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被抛起,又落下,那个看起来刚成年不久的女孩,已经在江边站了一个小时,为什么这么清楚呢?毕竟在这里浪了两天。风转个圈,继续在江面玩水,小尾巴扫过江面泛起涟漪,落叶顺着水流远去,偶尔被岸边的石头阻挡,风就凑过去戳一下,出不来就去再圈一片叶子下来。
风终于觉得这个游戏不是那么有趣,见那女孩孤身一人在岸边,便起了心思,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穿着无图的黑色连帽卫衣,蓝色牛仔裤,长发披散,戴着白色鸭舌帽,和平日里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是她的情绪。
她手里把玩着一元硬币,在大多时候都是抛起又接着,偶尔会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一会,像是在和网线另一头的人有什么分歧,情绪有些偏激,放下手机把玩硬币时,抿嘴皱眉,眼神有些挣扎。风的意识投射在她身旁,微风带起肩上的些许长发,洗发水的味道并不明显,风仔细观察着面容,黑眼圈,皮肤大概因为睡眠质量不好,不像附近小姐姐那么好。
发生了什么呢?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响了,女孩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落在手上的硬币,正面。左手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备注,嘴角有些艰难的向上扯了扯,眼角有些湿润,风好心的吹了吹,给她一个理由。
“妈,我要我的孩子,凭什么晨晨归他,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孩冲着手机里的人吼。
是离婚孩子抚养权问题?风靠在听筒旁边,声音在风的呼吸中扩散,让它听了个大概,可以推断出目前是男女方分隔两地,而且一个南一个北。
“我在江边······我要晨晨,不然我就跳下去。”女孩捏紧手机,将另一只手上的硬币狠狠的扔进水中,“为什么不让我们结婚,要那么彩礼钱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母亲慌了,隐约传来一个男声“姐,你别做傻事,你在哪?!”
风觉得无趣,又是爱情的生生死死,真不知道这些人类怎么想的,明明开心最重要,却要为了另一个人搞得遍体鳞伤。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关系两个家庭。
接下来的事情,不必多费笔墨,家属赶到现场,稳住女孩的情绪,母亲终于做出了妥协,改口只要男方十万彩礼,不要求男方入赘。
风跟着一众花花草草听了一耳朵八卦,女方是个单亲家庭,母亲一人拉扯大了姐弟两,女孩读大学谈了个恋爱,结果未婚先孕,只好休学生孩子,后来突然带着男友回家,男孩被打了出来。接着发生争执,吵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双方家长接受现实,说到结婚,女方舍不得女孩到那么远的地方,同时觉得单亲家庭不容易,便多要几万彩礼,要求入赘,男方本身不富裕,最多只能凑十万出来,听到入赘更舍不得孩子受苦。双方家长都不满意,女孩也被带回了家,而孩子,由男方照顾。
风偏过头,对着新长出来的小树苗说,“他们都觉的这个时候自己在迷途,在死路,没有选择,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这个时候最可笑,最可悲的,就是选择死亡。”
“小绿绿,你要记住,无论你遭遇什么,哪怕是人类在建设时,把你的大部分根系斩断,也不能放弃活着,哪怕是你下次遇见我的同源台风,枝叶被摧残,也要在阳光下,长出新的绿色。这世界很美好。”
“你呢?”
“我?我没有迷途,哪里都可以是我的方向。我正在去看这个世界。”
风看着那边人群渐渐散去,摇摇树的枝丫,对着它说了声有缘再见,朝着江面吹去。
硬币看起来是找不到了,看看哪位有缘鱼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