天十几块的饭菜钱都想不出来办法来,到了中午午饭的时间,孩子马上放学下课回来要吃饭了,兜里还没有半分钱,心情是无法形容的焦虑与绝望,无助且失落。似乎人生已经走到了绝路上,疾病与贫穷把陈永年逼到了生活的死角上。

接下来的日子,刘淑芬出于对陈永年病情的关心与同情,几乎每天晚上下班都会来看望陈永年和陈境安。陈永年有时候熬不住了,只能找刘淑芬借钱维持生活,因为持续了很多个月的时间是这样的情况,加上生病吃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花销,但是刘淑芬依然还是无怨无悔,每次陈永年借多少就给多少。而刘淑芬的接济也变成了陈永年唯一的经济来源。

最让陈永年感动的是有一次,陈永年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卧床不起,刘淑芬斟茶递水、喂饭送药,一直悉心地服侍与照顾,也并没有一句的怨言。

后来黄丽翠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离开了深圳,有一间房子空了出来,陈永年便继续找人合租。住进来的一对来自四川的熊明夫妇,熊明长得高大威猛、宽口阔面、仪表堂堂。这两夫妇都是极其善良富有同情心的人,有时候陈永年病到不会煮饭的时候,经常都是熊明的太太煮好了饭菜等陈永年两父子来吃。

有一次,他俩夫妻拿了一个手机出来给陈永年,诺基亚的,当时的市价需要3000元左右。后来陈永年才知道,熊明的太太是临时来看望熊明的,熊明在四川老家犯了事,来到深圳工厂上班躲避风头。从熊明的谈吐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需要屈居在工厂流水线上工作的人。后面住的时间长了之后发现,他们两公婆穿的衣服,哪怕是一件T恤衫都是一两千元的名牌衫。熊明的太太来探望过几次熊明,每次都是坐飞机来回的,在当时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奢侈的,由此也可见熊明的家庭背景是相当好。

熊明夫妇把手机给陈永年的意思是希望陈永年在紧急的时候,能打个求救电话。但是那个时候的陈永年,拿了他们的手机也没有用,因为连手机买卡交费的钱都没有,所以也只能婉言谢绝了熊明夫妇的馈赠,只是在心底里发出了感谢。后来熊明夫妇四川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准备离开广东回四川的时候,又再一次把手机交给陈永年,陈永年心里还是万万不能接受这样萍水相逢的人如此的大礼,换作谁也不敢接受。走的时候,熊明留了一句话:“你现在这个病恹恹的样子,我们合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好转,很为你担心,日后如果有机会到四川去的话,我住四川徐县,你来到徐县县城问熊明,没有人不知道的。”陈永年的心中也是一惊,知道熊明的家底好,但是没想过是这么有分量的一个家庭。萍水相逢遇到一对这么暖心的夫妇,在陈永年最艰难的岁月里,提供最真诚的帮助。

当时陈永年的心里想着自己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如果哪一天突然晕倒了,在这个外面举目无亲的,孩子也没地方可以去,会十分的可怜。于是就想办法先把孩子送回老家里去,这样好歹还有母亲在家里可以照顾,但是自己也没有回去的车费可以陪着回去,身体也不允许坐长途的汽车。于是就托了一个刚好要回家的朋友,麻烦他帮陈永年把孩子带回老家里去。

但是此时此刻的陈永年,身上甚至连给孩子回家的车费都没有,刘淑芬那边也已经借到陈永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没办法只能去找到老朋友叶宇席帮忙,叶宇席看到是陈永年来了,头立刻转去了别处,装作没有看见陈永年。陈永年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问道:“宇席,还有没有一百元借给境安作为回家的车费?”叶宇席又气又恼地说道:“老陈,这么多年来,你来借钱我就有给,你究竟拿了我多少钱啊?”陈永年惭愧地说道:“十分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帮忙,每次你给的钱我都有记账,我借你的钱一共是3万块左右。”叶宇席赌气地说道:“我也实实在在没有想过你能还得上这笔钱。”陈永年任由其讽刺也无可奈何地说道:“如果我到死都没有办法还上你这笔钱,是你的悲哀,更是我的悲哀,但是有机会一定会还。”叶宇席的太太站在一边看到这个情况,见到叶宇席还想奚落陈永年,没有要借给陈永年的意思,念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自己掏了一百块给陈永年。如果当时陈永年不是确实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办法,也实实在在不会接这样的一百块钱,没有办法,只能接了钱,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有一天,陈永年在朋友黄进忠家里做客,一起闲聊喝茶。聊着聊着,黄进忠就问陈永年:“怎么这么久了都有过来喝茶了?是不是谈到大生意了?”陈永年苦笑着说:“别说什么大生意了,这个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黄进忠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陈永年回答道:“我得了一种不知道什么怪病,经常会突然间好像被电流击中一样,浑身无力,四肢发软,有时候上楼梯都上不去,要坐在台阶上休息好久。去了很多医院,找了很多医生都治不好。”这个时候,黄进忠的儿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道:“陈叔,我姑丈也是您这个症状,也是医治了很久都不见好转,后来在一位名叫周锦昌的医生那里医治好了,您要不要也过去试试看?”陈永年听到这样的话,感觉突然间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于是说道:“好啊!我这个病医治八九个月了,但是一直都治不好,要是这个医生真的能治好的话,那真的太谢谢你了!”他儿媳随即把周锦昌医生的联系电话给了陈永年。

当天,陈永年就找到了周锦昌的诊所,周锦昌看到陈永年之后,第一句就问:“你这个症状持续了多久?”陈永年失落地说道:“有八九个月了,找了很多的医生,但是都没有效果。”周锦昌给陈永年把了脉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死就死不了,我这里有办法医治,不过我这里医治的费用很高!”陈永年说:“您有办法的话就帮我医治吧,反正医到我没钱给您为止。”周锦昌笑了笑说:“你这个也不是什么大病,也不属于癌症。是脑神经衰弱连带血压低,我可以医好你这个病,不过每天打一针,要200块。”这个时候被病魔折磨了大半年的陈永年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别说200块,就算是2000块也只能试一试了。于是陈永年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试一试吧。”周锦昌给陈永年打的是进口的脑活素,加生脉能量素。

虽然医疗的费用确实比较高,但是几天下来,陈永年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好转,坚持打了十多针之后,陈永年感觉身体基本恢复了正常,向刘淑芬借的5000块也花光了,也就是这样结束了在周锦昌诊所的治疗。辛辛苦苦地寻医问药大半年都没有效果,最后居然这么偶然的机会下,就觅得良医,陈永年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身体好转了一些之后,陈永年又开始了跑业务的生活,跑了一个月之后,终于接到了一笔生意,这也是也是陈永年人生中的最后一笔生意。

这天,陈永年接到了长河塑胶制品厂老板吴伟帆的电话:“老陈啊,在忙吗?”陈永年苦笑着回答道:“已经没有什么生意做了,不忙。”吴伟帆接着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个兄弟厂的生意吧,他们原先也是做塑胶生意的,但是工厂最近转产做不锈钢了,有很多的金属废弃料,你有空过去看看收不收。人家工厂大,不像我这小厂利润薄,你可以适当地抬高一点价格。”这时候的这个电话,无疑于像是寒夜中的一把火光,让人感到希望和温暖。陈永年:“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一直对着电话说:“谢谢、谢谢。”吴伟帆接着说道:“好好做吧,把握住这个机会,能不能东山再起就看这一次了。”陈永年还是不停地在向吴伟帆道谢,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此时此刻的陈永年除了说谢谢之外,真的不知道如何向他表示感激之情。电话挂断之后,陈永年就收到了吴伟帆发来的信达厂仓库主管的联系方式。

因为长期的身体状况问题,之前一直合作的几家工厂都纷纷转向与其他人合作,吴伟帆是仅剩的一个,还会照顾自己生意的人。一直以来,吴伟帆的厂里一有废弃的塑胶料就会打电话通知陈永年过去上门收货。但是长河厂一直就是只做一些塑胶的尾料,所以零零碎碎的也不怎么值钱,偶尔的几个月才有一次货。鉴于这样的关系,出于感恩的心态,陈永年每次收他的这些货,价格都开得特别高,所以吴伟帆也愿意和他保持这样合作的关系。出一次货,正常的利润可以做到一万左右,但是陈永年只赚三五千块,纯粹就是一份辛苦钱,让出的利润也是为了报答吴伟帆这样的关照自己。但是因为出货量少又利润单薄,也没有其他的生意,所以陈永年的生活都是很艰难地在维持着,赚到的远远不够维持生活。

然后陈永年就打通了信达厂仓库主管的电话,仓库主管带着陈永年来到仓库看货。去到一看陈永年自己都被吓到了。这一批的生产不锈钢所产生的边角料,目测就有三四吨,按照三万多一吨的进货价,那么光出货就需要十多万的本钱。看完货之后,陈永年就递了一根烟给仓库主管,闲聊了起来:“主管,你们这边工作一个收入还可以吧?”主管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勉强求生活而已,哪里比得上你们这些老板。”陈永年试探着说道:“那也不一定吧,做你们的这个,大权在握,茶水肯定少不了啊。”那主管故作紧张地说道:“我们哪里敢收什么茶水啊,要是被老板知道了,那可是要被辞退的。”陈永年接着说道:“如果我能保证做得滴水不漏呢?”“你怎么滴水不漏?”主管疑惑地说道。陈永年笑了笑说:“这也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会操作,出完货之后,我给你一万块钱作为茶水费。”主管听到了有一万块钱的茶水,整个眼睛都发亮了:“我这边肯定是没问题,但是出货的时候,出纳和会计都在一边监督的,你要是有办法躲过他们的视线,那就没问题。”陈永年胸有成竹地说道:“保证没有问题。”

从信达厂出来之后,陈永年就来到了妹夫杜进恒的家中,因为长年累月的入不敷出,所以每次需要去工厂出货的时候,就只能找妹夫借钱。从工厂里收完货回头把货卖出去了再把钱还给杜进恒。因为之前每次出货的数量并不大,所以借的话,一般都是只借三千五千,杜进恒也愿意帮忙。看完货回来之后,陈永年就跟杜进恒说:“我最近谈了一个工厂的生意,这个厂转产,有三四吨的不锈钢边角料,需要十三万来出货。”因为当时穷困了那么久,忽然之间说了谈了个十多万的大生意,杜进恒一时间也很怀疑,于是就犹豫了起来。陈永年看出了妹夫的心思,就跟他说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直接借给我,如果不信的话,你也可以明天带着钱和我一起去。”杜进恒同意了第二个方案。

然后第二天早上杜进恒就带了钱和陈永年一起去到信达厂进货,去的路上陈永年就开始打电话给陆俊良,也就是收这批货的买家:“俊良,我这边收了有三四吨的纯304不锈钢,是切割碎料来的,你大约下午三点钟就过来恒田村的地磅等我吧。”陆俊良有点惊讶地说道:“好啊!这么久没见了,没想到一下子给你搞个大单啊!恭喜你啊!”陈永年笑着说道:“谢谢啊,终于有货卖给你了。我快到了工厂了,下午见。”陆俊良也笑着说道:“好好好,那下午见。”

陆俊良也是陈永年合作了多年的生意伙伴,一般陈永年收到的塑胶类的边角类就会卖给叶宇席,因为他所在的潮汕地区塑胶玩具制造业发达,所以需要收购大量的塑胶边角料回去再加工生产。而收到了金属类的边角料就会卖给陆俊良,陆俊良是海南人,因为海南的金属冶炼技术相当的发达,所以对于金属类的边角料有大量的需求,加上多年的合作关系,所以直接就跳过了验货的环节,有什么货,一个电话过去,称好重量就可以当面结清货款。

去到工厂之后,仓库主管已经把货垒好了,准备过磅称,这个时候会计和出纳也已经拿着笔和本子,准备记录出货记录。在这么四双眼睛的严密注视下,想要做点手脚是很难的,但是陈永年凭借着多年的经验,早已对这样的场面驾轻就熟了。看着会计从办公室里面拿了一摞磅砣出来,陈永年就醒目地上前去帮忙过称。因为磅砣是自己厂里的,所以会计和出纳都是专注于记录磅称的刻度就可以了。在会计和出纳都低下头做记录的那一瞬间,陈永年就会迅速的从自己挎包中拿出自己备好的假磅砣替换上去,把真的放回到自己的挎包中。假磅砣是陈永年自己去定制的,除了真实重量以外,肉眼看不出来跟真的有什么区别。通过这样的方式,一吨的货物,称出来的重量就只有七百公斤。等全部货物过完称了之后,陈永年就会把真的磅砣再找机会换回去,以这样的方式实现偷龙换凤。

因为当时的钱是在杜进恒的手里,过完称之后,陈永年就带着江进恒来到了货仓主管的办公室。这个时候杜进恒也才知道了,需要给茶水钱给这个货仓主管,于是也照着陈永年说的,拿了一万块出来给货仓的主管,然后两人又坐上了货车,把货送过去过地磅,然后卖给陆俊良。从信达厂进的这一批货一共是四吨重,进货价是三万块,卖给陆俊良的价格是三万二,如果不从重量上做手脚的话,这个生意的利润是很微薄的,充其量也就是赚个苦力钱。但是通过陈永年巧妙的换磅砣,重量一下就增加了一吨,赚的也就是这一吨货物的钱。

跟着陈永年一整天,看完这整个交易过程之后,杜进恒的心态就变了:‘自己做的收纸皮和收塑胶的生意,既需要捆绑又需要挑拣,辛苦而且利润微薄。而今天这个生意,进货十二万,转眼就卖了十六万,纯利润高达四万,实在是十分的诱人。’于是杜进恒便开始谋划着怎么把这个生意据为己有了,更让杜进恒心动的是,这个仓管是个十分势利的人,看见今天是杜进恒背着现金过来,心里也就认定了杜进恒才是金主,所以当天对杜进恒的态度就极尽地谄媚与讨好,直接把陈永年晾在了一边。陈永年当时的心中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货卖出去了之后,两人一同回到了杜进恒的家中,陈永年笑着对杜进恒说:“现在是需要给茶水钱给你,还是要对半分?”当时陈永年的心里也万万不会想到这个妹夫就是借了一下出货的款,就敢要这么对半分自己这一半的利润。这时杜进恒把头侧到了一边,默不作声,陈永年也领会了他的意思了,知道了是想要分走自己一半的利润。但是陈永年的心里还是想着,总归是自己人,也没必要太计较,分一半就分一半。

按照之前和信达厂的约定,他们生产的废弃料每个月可以给陈永年出一次货。第二个月要去出货的时候,陈永年想着既然妹夫已经摊开了说,想要合伙做,那便也约上他一起做吧,更何况没有他的话,自己也拿不出那么多的货款出来。于是又约上了杜进恒一起过去,等到出完货准备付款的时候,陈永年就跟杜进恒说:“进恒,再拿多一万给主管吧。”杜进恒神态轻松,似有所获地说道:“我已经给过他了。”听到这句话,陈永年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出货的过程中,杜进恒全程都在陈永年的身边,根本就没有时间空隙去给钱主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早就已经私下又见过面了,并且达成了某种协议。此时陈永年的心头里已经有了一个很明确的想法了:杜进恒要抢我的生意。

这一趟出的货跟上个月一样,也还是卖给了陆俊良,获利四万,每人两万。虽然当时陈永年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感觉到了潜藏着的危机,但是还有种优柔寡断的心态,安慰自己那不可能,自己的妹夫不可能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后来又去出了第三个月的货,这次的货物比较复杂,虽然也是以不锈钢为主,但是就掺杂了很多胶头、破碎粒和不锈钢卷丝,一卷一卷的,跟头发丝一样错综复杂。货运回来之后,陈永年就让陆俊良把他要的不锈钢挑拣出来,把不锈钢卖掉之后,剩下了胶头、胶粒、不锈钢卷丝就运回了杜进恒家的仓库中。按照陈永年的目测,那一堆的杂物最少也可以卖到五千元以上,做了几十年的废品生意,货品基本的重量,能卖多少钱,陈永年的心里基本已经有数了。

那时候刚好是年底,于是那批货就留在杜进恒的仓库里,等着过完年出来之后再卖掉。可是等陈永年回家过完年之后,发现那些货早就已经全部被杜进恒卖掉了。但是杜进恒只交了五百元给陈永年,接过钱的陈永年话都不会说了,出于对亲人的信任,过年前回去也没有盘点也没有定好价钱,但是陈永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夫会这样对待自己,五千元的货物就拿了五百元来搪塞自己。陈永年停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怎么才卖了这么一点钱?”杜进恒不服气地说道:“年底了,大家都急着回家,这些货有人要就不错了!刚好有人来收货,我一口价清理掉了,反正主要的货卖了,钱也已经赚到了。”陈永年也无言以对,只好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之后,陈永年坐在椅子上还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没想这个妹夫会如此地无情,这个时候的陈永年不得不强迫自己承认,杜进恒是彻彻底底地见钱眼开、六亲不认了。第二天早上,陈永年就来到了妹夫的家里,想要和他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看看是否还有挽留的余地。去到他家里的时候,杜进恒恰巧出去买菜了没有在那里,只有妹妹陈永静在。陈永年坐下之后,也没有说那五千元的货只交了五百元给自己的事情,只是说:“我和你始终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谈一谈。”陈永静不知所以的说道:“谈什么?”陈永年接着说:“我有预感,进恒想要抢我的生意。”陈永静的第一反应就是由平静转为愤怒说道:“你想要怎样?我不怕你!”

陈永年做梦也不会想到得到的竟然是陈永静这样的答复,原来这个事情他们俩夫妇早就商量好了的。一时间,陈永年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愤怒,抬起了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因为过于的激动,以及内心的愤怒一时间没有发泄的窗口,积压在内里,一时间引起了陈永年心脏病的发作,一下没坐稳,整个人滑倒在了椅子下,全身无力,瘫在了那里。大约在地上坐了两分钟之后,症状有所缓解,陈永年便缓缓的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扶着墙壁,艰难的走到了厨房,想找一点白糖冲水喝,整个过程也没有再和陈永静说过什么,陈永静也是一副巍然不动的姿态坐在那里,并不打算理睬陈永年,一副不管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的神态。

翻箱倒柜找了一轮之后,没有发现白糖,便拿了起盐,冲了一些盐水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就瘫坐在了厨房的地上,大概缓了三五分钟之后,觉得可以站起来行走了,才有慢慢扶着墙走下了楼梯,坐上了公交车离开了杜进恒家回去自己的出租屋里。当公交车一路行驶到麻布村的时候,杜进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应该是这会儿杜进恒才买好了菜,刚回到了家中,得知了陈永年上门对质的情况,好像是把戏被识穿了,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电话接通后,杜进恒的说的第一句话也很愤怒:“我就是要抢你的生意,你耐得我何吗?”听到杜进恒的这句话,陈永年的心里已经完全的到了火山大爆发的程度,还没等杜进恒继续说,陈永年便挂断了电话,准备下车。

当时陈永年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坐车回去,把杜进恒给杀了才能解恨,恰巧在陈永年麻布村下车的那个公交车站,就在好友罗文道的工厂门口,此时罗文道正站在工厂门口。罗文道一眼看到了陈永年,发现他一脸的杀气,整个脸都已经被气到发黑发紫了,知道事情不对,就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陈永年脸色凝重地说道:“我要回去把杜进恒杀了!”

一听到这句话,罗文道知道事情严重了,就跑了过来把陈永年一把抱住,然后又喊来了两三个工人,几个人把陈永年架了起来,抬进了工厂办公室,然后叫那几个工人在门外候着,自己则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跟陈永年了解事情的经过。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罗文道也很激动,但是他并没有说杜进恒的不是,因为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说杜进恒的不是,很明显就是火上浇油,场面会更加地控制不住,于是他对陈永年怒喝道:“就算你现在回去,把他们家里的人全部都杀了,你自己也死定了,那你又得到了什么东西?你的儿子也还小,交给谁抚养?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应该假装你妹夫什么事都没做过,什么话都没说话过,你应该从头起步,把生意做起来,寻找合适的时机,在不危及你两父子安全的前提下,把这个仇报了,这才是真本事,大丈夫!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无论多大的冤仇,你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为了自己更要为了儿子,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你这种做法就是蠢猪!”

经罗文道这么一番声色俱厉的劝说,陈永年整个人瘫坐在那里,头靠在沙发上,眼泪不住地留了下来。其实,制止陈永年去实施报复行为的,不是罗文道说的这一番道理,而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害怕自己出事了,孩子没有人照顾,说什么从头起步也是不可能的了。自己也知道,努力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病痛,自己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快撑不下去了,好不容易看到了生活的一丝希望,如今又落空了。这一次亲人的背叛,已经成为击垮自己的最后一记重拳,自己再也没有勇气爬起来了,只能将一肚子的仇恨咽回到肚子里,越想越无奈,越想越酸楚,一个中年男人,在罗文道的办公室里哭成了泪人,罗文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了陈永年一人在办公室里泣不成声。

到第四个月,陈永年试探性地去信达厂里问了仓库主管,想要看看是否还有最后一丝挽回的希望,仓管的主任也如实告诉了陈永年:“货是已经卖给了你妹夫了,不过生意这个东西,都是求财,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管不了。”陈永年听到了之后,彻彻底底地把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给残忍地扑灭了。虽然极度不愿意接受,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无论一遍一遍地再确认多少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再后来究竟杜进恒与信达厂合作了多久就无从得知了,几个月后陈永年又跟仓库的主管通过一次电话,询问双方合作的情况,仓库主管回答说:“工厂现在还是主要生产不锈钢,这几个月还陆陆续续有做一些塑胶,塑胶的杂碎料比较多,但是实实在在没有再跟你妹夫做了,你妹夫的为人比你猖狂多了,也狠得多,茶水钱后来越给越少,货品也偷斤两偷得过分,后来我怕这样下去迟早出事,也没有给他做了。”

后来陈永年经过多方核实,情况确实是仓库主管说的那样,但是无论结果怎样,一直还坚持着想要在生意场上有所作为的陈永年已经死在了罗文道的办公室里,这么多年来,历经各种生活的艰难和向别人借钱来维持生活时候的冷嘲热讽,陈永年的心中还总是坚信自己会有咸鱼翻身的一天。无论被病魔折磨的再痛苦难熬都好,心中的信念是维持着自己继续活下去,只要能爬起来,陈永年都会坚持拖着残病的身躯去各个工厂跑业务,希望能够争取到订单,希望等来曙光。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坚持都会得到回报,或者这坚持,一开始就是错的,自己早就应该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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