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怎么样,夫人!”,寿婆怀抱着夫人,禄翁也在一旁,慌张的不知所措,而在此时,龙鳞会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慌乱之中,丁莹莹在石头后面查看花夫人的伤势,而荆无意持玉笛出手,抵挡众人。
箭头硬生生的从花夫人左胸口穿了进来,血止不住的流着。
“我好累,阿翁,阿婆,莹莹,求求你们,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儿。”花夫人虚弱的已经闭上了双眼。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也不行。嫂嫂,你怎么样啊,你别睡。”丁莹莹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翻了翻。“嫂嫂,你千万别睡。”
“夫人,都怪老奴,没保护好你,夫人,你睁开眼,看看月明。”寿婆在一旁,已然是泪眼婆娑,此时的她已全然不顾自己腿上的伤势了,若夫人遭遇不测,她又有何颜面去见花恩。
“我明明带了止血药的,到哪儿去了。”丁莹莹急的也哭了出来,眼见包里没有,开始左右张望,只看见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掉落在刚刚的车板处,便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而就在她捡到瓷瓶之时,龙鳞会的人已经围了上来,荆无意能挡得住十人,二十人,可眼前至少有近百人在周围。
荆无意见丁莹莹被围,急忙往丁莹莹这边赶。但却不知为何似乎被困住了一般,敌人的进攻有条不紊,尽管是他杀掉一个人,又有另一人围了上来,是阵法!他想起方才在山脚下,他在旁观之时,发现了围攻禄翁寿婆的一众黑衣人,按照一种阵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位。但之前是在旁观看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杀了阵眼之人,才使得众人大乱,而此时深陷其中,若想找出阵眼,绝非易事,荆无意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到破解之法,只好硬着头皮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丁姑娘!”丁莹莹被众人围住,龙鳞会的一众人已经出手。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群白衣剑客悄然而至——是灵狐门的弟子。
荆无意冲出了阵来,丁莹莹也被几个白衣人救下,但也受了伤。荆无意扶住了丁莹莹,“丁姑娘,你没事吧。”
“嫂嫂,嫂嫂,药。”在几个白衣人的掩护下,荆无意扶着丁莹莹回到了花夫人身边。但已经为时已晚了,花夫人已经没了气息。寿婆怀里抱着花月明,哭的泣不成声。禄翁也在一旁抵挡着攻上来的人,荆无意又一次赶过去相助禄翁。
“嫂嫂,你没事的,没事的。”丁莹莹不断地将瓶中的药倒在伤口上,可也是无济于事了。
周围的打斗声越来越嘈杂,可丁莹莹却听不真切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有了几个灵狐门剑客的相助,荆无意一行人转危为安,可花夫人却惨遭了毒手。
剩余敌人退去后,禄翁,寿婆悲痛不已,寿婆已是泣不成声,怀里的月明也是嚎啕大哭,可一个未满月的婴儿,又如何能懂这丧失至亲之痛呢。
荆无意守在丁莹莹的身边,不断地呼唤着她“丁姑娘,丁姑娘!”
一白衣少年,走了过来,看见躺在地上再也无法醒来的花夫人,说道,“几位前辈可是花家的人?家师今早来信,说过几位前辈会来,让我们早做接应,可我们还是迟来了一步。此去再向山上走十余里,就到灵狐门了,我护送各位去山上先安顿下来。待山上贼人除去,再送几位下山。”说罢,扶起禄翁寿婆。
荆无意也扶起了丁莹莹,“你是何人?”
“晚辈灵狐门莫白座下弟子,何问。前辈信不过我,不会信不过这个吧。”白衣人边说边掏出了一块令牌,那是灵狐门的令牌,白狐令,灵狐门弟子代门主行事时便会出示此令,江湖中人人尽皆知,也只有灵狐门门主亲传弟子,才能得持此令。
“白狐令,想来此人身份不会有假。”荆无意心想,见了白狐令后到放心了许多。
“既然如此,便有劳小兄弟,护送她们上山吧。”荆无意说道。
“那前辈呢?”
“我还有要事再身,不便上山了。”
说罢荆无意转身便离开了,走之前,看了看仍然昏迷的丁莹莹,“她无事就好。”荆无意心想。此时荆无意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孩子,天雪,不知天雪现在在哪。山上多了如此多龙鳞会的人,若让天雪遇上,不知这群人会对一个孩子做出怎样的事。想到这儿,荆无意加快了脚步,向山下走去。
仍在城隍庙中的天雪,打了个喷嚏,却被自己的喷嚏吓得不轻。他也十分想念他的爹爹,若他爹爹在,又岂会被人绑成这样。刚刚目睹了一个人的过世,又看见了那么多的鲜血,打斗。此前,爹爹教他内功心法时总是有所懈怠,倒是医书偏偏爱不释手,若此时再让他选,他一定会认认真真的跟爹爹学习功法。
此时城隍庙已被龙鳞会的人团团围住,几番大战之后,莫白几人虽未受伤,但也疲惫不堪。一旁的风无名仍紧紧的抱着秦舞清不肯放手。
“莫白,我倒要看看,今日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说话的是欧阳琼,但此时的欧阳琼,身上多处负伤,也再没了力气。
龙鳞会众人已然出手,十余人一批,一批又一批的冲了上去,明亿大意吃了一刀。见明亿负伤,众人更是越战越勇,转眼之间,城隍庙前已然是尸横遍野。紧要关头,好在灵狐门的弟子也已经赶来了。
“门主,我们来迟了。”领头人说到。
“无妨,先解决眼前的麻烦。”莫白持剑说道。
早在五年前,莫行云知道自己已近油尽灯枯之时,就训练出了这样一批弟子,防的就是今日。龙鳞会虽然人多势众,但聚集的大多都是江湖上的流寇,本以为莫行云死后,万事皆备。但仍是低估了莫白,低估了灵狐门。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地上的尸骸任谁看了,都会惊得一身冷汗。莫白身上也受了几处伤,龙鳞会的攻势也缓了下来。
“啁,啁......”,双方依旧僵持不下之时,一只黑鹰盘旋在空中。
欧阳琼见了黑鹰,却如同见了死神一般。“主人叫我们撤。”,一旁的雨柔对欧阳琼说道。
“就差一步,不能撤,花恩还在里面,只要杀了这些人,飞花谱还是我们的。”欧阳琼的脸上此时露出了绝望之色。他很清楚,如果撤了,不仅这一切努力都付之一炬,而且他将面对的只有死路一条。
“还嫌闹得不够大么,十堂的人已经死伤大半了。”一旁的骆不凡气喘吁吁的说道,他的青鳞堂,青鳞十二侠,此时只剩下了四人。
“扯呼......(撤退)”,见欧阳琼迟迟不肯撤退,骆不凡代欧阳琼下了命令。龙鳞会众人开始陆续撤退。即便是欧阳琼不情愿,也在众人的搀扶下离去了。莫白以及灵狐门的人也已筋疲力尽,不便再追击。一个时辰后,夜色逐渐将栖霞山笼罩了起来,山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只有那一地的鲜血证明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莫白倒在地上,此时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但仍有一事未了,莫白用剑支撑着他疲惫的身躯回到庙里。
“师兄,你没事吧。”莫白对花恩说道
此时花恩的双眼空洞,秦舞清的死让他悲痛不已,泪水也已流尽,满眼都是过往的那些回忆,他没有说什么,虽然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但他却是最无助的一个。
莫白又走到水秀,无双一边。
“晚辈玉虚山水秀,见过莫门主。”
“晚辈玉虚山无双,见过莫门主。”未等莫白询问,二人便自报家门。
“你们为何在此?”
“说来话长。家师惨遭毒手,晚辈们学艺不精,欲为家师报仇,也被贼人所伤。”说着,水秀和无双的眼睛又湿润了起来。
“龙鳞会的人已经撤去了,山上也暂时安全了。你们先随我们一同上山吧。等伤势好些再做打算。”见花恩没有反应,莫白对身边的人说道。又回头看向了另一边。
风无名抱着秦舞清喃喃自语着,他在对秦舞清说,也在对自己说。这十年来,他的话一向很少,但此刻他要讲这十年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小枫枕在风无名的腿上,哭的有些累了。
突然,风无名笑了起来。
“阿清,你等等我。”说完,一柄短匕刺进了自己的胸口,血喷涌而出,溅了小枫一脸。莫白想要阻止,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爹!”小枫惊呼。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却在一天之内经历了双亲就在自己的身边离去,而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只能哭着,喊着。
眼前这一切的深深的触动了莫白,他不明白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如此般沉重,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好像风无名活着,就是为了秦舞清而活。他是无私的,无私到可以为了挚爱而放弃生命,但他又是无情的,没了父亲的小枫,又该如何是好呢?莫白抚了抚小枫的背。却被小枫甩开。
“你们打我爹爹,你们都是坏人。”小枫无所适从,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将这一切归咎于何人。如此说,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栖霞山很少有乌鸦的,但此时,却多了许多。许是闻到了尸体的气息,越聚越多。莫白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也始料未及,虽不知龙鳞会的人为何撤退,但好在有惊无险。
庙外的地上不仅横陈了许多龙鳞会的尸体,但今日一战灵狐门也死伤惨重。此前,他从未想过过问江湖中的事,多年来在父亲和大师兄花恩的光环下,直到今日,他才真正的扛起了灵狐门,同时他也知道,龙鳞会尚未除尽,日后势必会卷土重来。江湖路远,一旦踏上,便再没了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