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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巨恸

冷五藏的墓碑一部分已经被白日里那些妄图挖冷家祖坟的人给敲碎了,赵谨言这一撞直接把墓碑给撞倒了。“轰”的一声,溅起一地土。

在亭子里坐着闲聊的赵亦初听到响声后,立即抓住冷若华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脚尖轻点,飞身而起,御风而行,片刻间就到了赵谨言身边。

淡淡的血腥味儿在夜风中飘入鼻端,冷若华和赵亦初都是一惊,赶紧上前查看赵谨言的状况。

“谨言”

“言儿”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赵谨言坐了起来。

“你怎么样?”冷若华急促的问道。

“没事。”赵谨言摇摇头。

“啧啧……”赵亦初撇嘴、摇头,一脸嫌弃,“你这样儿,再拿个破碗,就能去长乐帮当帮主了。”

冷若华“噗嗤”笑了出来,脸色微微泛红,赶紧把身上的披着的赵亦初的衣服脱下来,给近乎衣不蔽体的赵谨言披上。

“爹,今晚就在我家将就着过一夜吧,至少厨房还能用,烧点热水给谨言清洗处理一下伤口。”冷若华看向赵亦初,征求意见。

“你家?啊……那行。”赵亦初想了想,同意了。

赵亦初背着寒月,一手一个拉着冷若华和赵谨言,离开了冷家祖坟。

冷家祖坟中渐渐腾起了紫色烟雾,一个身着白袍,束着白色发带的男人从烟雾中走了出来,白袍和发带上都用银线绣着精致的缠枝莲花暗纹。男子看着冷若华离去的背影,寒星般双眸中露出些许温柔。血色极淡的双唇轻启:“冷家唯一的孩子啊!”

男子缓缓摇头,垂下双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转身走入紫雾中。

赵亦初带着冷若华和赵谨言回冷家,离得老远就停住了脚步。此时的冷家大宅一片火光,所有的房屋都在熊熊大火中焚烧着。

冷若华的心像是沉进了无边漆黑的深渊之中,往前跑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不断的渗出。无边的悲伤、无边的愤怒、无边的自责、无边的愧疚,无边的无助……统统涌上心头。她不住的颤抖着,艰难的往前膝行了两步,嘶喊着:“爹,娘……”。这一刻,她好想,好想就这样跟着爹娘去了,什么仇什么怨,什么邪祟,都随他去吧,关她什么事儿。

“也许六年前跟爹娘和叔叔们一起死了,又或者在穿云崖跳下去就死了,就不会有今日之痛,不会去烦那么多恩恩怨怨了吧?”冷若华心中一片冰冷,此时真是了无生意,巴不得有谁能给她个痛快,让她立即去死。

“华儿。”赵谨言浑身疼痛还没缓过来,强忍着上前,跪在冷若华身侧把她轻轻抱在怀里。

冷若华茫然的看着赵谨言,目光涣散,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泣流泪。

赵谨言大惊,试探着摇晃了一下冷若华的肩膀,“华儿。”

冷若华仍旧呆呆的哭着,没有回应。

“华儿,若华,你怎么了?华儿,华儿。”赵谨言焦急无比,摇晃着冷若华,“华儿,醒醒,醒醒啊。我是谨言啊,你看我,看我啊。华儿,华儿,你醒醒,醒醒。你还有我,有我。你说过,你若不死必定百倍千倍的还我。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你要一直陪着我的。我们白天才拜过父母,我在你爹娘跟前发过誓要护你周全。华儿,华儿……”

赵谨言生性聪颖,却是个不善言辞之人,这一着急几乎把大半年的话都说了。

赵亦初看着儿子心急如焚的模样“嘶”了一声,觉得牙疼。冷若华这模样,一看就会急怒攻心所致,两巴掌上去打醒就是了。这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咦,肉麻兮兮。

赵谨言紧紧抱着冷若华,不断的呼唤着,着急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低下头,一个吻落在了冷若华额上,“华儿,我是谨言呐。”接着又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颊,吻去了她的眼泪,“华儿,你看看我啊,醒来看看我。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赵谨言哽咽着,一边说着,一边把灵力慢慢输入冷若华体内。

冷若华沉浸在无尽的悲哀中,似是从九幽地下突袭而来的寒意,让她不住的下沉下沉,眼前漆黑一片。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传来了阵阵暖意。她像是踽踽独行于墨黑之夜的旅者,终于看见前方有了一丝光亮,便紧紧的、急切的追寻着。

渐渐的,她听到了赵谨言的声音。赵谨言一遍遍的呼唤,一句一句暖心又神情的话语。

“谨言,对了,谨言受伤了,我还要照顾他。”冷若华眼神清明了起来,看到了赵谨言吻在她的额上,吻去了满脸的泪水。她想跟他说,“谨言哥,师兄,我没事。”微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心里一个咯噔。稍稍一想,安下心来。想来是急怒攻心所致,过几天便好了。

冷若华伸出手,环住赵谨言的脖颈,把他的头往下拉了拉,贴着他的耳朵,用只能发出气声的嗓子道:“是谁准备脸不好就不见我的?”说完,轻轻笑了。

赵谨言先是一愣,听她说话了,又惊又喜。慌忙擦了把眼泪,带着哭腔,“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怀里。”

赵亦初仰头看天,一捂脸,简直没眼看。

远处有人迅速的跑了过来,个个黑袍裹身,罩着白色鬼面,左手举火把,右手持长刀。

“你们是谁?为何深夜到此?”

赵谨言扶起冷若华,把她扶到赵亦初身边,对她笑了下,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便面罩寒霜,“冷家的火是你们放的?”

“你们是什么人?”

“冷家的火是不是你们放的?”赵谨言又问了一遍。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赵谨言冷哼一声,抽出巨阙。

说话之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接着脖子上微微一痛,便“咚”的一声,倒地而亡。

其余黑衣人俱是一愣,举刀便上,一齐往赵谨言身上招呼。

赵谨言飞身而起,几个起落间便将十来个黑衣人全部解决。接着宝剑入鞘,具灵力于指尖,凌空画了道太一灭罪神咒,超度了这些戴罪的亡魂。

“言儿纯善,巨阙没有认错主。”赵亦初感慨的道。

若是这些黑衣人没死透,保证能拼着最后一口气,指着赵亦初鼻子骂,一剑下去死了这多人,这叫纯善?纯他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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