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楚青旋一礼,“这也谈不上高兴不高兴,陛下赐婚,违抗者连罪家人。”
若单是她一个人,那她肯定是宁死抗旨,可她身后还有永亲王府,就算没什么感情,可到底是把她养大的亲人。
看着无声抵触这桩婚事的楚青旋,楚罗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陛下赐婚,无力回天。”
她对于这桩婚事是不满意的,只是在不满意又能如何,陛下赐婚,抗旨者死。
所以,她对这桩婚事再如何的不满意,也不能表露出来。
“女儿知道。”楚青旋开口说。
楚罗看着不远的斜阳,眯了眯眼,很快夜幕就来临了。
见楚罗站着遥望天边不说话,楚青旋也安安静静站在一边,只不过她的目光落在石板上。
过了好一会儿,楚罗收回目光,开口,“回吧。”
楚青旋应了一声,转身跟着楚罗往殿内走去。
父女两一前一后回到位置上。
永亲王妃看了一眼楚青旋,见她还是那副温温吞吞的样子,移开了目光,心里依旧没有多少的喜欢。
也就是个亲王妃而已,又不是太子妃,有什么可开心的。
如今太子未定,文晗不在也是好的,到时候等太子册立了,她一定会支持文晗去争一争太子妃的位置。
她的文晗那是要做皇后的命呢!
至于乐瑶那孩子,做个贵妃娘娘就好了。
永亲王妃美滋滋的想着。
只不过,若是让楚罗知道了永亲王妃再想些什么,只怕会一脸嫌弃然后冷冷的丢出一句你在白日做梦。
楚子晖看了一眼楚青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景江沅身上。
如果景江沅和景姒是胞胎的话,那景江沅还要比旋儿小几个月?
而且,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识不识字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在尔虞我诈的争斗中活下来,就算是封了亲王,那也配不上旋儿。
楚子晖从心里不喜景江沅,甚至还动了杀意。
宴会结束。
楚青旋随着楚罗一家人离开。
走出殿门,楚罗说道:“去和十一公主说一声。”
楚青旋点点头,慢下脚步等着景姒出来。
好一会儿,景姒才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出来了,见楚青旋在那儿,她还来不及开心一秒钟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楚罗。
永亲王是在等着这个榆木?
景姒顿时就明白了,楚青旋等着自己是要说告别。
“公主殿下。”楚青旋一礼,得了景姒免礼后,站起来温声开口,“臣女今晚上回家,明日一早进宫。”
景姒点点头,开口,“记得带两身颜色明亮的衣服。”
整日穿得这么素淡,小小年纪白白糟蹋了这副好容貌。
楚青旋抬眸无奈的看着景姒,“公主殿下,你这是在为难臣女。”
她家里的衣服都是清淡素雅的,这一晚上的时间让她上哪儿去弄两身颜色明亮的衣裙?
景姒撅嘴,哼了一声,“一点用都没有,算了,本宫叫人给你做!”
瞧着她傲娇别扭的样子,楚青旋目光温和,“臣女先多谢公主殿下。”
“去去去。”景姒扭头开口,然后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什么嘛,她又不小孩子,那眼里的包容纵容是什么鬼?
哼!
苗羽看着自家公主殿下微微泛红的耳根子,眼里是欣慰和无奈。
殿下还真是口不对心。
楚青旋看着景姒走远后,最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位殿下口是心非的别扭模样真可爱。
楚青旋边想边走过去。
永亲王妃看了一眼楚青旋脸上尚未散去的笑容,淡淡开口询问:“笑什么?”
“回母妃的话,女儿觉得十一公主挺好的,所以笑了。”回答的时候,楚青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温和。
永亲王妃多看了两眼楚青旋,最后嗤笑了一声,话都不想说了。
十一公主,挺好的?
敷衍人也不是这么敷衍的吧?
十一公主的娇蛮任性那是人尽皆知的,挺好的三个字,完全和她挂不上钩。
楚罗看了一眼楚青旋,边走边道:“瞧十一公主待你的态度,不错。”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能看到两个小姑娘之间气氛是不错的,至少不是针锋相对也不是表面做戏。
楚青旋点点头,“百闻不如一见,公主殿下人挺好的。”
至少比楚乐瑶那块朽木好了很多,虽然娇蛮,但至少有颗人心,其余的脾气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楚罗点点头,道:“如此你陪读也能轻松些。”
楚青旋笑而不语。
对她而言,在景姒身边陪读是真的轻松,当然了,如果没有景江沅的话,她会更轻松更快乐。
次日。
金銮殿上。
一旨立储的圣旨炸的金銮殿里面热闹非凡。
景木霖在神色各异的注目下,宠辱不惊的接了圣旨,晋升为珉国的储君。
楚罗看着手捧圣旨不骄不躁的景木霖,目光悠远了一瞬。
礼部尚书听完孝雍帝册封大典的要求后,拱手一揖应下后就归列了。
楚罗抬眸,不巧,正好对上了孝雍帝的目光。
片刻,楚罗错开目光,站在人群里,一言不发。
直至早朝结束,孝雍帝和楚罗短暂的互视谁也没发觉。
景木霖才走出金銮殿,就被四面八方的官员围着道喜巴结。
一时间,他竟然寸步难行。
“太子殿下。”冰冷的声音响起,围在景木霖身边的官员不由退散开来。
楚罗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景木霖身边,一揖,冷声道:“臣有话要说,还请太子殿下移步。”
景木霖颔首,跟着楚罗往一边走去。
等走动人少僻静的地方,景木霖温声开口,“多谢永亲王帮本殿解围。”
楚罗冷声开口,“太子殿下是储君,威信不可少,像今日这事,最好没有第二次。”
说完,楚罗一揖,“臣告退。”
脾气温和是件好事,但作为一位储君,被朝臣堵着寸步难行,这就是无能了。
景木霖一点就懂,只不过他看着楚罗走远的背影,心里多少有些狐疑。
永亲王这个人冷若冰霜,从不与旁人多言。
如今竟主动给自己解围甚至还提点自己,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若是说永亲王巴结他,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在朝堂上能把父皇呛得砸东西且安然无恙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巴结他一个晚辈。
怀着狐疑,景木霖离开了。
东宫。
景木霖看着自己以后的新住所,带着身边的太监不紧不慢绕了一圈,在奴才婢子们一声声‘太子殿下金安’里,并不没有所预想的开心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