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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笙歌放散人归去

受情绪的感染,屋内几人都跟着啜泣了起来。风无名听到了哭声,惊得待在了原地,骆不凡的一剑险些要了他的命,幸得莫白相救。莫白,卓天一与明亿三人为他挡下龙鳞会几人,他如同飞一般跑回庙里。花恩抱着已经无法再睁开双眼的秦舞清,小枫在一帮不停的推搡着她,想要将她唤醒。

风无名逐渐看不清这一切,只因他的眼睛里被泪水所覆满,他笑了起来,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仿佛只要他笑的足够大声,她就没有死,他依然坚信着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就会再一次问他,“无名,我美么。”

可即便他再怎么不信,这一切已经发生了,秦舞清也再也不会醒来。风无名走向身前,他一脚踢开花恩,死死的抱住秦舞清,似乎只有这一刻,她才完完整整的属于他。“阿清,你累了是不是,奔波了这么久,我一直心疼你的身体,你在多歇一歇,等过阵子栖霞山的枫叶红了,我再带你上山来看枫叶。你一直都跟我叨念着栖霞山的红枫,就连小枫的名字都还是你给起的,这些我都记得......”

风无名说完这番话,花恩的心里犹如撕裂一般,他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个深秋午后,那一日也是他第一次遇见秦舞清,一袭红衣,一个亭亭玉立却又不失江湖气概的侠女子,当花恩的眼睛对上那晶莹明澈的双眸,秦舞清一下子扎进了花恩的心,那一日满山遍野的红枫叶,平日里如同晚霞一般绚丽,在那一瞬间,却不及秦舞清万一。再后来,她也对花恩说过,她一生中,最爱的景色,就是当栖霞山漫山遍野枫叶都变成红色时,因为在那一瞬间,那个温文尔雅却不谙世事白衣少年,也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中。

“阿清,你是不是不舒服了,我想起来了,你该吃药了,我给你拿药,我给你拿药。”风无名从腰间拿出碎玉散,轻轻的捏开了秦舞清的嘴,缓缓的倒进去,但他的手一直颤抖着,一大半洒在了地上。“吃了药就没事了,没事了。”

“阿清!阿清!.....”风无名逐渐变得崩溃。风小枫从未见过风无名如这般歇斯底里,也在一旁呼唤着他,“爹爹,爹爹,你别这样,爹爹,枫儿害怕你这样。”

可此时的风无名,哪里能听得进去,转过身走向花恩,一直未曾认真的注视过花恩,此时的风无名竟发现,他与花恩竟有些神似,“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花恩,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中毒的人不是你!为什么!”风无名踉跄着走到花恩面前,一把抓住花恩,扼住他的咽喉,花恩喘息不得,本就一身病痛的他此刻脸上如同充了血一般。风无名掐的更紧了。

而此时,莫白三人打伤了,龙鳞会几人,赶了进来,情急之下,打伤了风无名,救下了花恩。风无名不管不顾再度出手,可此时的他又哪里是莫白的对手,莫白也未在进一步伤他,只是将他击倒在地,小枫挡在风无名身前,哭着说道“别打我爹爹。”

风无名又一次抱起了秦舞清,哭喊道,“阿清,你睡够了没,阿清,你醒过来!阿清。”

他只能不停的呼唤,除此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当秦舞清走后,这百般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又岂是这八苦所能说得清,道得明的。世人皆知情关难过,可又有几人能言明,情究竟因何而起,因救命之恩?因这十余年的朝夕相伴?恐怕就连风无名自己也说不清了。

门外龙鳞会几人稍作休整也闯了进来。方才莫白几人进入庙中之后,欧阳琼向天发了号箭,山上各处不久便燃起了烽火,以作回应,此时潜在栖霞山的其余几堂也纷至沓来。

“莫白啊莫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今日之后,江湖上将再无灵狐门。”尽管一身狼狈,但欧阳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其余几位堂主,也摆开了架势,准备决一死战。

莫白看向门外,满山的烽火,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惊得是这几年里,龙鳞会的势力竟已然发展的如此之大。在此之前,莫白接到一封未署名的来信时,就已命弟子提前做好准备,但眼前的形势,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只是不知此刻,山上形势如何了。

凤翔峰半山腰上,一个瘸子,一个老者,一个少女,老者和那瘸子拉着身后的车板,上面一锦衣华服的夫人,一个老妪,还有一个婴儿,正是禄翁一行人,刚过了石狐像,以他们的速度,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抵达灵狐门了。

“禄老头,大侠,你们还是歇一歇吧,拉了这么久了。天黑之前,我们一定能赶到的。”丁莹莹一边说道,一边奔走在禄翁和那男子身边,拿着帕子给他二人擦汗。

“还是在抓点紧吧,小九姑娘,眼下我们不知公子如何了,还是要早些回去的是,今日恐怕我们不能在山上留宿了。”禄翁虽然一向行事鲁莽,但此前的遭遇,让他机警了许多。

这一路走来,丁莹莹说个不停,那男子倒也放松了许多,刚刚丁莹莹为他擦去额头的汗,他感谢道,“多谢丁姑娘。”他的眉宇间也透着隐隐的担忧,她们几人不知,此时他还惦记着他的孩子天雪,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找不到他,天雪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害怕。

“大侠,不必言谢,是你救了我们,但是看你表情如此凝重,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诶呀,禄老头,我们还是歇息片刻吧,大侠多有不便,我们歇一歇再走。”丁莹莹说道。

见了丁莹莹一脸关切的样子,仿佛回到了那一日,医庐之中,那男子倒也舒缓了些,已有许久没有人如此这般的关切他了,“丁姑娘言重了,在下不累,还是赶路要紧,大侠二字,在下愧不敢当,在下年长姑娘许多,如蒙不弃,姑娘就叫我一声荆兄吧。”一路上这男子也未曾说出他的姓名。

“恩公姓荆,又有如此高深的剑法,老婆子我深居检出多年,江湖上年轻一辈也是认不得了,但刚刚想起一位故人,他也姓荆,虽无门无派,但他的剑法也是一流。只可惜他生不逢时,当年的武林中一有我花家家主如风老爷,二有灵狐门前门主莫行云,若是生在如今,倒也能在江湖上扬名,他叫荆十一,他的剑法,就叫荆十一剑,不知恩公可否认得此人。”寿婆坐在车板上,一手抱着花月明,另一手不停的安抚着惊魂未定的花夫人。

那荆姓男子顿了顿,神情有些变化,但随即又恢复如平常,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禄翁打断,“阿寿啊,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那个家伙,他早就死了。”

“我又没问你!”寿婆白了禄翁一眼说道。

“在下也是早些年在江湖上走南闯北,学了些功夫罢了,至于阿婆你说的荆十一,在下不知。”那男子说道。

闻言,寿婆的神情里闪过一丝落寞。随即说道。“看来是巧合了,既然如此,恩公为何一直不肯留下名讳。”

“在下,在下,在下名叫荆无意。”再三的询问,那男子也是迫于无奈只好说出了他的名字。这是他的名字,却也是他的剑法的名字,无意剑。

“这就对了嘛,大侠,以后我就叫你无意大哥。”丁莹莹对着荆无意笑了笑,荆无意也笑了笑,沧桑的面容,让人无法看出他微红的双颊。

恰在此时,山上四周燃起了烽火,被禄翁看见。“那是什么?”

几人顺禄翁所指方向望去,几处山道上人影攒动,紧跟着,周围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并肩子们,对盘点子,把子有令,清了山上。(兄弟们,目标在这儿,上面有令,这山上的人不留一个活口,杀了他们!)”

丁莹莹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四周射来短箭,如同箭雨一般,密密麻麻。荆无意闪身到丁莹莹身前,丁莹莹被突然起来的箭雨吓到了,跌了个趔趄,荆无意拦腰抱住了她,又顺手从她腰间取出玉笛,弹开了飞来的几只短箭,禄翁,寿婆,也挡住了飞来的箭,怀间的月明,受了惊吓哭了起来。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荆无意终是无法顾忌所有人,飞来的几支箭擦伤了他的手臂,但好在他挡在前,丁莹莹毫发未损,禄翁背上中了一箭,但由于硬气功的缘故,箭头也未深入许多,寿婆踢腿为花夫人挡了一箭,那一箭却在寿婆腿上穿了过去。

荆无意发现了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可做掩体,迅速将丁莹莹护送过去后,又回来,接应禄翁寿婆以及花夫人,而就在众人即将藏于石后之时,一只箭飞来,直直的从背部射入,穿透了花夫人的胸口。

“啊!......”

“夫人!”

“夫人!”

“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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