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的时候,简然看见了傅文筵紧紧攥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都爆了出来,隐忍的表情似乎濒临爆发。
车窗外不停的传来敲击车窗的声音,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骂骂咧咧声。追尾的司机气的火冒三丈,从没遇见这样的司机,在马路上突然一个急刹,索性没有受伤,不然就真是飞来横祸!
简然率先回过神,拨通了小西的电话,简单告知事故地点,让她来处理。
挂了电话看向傅文筵,他似乎已经从刚刚慌乱的情绪里回过神来。拿着手机拨通了高杨的电话。
“高杨,现在开车陪我去一趟S市,我在中心医院的主路上,速度来接我。”
傅文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一种情绪,说不出来的愤怒,却又不知在愤怒什么,没有来心慌,可是又究竟是为何心慌?他不知道,只感觉一只巨大的网,就在他的头顶,一点点收缩,一点点的收缩,他越是挣扎,这网就越是收缩的紧,那种压抑的喘不过来气的感觉突如其来。
简然温热的小手附在自己的手上,这才发觉,自己的手竟是一片冰凉。
高杨和小西前后脚抵达,这地方不难找,诺大的几条车道上,只有这里停着两辆追尾的车。
简然见到了小西和高杨的车后才下了车,简单交代了情况,让小西留下等警察过来,然后便让傅文筵下车,一同上了高杨的车。
打开车门才知道,副驾驶上坐着的是温璃。
简然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是紧紧牵着傅文筵的手。
从接到傅之栋的电话之后,傅文筵似乎就没有缓和过来,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高杨,现在赶紧去S市。”
高杨发动了车子,自然感觉的出傅文筵的一反常态。
不论遇到什么样的事,傅文筵一直都是那副老神在在的自信,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表情,这般慌乱的傅文筵,高杨从来没见过。
副驾驶上的温璃蹙着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简然看了眼身旁的傅文筵,他闭着眼睛靠在了车椅靠背上,像是有所缓和,但是他握着自己的手的力气愈发的大,甚至都抓疼了简然。
“刚刚傅之栋来电话,傅老,过世了,和我父亲一样,服用了大量安眠药。”
这话一出,最为惊讶和担忧的是前座的温璃,她几乎瞬间转身看向傅文筵,却从傅文筵的表情中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理由呢?原因呢?”
简然对上温璃的疑惑又焦虑的神情,摇了摇头。
是啊,原因会是什么呢?
简然父亲的谜团还没有打开,如今傅文筵的父亲却也这般毫无征兆的离开了。
幸好S市离得并不远,只是在途中,傅文筵竟然会晕车,高速上在应急道上狠狠的吐了。
简然在一边给傅文筵递了水漱口,傅文筵将胳膊搭在简然的肩膀上,在简然耳边开口,“你别去了,你现在回A市,回家去。”
“傅文筵,我不怕。”
“简然,我怕,我怕!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办?”
傅文筵的恐惧,简然感受得到,面对未知的恐慌,简然感觉得到。
“傅文筵,他针对的是咱们两人,若是分开了,不就正中下怀,逐个击破了吗?”
傅文筵眼中如此炽烈的缱绻和不安都一览无遗。
终于在这场对峙中,傅文筵败了。
“简然,你抱抱我。”
傅文筵的痛苦在这一刻悉数爆发,如此脆弱的对简然说,简然,你抱抱我。
简然扑进了傅文筵的怀里,两个人用力的拥抱。
这一刻,车里的温璃手停留在了打开车门前的一瞬,车窗外的那一幕居然让温璃恍惚见仿佛看到了泰坦尼克号里沉船的最后时光,只是若是他们是泰坦尼克号的主角,恐怕是会选择一起跳下去吧?
高杨的声音突然在温璃耳畔响起:“阿璃,你信命吗?”
他嘴里叫着温璃,眼睛却没有看向温璃,他的语气里一如既往的冷硬平和。他问,信命吗?
温璃坐正身体,手从车门开关处放下,她皱着眉回答,“我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像是格外不耐回答这样的问题。
高杨像是毫不意外温璃这样的回答,确实啊,这就是温璃应该说的话,他将眼神从傅文筵和简然的身上放回到了温璃的脸上,他说,“我信了。”
不知怎么,温璃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温璃却没有再往下问,不是不好奇,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自己永远高高在上。
高杨像是释然温璃这样的毫不在意的回应。话题戛然而止。
傅文筵和简然正巧打开车门,车内的沉默才被打破。
温璃轻声询问,“还好吗?”
简然扶着傅文筵的胳膊,傅文筵将自己的头靠在了简然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像是疲惫不堪。
温璃从未见过此般的傅文筵,即使是创业初期再苦再累,也从未见高大富有安全感的傅文筵像此刻这样虚弱的靠在一个女人的肩上。
温璃扭回了头,这样的画面去,不看也罢。
简然在身后回答,她说:“没事,高杨,麻烦你开快点儿,咱们早些到S市。”
在高杨的提速下,原本俩小时的车程,一小时30分钟竟就抵达。
车子停在S市人民医院。
一行人在门口看到了正在吸烟区吸烟的傅之栋。
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孤零零的落寞感笼罩着他。
简然甚至觉得恍惚,似乎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就是一年前的这时候吧,他还是一身的意气风发,家庭还是那样的和睦健全。
短短一年,竟是此番景象,不知该不该说是时过境迁?
傅文筵率先下车几步就走到傅之栋面前,揪住他的脖领子,“父亲呢?在哪?”似乎再使劲些就把傅之栋拎了起来,“不是把你们安顿在S市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你是干什么吃的?”
傅之栋即使被傅文筵擒住了脖子也依旧毫不害怕,他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冷笑着,“安顿在S市?那人就在S市!你究竟在救父亲还是在害父亲?”
“谁?谁在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