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舅舅家绕了一圈,这才意识到最大的问题——遇见她怎么办?为了安全起见,我选择较长时间呆在阿姨家,只因为她家房子多,能躲的地方自然也多。我窝在二楼西方内的沙发一角,许多知道前因后果的长辈纷纷带着关爱好奇的跟我打招呼。
“卿卿啊?”
“二舅妈好。”
“卿卿什么时候来的?”
“三姑姑好。”
“卿卿现在在哪里啊?”
“平姐好。”
你看,你根本不用回答他们的问题,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以上句子都=“哈喽”。下面的话,他们欲言又止,我闭口不言,互相尴尬的笑上几笑,通常都会以第三者的到来顺利化解。
二舅妈对三姑姑说:“哎呀,卿卿都这么大了。”
三姑姑对平姐说:“你看哦,卿卿都这么大了。”
平姐对怀里的孩子说:“宝宝,这是你卿卿阿姨,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已经这么大了,距离“某人离家出走”已经三四年了,我都长大了,长大了就意味着你明白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凡事以大局为重,今天就是大局,所以我不能逃避,只是因为喜欢安静,所以我决定换的地方呆着。村里的建筑以东房为贵,西房为次,不少人家喜欢另建厨房、卫生间等在主房间的一侧,更多人家喜欢在厨房的一边加一间屋舍,这间屋舍称之为南厢房,南厢房一般用于储藏一些稻谷、蔬菜等。
我借道卫生间直接去了南厢房,要是一般情况下,婚礼都会在家举办,那么此时的南厢房的桌子上都会摆满了酒席要用的凉菜,但是由于这次婚礼涉及两家,所以婚宴的地点就不能在家里了,那么南厢房自然也就空了出来。我找了一处睡着的稻谷袋子,一屁股坐上去,掏出手机开始看小说,将耳机插上,要是有人进来就假装打电话呗。
手机的缓冲还没有结束,门就被推开了,她笑脸相迎。
“你在这里啊?不热吗?”她并没有我想象的过得那么好,穿着似有些光鲜亮丽,但是黝黑的皮肤还是那么暗淡,
“要打个电话。”说完立即转身,装模作样的开始拨号码。
听到背后的关门声,我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我一个电话从上午午饭前打到了午饭后。乡村习俗,一般下午三点开始张罗晚上的晚宴,一般四点开始客人陆陆续续入座,四点半开始吃饭。大姨家距离舅舅本就不远,选择在距离两家很近的村里的大礼堂办事最合适不过了。新人敬酒,给小辈红包,收长辈见面礼(红包),一席吃下来天色已晚。客人陆陆续续离场,家中较为亲近的家属会选择继续回到主家帮着操办相关事宜,我原本计划是先到舅舅家小坐片刻,再去大姨家绕一圈打招呼道别,但是想到她呆在大姨家的可能性会更大,于是改变主意,先去了大姨家。
我径直往新房去了,酒席上冠冕堂皇的话一车一车的,谁会记得谁啊,所以想着私底下说几句祝福的话,我这脚刚踏进新房,我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来,给吧。”新娘拿出一个红包递到我手上,我一时间有些吃惊,因为我跟新人是一辈的,照理说不用给红包,也不会收到红包。
“拿着吧。”我哥一脸的认真。
我“哦”的了一声拿着示意了一下,正想着说些吉利话,不想又被我哥先声夺人。
他说:“走吧。趁着见证人还在,咱们把婚离了。”
家里顿时炸开了,新娘独自把自己关在了屋子内,新娘的家里是暴跳如雷,新娘的父亲碍于姨夫的颜面,只是一个劲得质问,姨夫对哥哥是拳脚相加,幸好几个伴郎拦着,大姨哭的是昏天暗地,只有新娘的母亲最镇定,她知道这不是一个胡胡闹闹就能解决的问题,她站在堂屋里,指挥着娘家来的亲属,砸开了新房,搬走了东西,也搬走了新娘。
当天哭哭闹闹早已过了民政局下班的时间,即使拖拖拉拉了半月有余,最终在哥哥的“绝情”下,女孩终究还是跟他离了婚。为了防止姨夫对自己棍棒相加,哥哥只能在朋友家暂住,隔了几天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上海。
不过一月之余,哥哥回乡参加朋友的婚礼,此时的姨夫还在气头上,逢人就说已经跟哥哥断绝了关系,哥哥没有回家,却在婚礼上与伴娘一见钟情,随后追求了一段时间,很快二人在上海落了家,直到姨夫病逝,哥哥才带着一家三口回去祭拜。见到如此和睦的小家庭,大姨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至于我的大表哥,婚后的生活按部就班,只是这个婚前热情好客的媳妇婚后懒散爱玩,打麻将占据了她全部的生活重心,不过谁让大表哥不介意呢,婚姻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