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导卿真的没什么架子呢。张婵心想。如果不是今天下午在这里见到了真人，我还以为王国的三公九卿都是暴风卿那种浑身气场，不苟言笑的人。
两年前的开学典礼上，暴风卿作为王国军总指挥，曾来到南疆观礼。他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字，“很好。”虽然早就在报纸上看过不知多少遍他的画像，张婵还是被那种冷酷、高傲的气场震慑了好久。
“知了？知了？”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只大手在眼前挥了挥——好像是老师在喊自己。
“啊？抱歉我刚刚走神了……想到一些事情。”张婵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没事，如果你是在想先导卿真是平易近人之类的事，大可以直接说出来，导师很喜欢听别人夸他。”毛毛笑嘻嘻的说道。
听了这话，张婵偷偷瞄了一眼先导卿，对方也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个后辈开他的玩笑。
“说正事吧。”玩笑开过之后，毛毛收起表情。“刚刚我和导师商量过了，他很欣赏你聪明的头脑和认真踏实的态度。如果你愿意的话，导师现在名下没有弟子。”
收……收徒？张婵惊讶地想到，五分钟前还在为受到先导卿的指导而激动，现在就要成为他的学生了？
“快答应啊。”就在张婵手足无措的时候，旁边的毛毛却在拼命向她挤眉弄眼，“王国三公九卿之一，文道公永远的首席弟子，理论魔法研究的先导者，希尔伯特实验室总负责人，魔法暗示理论的完善者，先导卿，红眼的瓦尔纳阁下亲自收徒，机会难得，错过这村没这店！”
好长的绰号。
“好了好了，凌阳你也别闹了。”这种羞耻的长串绰号，再平易近人的长辈都会感到不好意思，先导卿只得阻止了毛毛后续的自由发挥，“凌阳毕业之后，我忙于白塔和实验室的工作，一直没有再次收徒。你叫张婵是吧？你很聪明，凌阳也跟我说你一直以来态度认真办事踏实。如何，有没有兴趣转到我门下。”
张婵看看先导卿，看看毛毛，大概也猜的到刚刚自己走神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来到南疆两年，这位同为东方人，甚至很巧的和自己同姓的老师给了自己很多关注和照顾，现在又送给自己这么好一个机会。
就在她再次进入胡思乱想状态之前，先导卿再次开口说道：“以后你们俩再见面，你就可以喊他师兄了。”
毛毛：……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哪怕是为了不辜负张老师的一片好意，都得答应下来。想到这里，张婵说道：“我明白了，阁下。我愿意跟着您学习。但这件事很重要，在正式做出决定之前我还是要和父母商量一下。”
“我对东方人以孝为先的行事准则也有所了解，遇到大事和父母商量是很正常的。这样吧，我给你留一个我在南疆的地址，你联系过父母之后，直接到我给你的这个地址找我就可以。我并不会逗留太久，最多三天，三天之内给我一个答复就好。”先导卿说道。
毛毛从里屋拿出笔和纸，先导卿写下一个地址后，将它折好递给张婵。
“如您所愿，阁下。人人都知道先导卿是魔法理论研究的泰斗，能跟着您学习是我的荣幸。我的父母也一定会同意的。”张婵收下纸条，郑重地放进口袋，站起身向两位老师分别鞠了一躬，“请原谅我要先告辞了，我想马上和家里取得联系。”
“没关系，你先去吧，我和凌阳还有些事情要谈。”
目送张婵离开之后，先导卿端起已经凉掉的水杯喝了一口，说道：“你对她还真是照顾有加。”
“王国的东方人本来就不多，碰巧还是同姓同族，也就多关注了一点。她的家庭情况并不好，能考到南疆，想来是吃了很多苦的。不过她家这种情况才是东方人在王国的普遍情况。像我们家这样，背井离乡来到国外，最后闯出一番名声的毕竟少数。东方人的行事准则不仅有孝为先，还有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导师您的咖啡也凉了吧，我去帮您换一杯。”
“在这一点上，东方人真是令让人羡慕。”
“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血缘关系在东方人的传统文化中有很高的地位。话说回来，您领导的那个魔兽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毛毛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毫无进展。就像刚刚说过的那样，黑猩猩已经会解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了，但还是不会施法。大家都在猜测，或许意识并不是关键，魔法的原理或许是另一种尚未发现的全新机制。”
“野外也没有找到可施法的动物？”
“有的话早被大肆报道了。魔兽之于暗示派、法阵之于元素派，都是可以直接对理论基础做出肯定的东西。有传言说南方几个王国准备组织联合研究团深入布雷茨海，去确认陨石撞击的中心地带是否存在某种，可以一击致命的证据。”
“布雷茨海啊……那军方的法阵项目呢？有进展吗？”毛毛将水杯放到先导卿手边，再次问道。
“同样的毫无进展。他们也同样对自己的指导理论产生了怀疑。百草卿曾经和我提起来过，他们猜测能够对元素进行排列的并不是自然语言，而是以自然语言为表象的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怪不得。导师我多嘴问一句，这次的毕业学生召回，规模有多大？”
“不大不小。以所有获得过白塔之星奖章的优秀人才为目标。太大的规模会引起伦理会的怀疑，规模太小的话，三五个人并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样啊，我这边短时间内确实抽不开身，起码要把这一期带完。”
“没问题，我来之前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学到一半老师换了，对学生们也会有影响。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
“理解万岁吧。一年，最多一年，带完这一期我就回白塔。”毛毛说道，“希望一年内能听到您的好消息。”
“也别抱太大期待。这项目毫无进展不是一天两天了，指望能一年做出突破并不现实。就这样吧，你这边的情况我也确认过了，返程前让我这个老头子好好歇两天。”
说罢，先导卿锤了锤腿，起身离开。房间里就剩下了毛毛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