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寂静无声的街道,屋中是无法入眠的二人。
冷若华和赵谨言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虽然已经熄了灯,但相互都知道对方在注视着自己,或是温柔,或是深情。
不知过了多久,赵谨言坐了起来,问道:“还是睡不着么?”
冷若华“嗯”了一声,“出去走走吗?”
赵谨言“嗯”了一声。
他俩这一“走走”,就走到了冷家老宅。
冷若华看着眼前和以前一模一样的门楣时,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心思转了转,便眼含热泪的对着赵谨言弯腰深施一个大礼。
赵谨言赶紧抱住她,“不必。”
“怪不得你刚才一直说,今天来了就看不到惊喜了,问你是什么惊喜,你又不愿说。”冷若华又哭又笑的说着。
“我说过,只要你在,月溪冷家就一定会在,也一定会延续下去。”赵谨言执起冷若华的手,说得真诚又认真。“等这里全部恢复后,你若是想回来住,我便陪你回来。你若想重振冷家,我便帮你。”
“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谨言,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必说,你能陪在我身边,让我看到你、照顾你,足矣!”
月光罩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冷若华在天一楼的废墟前停下了脚步,门前那棵大榕树树梢和部分树干被烧得焦黑,却仍旧笔直的挺立在废墟之上。
“我记起一些事儿,很久以前的事情。”冷若华站定后,闭上眼睛慢慢的原地转起了圈,耳边响起冷云峰的话。
“小华儿,闭上眼睛,转三圈,然后就会有惊喜哦!”冷云峰弯着腰,摸了摸小小的冷若华那稚嫩柔润的脸颊,慈爱无比。
小若华“咯咯”笑着,乖巧的点头闭上了双眼,“爹爹,是什么惊喜,华儿喜欢的么?”
“华儿一定会喜欢的,三二一,华儿可以睁开眼睛了。”冷云峰笑道。
小若华睁开了眼睛,去发现爹的手中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惊喜。
“爹骗我。”小若华撅着嘴巴不高兴了。
“好啦好啦,华儿不生气,爹带你去拿。”冷云峰刚刚牵起冷若华的手,就被匆匆而来的人给喊住了。
“瑶光兄,快,青岚出现了。”
冷云峰惊喜的道:“真的,快走!”随即蹲下身子对冷若华道:“华儿,惊喜就在牡丹花下,把土挖开就能看到。”
说完,冷云峰就随那人走了。
小若华见爹走了,也没了寻找惊喜的兴致,便很不高兴的离开了天一楼,之后便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冷若华转了三圈后,睁开眼睛,走到了原来牡丹园的位置,伸手去搬地上烧成了焦黑的木块和瓦砾。
赵谨言赶紧走过去帮忙,“挖哪里?”
冷若华摇头,“哪里还需要挖,这里早就被那些人掘地三尺了。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在普通人眼中并不起眼。找找吧……”
冷若华深深的叹了口气。
赵谨言闻言看了看朦胧的月色,直接扔了一张火符在旁边的一小堆木头上。
“呼”火光跃起,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冷若华却摇摇头,“有了光反而更不好找了。”
赵谨言冷峻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囧迫。半晌,找了根木块,把燃起的木头挑开、灭火。
冷若华埋头寻找着,终于在一片碎瓦下找到了一个发着淡淡莹光的钗子。兴奋的举了起来,“找到了。”
赵谨言走上前,拿出帕子细心的帮她擦去满手的泥土与黑灰。瞥了眼那根钗子,“果真不起眼。”
若不是这支钗能在夜晚发光,那就是一支通体没有任何一点花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发钗。拿到街市上去卖,可能看都没人看一眼。
冷若华紧紧的握在手心,扬起笑脸,“我爹在假装第三十次找不到我时,我生气的跟他说,让他做一个会在夜晚发光的东西别在我头上或者衣服上,这样他就能看到我躲在哪里了。之后,他便说给我一个惊喜,可惜没等我拿到,他就因为其他事情出门了,我没了兴致也就忘了。直到前天我看到你的发带在夜色下闪着蓝光,便想了起来。”
“找到就好,夜深了,回吧!”赵谨言见冷若华点头,便带着她御剑而行,很快回到了客栈。
冷若华洗漱过后,坐在床上仍旧捧着那根钗呆呆的看着。
赵谨言走到她旁边坐下,“又不会跑了,快睡吧!”
“我家事出突然,爹娘留给我的东西并不多,很多东西我知道我拿着了,却不记得放在了哪里?我能想起一件便是一件,也算是有个念想。”
赵谨言不语,坐在她身边,把她揽在怀中,盖上被子,静静的听她诉说着,说她小时候的事儿,说她爹娘对她如何的好,说以前冷家的一切。
冷若华睡着了,双睫盈泪,倒在了赵谨言怀中。
赵谨言叹了口气摇摇头,把她放好,盖好被子,抽身时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紧紧攥着。拽了两下没拽开,便深吸一口气躺在了她身侧和衣而眠。
冷若华睡得并不安稳,在感觉到耳旁清浅又熟悉的呼吸时,缓缓的挣开了眼睛,侧头看去,赵谨言的眉眼近在眼前。她微微抬起头,轻轻把自己身上的棉被盖在了身旁人的身上,带着微笑和感激,再次进入了梦乡,这一次梦中不在有恐惧。
要说惊喜,赵谨言带给她的不止是惊喜还有震撼。
“砰砰”敲门声吵醒了赵谨言,他睁开眼看着熟睡的冷若华,便想起身去开门。发现身上盖着的棉被,他先是一愣,接着嘴角扬了起来。
开门后发现门口站着的是冷开阳,一把把他推开,走了出来关好门。
“别吵。”赵谨言警告的看着冷开阳。
“我姐姐呢?”冷开阳踮起脚往赵谨言身后关着的门看去。
“有事?”赵谨言问道。
“没有。”冷开阳闷闷的开口,“就是想问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确定要跟着她?”赵谨言问道。
冷开阳直点头。
“中午来问。”赵谨言说完推开门,走进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冷开阳愣愣的看着开了又关的房门,一脸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