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样子来一份。”
“好嘞！”
十五分钟后，毛毛已经坐在了这家“松鼠拉面”的店里。他和店老板也是老交情了，先不谈毛毛两年前带过店老板的儿子还给他推荐了工作，就凭四五年来每次错过食堂开门时间都会来这里吃饭的习惯，毛毛就已经给这家店创下了万把块的营收。
今天的松鼠拉面并没有什么不同，两个男学生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从校服上看大概是隔壁伊尼斯工业学院的学生。对于没什么悟性和天赋学不了魔法的人，伊尼斯工业学院就是他们的顶级学府。这里的毕业生和国立南疆魔法学院的毕业生待遇差距以毫厘记，如果说魔法学院的毕业生是保卫国家的中坚力量，那工业学院的学生就是建设国家的中坚。虽然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但这绝对不会影响两所学院的关系——谁让工业学院男女比例七比一呢——虽然南疆的三比一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此时，两个男生好像正在讨论刚刚看到的新闻。毛毛只能在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听到“魔法”“底线”“伦理”这些奇奇怪怪的，完全和工业没关系的词汇。
“青春期的男生就是喜欢关心奇怪的新闻”毛毛嘟囔了一句，饭点已经过了，店里只有毛毛和这两个学生，以及一个靠墙发呆的服务员和一个在厨房忙碌的店老板。毛毛想了想，坐到了服务员旁边的位置。
“嘿，小姐姐，今天有发生什么新鲜事吗？”毛毛侧着头向服务员打了个招呼，“我听到门口两个同学好像在说伦理会什么的，一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啊？”
服务员微微一笑，回答道：“不是的，其实今天下午店里的客人都在聊这个，好像是几个王国联合成立了一个伦理什么的委员会，具体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我才忙了一下午，没想到差点就和时代脱节了。”
哪怕服务员是两个月前新来的，也能从老板的态度里知道毛毛是个老客户。毛毛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五分钟，他的晚饭就端了上来。
忙完的店老板搬了张凳子坐在毛毛对面，“张老师，你可能在上课没关注这个。这算是最近几个月最大的新闻了。之前不是有传闻说卡兰王国在做人体实验嘛，前几天机巧卿拿到了证据。”
毛毛一边吃饭一边听店老板吹牛逼，心里却翻起了小算盘。人体实验的事他当然知道，卡兰那帮疯子搞这些根本不奇怪，没想到居然没藏好。还是说机巧卿作为间谍头子实在太强？
“欸您还别说，几个王国对这事可重视了，刚刚您不是问伦理委员会嘛，就是几个王国联合成立的。全名应该是叫……国际魔**理与人权保护委员会。嗨，光是今天下午听客人们讨论都把这个名字背下来了。”
可能是我阴谋论吧。毛毛想到。卡兰的人体实验传闻都快两年了，机巧卿突然整这么一手，是不是那边搞出什么来了，王国想拿手上的证据跟卡兰换研究成果，最后没瞒住其他王国，不得已搞了个分赃委员会？
“不过话说回来啊，卡兰这次干的这事真的是越界。拿人做实验，不膈应吗？哎，也不知道又是谁家丈夫谁家孩子遭了难。”
没理由只有卡兰一家在搞人体实验，伊尼斯王国没有这一点自己可以肯定——毕竟自己的导师就是国立希尔伯特研究院的总负责人，白塔有点啥动静自己肯定知道。其他王国呢？魔法研究已经停滞不前这么多年，有几个真的没干过违背伦理的事？
老板后面的话，都是些家长里短絮絮叨叨，和穿插其中的对卡兰的谴责。毛毛一边听一边寻思，不知不觉一碗拉面就见了底。
“老板，我吃完了，今天晚上我还有点急事，饭钱先赊着，下次来了一起结吧？”毛毛吃完了拉面，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饭店老板，无奈打断了他。再听他吹牛逼，教案还写不写了？
“哎，没事，您这顿算我请的都行，慢走啊~”
第二天，毛毛起了个大早。昨晚回来之后他就睡了觉。按道理说白塔要来人，面子工作肯定得做，但是既然出了昨天那种事，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白塔是为何而来了。狗屁的教学督导，就是来找自己的。白塔需要一批“非常规”的法师。伦理会今天能制裁卡兰，明天就能制裁伊尼斯。王国的研究项目必须加快速度。作为被先导卿和百草卿一致夸赞的悟性最高的学生，又有四年军方学校教书的经历，对元素理论和暗示理论都精通的自己，才是白塔此次的目标。
目的确定了的话，来的人是谁基本也就可以确定了。很大概率是他的熟人。要么是白塔毕业直接在白塔工作的苏苏——话说前女友见面会不会尴尬？要么就是自己的导师，先导卿——总负责人每天那么忙，不可能吧？
既然是这样，教案还真的不重要，反正白塔的目标也不是听一次公开课。更重要的事情是他的学生们。自己放养了这群学生这么久，老师突然跑路了，换个老师来很大概率要冲进度。魔法课程讲究一步一个脚印，冲进度导致基础不牢的话，学生们的魔法道路可就断了。总不能半路转学去隔壁伊尼斯公学吧？
毛毛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笔记本上划着一堆无意识画出来的线条。他自言自语道：“真让人头大啊，我敢拿导师的眼镜片打赌，明天来的肯定是苏苏。那还写啥教案，想想谈事情的时候用什么表情和语气不会尴尬才是正经事。”
“啊，我那会是怎么脑子一抽就想到来教学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毛毛从胡思乱想的状态里拉了出来，他合上笔记本，快步走向房门。
“哎？导师？怎么是您来了。我还以为会是苏苏呢。您先坐，先坐，我去给您倒水。”打开房门看到来客之后，毛毛还真有点惊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不过，这说明白塔重视自己，还是说明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感情史？话说回来导师好像真没带眼镜，打的赌起作用了？
俗话说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先导卿，红眼的瓦尔纳，这位封号为先导的老者，最骄傲的就是那双红色的眼睛。“凌阳，五年没见了吧。你还是老样子。怎么，来的不是前女友，很失望？我也在实验室呆太久了，趁这个机会出来散散心。”瓦尔纳带着和蔼的笑，看着毛毛在客厅兼厨房的屋子里手忙脚乱。
得，刚刚的问题得到了解答，是大家知道自己的感情史。毛毛突然尴尬了一下。“导师您的变化倒是不小，我还以为您根本不会进门，直接一句‘到白塔需要你的地方去’就把我拎到伊尼斯城呢。”毛毛正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灶台上的水壶嘟嘟冒着热气，“太久没人来，杯子不知道到哪去了。”
“没办法的事，出了门不比在实验室，尤其是还有教务官的头衔，总得对青年才俊客气一点。找不到杯子就不找了，不用跟我整这些有的没的，你知道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就是，伦理会那边的动静你肯定也听说了，白塔确实需要你。我们必须加快进度，赶在伦理会搞出幺蛾子之前完成手头上的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