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异常办,全称是异常生物与异常事件处理办公室。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处理一些超出常规范畴的生物和超自然事件的部门,受国家安全部直接领导。像你这样的超凡者,就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
青年如是说。
听到青年这句话,越灵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许多,秦岩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魔力已经开始积蓄。
一瞬间她就想到了“切片”、“做菜”、“圈养”、“凌/辱”等词汇。
秦岩对越灵的心思心知肚明,于是他果断抬手,看都不看,就准确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越灵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她觉得自己这是机警,但最后还是顺从秦岩的意思将魔力解散。
青年没有感觉到越灵的魔力,他只是稍微打了个寒颤,还以为是这俩在秀恩爱,心里除了一句现充爆炸之外没有其他心思。
他继续说着,“在发现超凡者时,我们一般会以审查为先,审查之后才会根据情况采取相应措施。像秦岩你这样遵纪守法的超凡者,我们自然不会对你过多限制。”
虽是这样说,但他心里却是明白得很,不是异常办不想管,而是管不了,秦岩这厄运光环简直跟个大宇宙意志加身似的,邪乎得很。
虽然秦岩知道这话有些场面,事实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但也没说破,只是问:“我已经被审查过了?”
青年点头。
“那你昨晚是在审查那个小胖子?”
“是的。在那次公交坠桥事件中,我们从一个民众上传的视频里发现了张晓庞,迅速地亲切地联系上那个和善的民众删除视频后,我们就开始着手审查张晓庞,他的审查者就是我。”
似乎觉得谈话氛围还不错,青年放松了不少,他喝了口茶水,本想昧着良心对这茶称赞一番,但想到对方心里对这茶的味道应该有点数,便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可真是个光明正大的秘密审查者。”秦岩表示佩服。
“咳,主要没有刻意隐藏的必要,我们又不是什么犯罪组织,刻意隐藏反而容易出问题。”
“那你审查就审查,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昨晚去找他的原因,以及,跟他说了什么。”青年花了不小的勇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一个超凡者带着一个疑似超凡者去另一个刚觉醒的超凡者家里,双方事前还并不认识,这不容我们不在意。”
“这很奇怪吗?”秦岩说,“公交坠桥事件时我正好在场,看到了小胖子徒手抬公交的场景,于是昨晚就去找他聊聊,跟同类聊聊天,关爱一下后辈,有什么问题?”
青年问:“你当时在那里做什么?”
“准备去游乐园玩啊,结果正好遇上那种事,正好看到小胖子觉醒。”秦岩随口胡扯。
青年摇摇头,断定说:“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不可能舍得花钱去游乐园!”青年无比笃定。
秦岩:“……”
越灵:“……”
他说的好有道理,两人都有点无言以对。
好半晌,秦岩才说:“好吧那是编的,事实是因为某种原因,我知道那个小胖子成为了超凡者,就跑过去找他,希望给我们锄禾事务所招揽点生意——你应该对我们事务所的营业状况有所了解。”
“我不觉得张晓庞支付得起报酬,他家并不富裕,而且他的父亲现在还在住院。”
秦岩摊手说:“你说的很对,所以昨晚我们白跑了一趟。”
青年看着秦岩,几秒后他吸了口气说:“我们愿意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如果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张晓庞觉醒了吗?”
秦岩摇头:“不方便。”
青年哽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强求——主要是不敢,害怕倒霉。
沉默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对秦岩两人道了声谢后便准备要走。
秦岩起身送他,到门口时他问:“你们异常办是不是成立很久了?”
“99年成立。”青年如实回答,这并不是需要对超凡者保密的东西。
秦岩站在门口,视线从门外的青年身上移开,投向细雨依旧未停的室外,问了一个让越灵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我?”
青年风衣之下本来稍微放松的身体又颤了颤,像是想到了某些可怕的回忆,咽了口唾沫弱弱地“嗯”了一声。
“如果当年那些人真的是出自你们异常办的话,代我跟他们说声谢谢吧。”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青年愣了片刻后微微点头,接着又说,“我上司交代过,如果你已经知道了,就让我告诉你一声:你的那两个朋友过得很好,院长~走得很安详。”
“院长最后一面我见到了。”秦岩收回视线,“那家福利院已经没了吧。”
青年瞥了眼楼梯后点点头:“在你被收养后没多久,福利院就关门了,院长退休,异常办出资资助你那两个朋友上学,现在,他们正在上大学。”
“以前我一直奇怪,四个收养我的院子,偏偏就唯独那一个最小的、到最后总共只有三个小孩子的院子经营了下去,直到今天我总算明白了。”秦岩笑了笑,“真是辛苦你们撑了那么久。”
“这是我们的工作。”
青年用看似缓慢实则快得飞起地速度“喥喥喥”地下楼,在楼梯口时,秦岩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忘了告诉你,其实你口中的‘厄运光环’已经消失了,不,也不能说消失,应该说——可控了。”
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但秦岩觉得,将这样的信息透露给异常办,对双方都有好处。
看着青年淋雨狂奔的背影在雨中消失,秦岩缓缓关上门,他想了想,对越灵说:“你说,他会不会在昨晚就搁门口蹲着了?”
“鬼知道。”越灵学着秦岩敷衍了一句,然后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刚才老板你跟那家伙说的话,你跟那个叫异常办的玩意以前是有过接触的吗?还有,福利院、收养是什么意思,难道老板你其实是个孤儿?”
秦岩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你才是孤儿,你全家都是孤儿,一个小丫头片子,关心那么多干嘛,有这个时间还不做早饭去,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才不是孤儿!我老妈、我祖母、曾祖母、曾曾祖母、曾曾曾祖母可都还在呢,不许你咒她们!”越灵捂着额头抗议,“而且我都179岁了,比你们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年龄都大,才不是小丫头片子!”
“很可惜,精灵小姐,”秦岩一边去厕所换衣服一边大声说道,“你不是智人,更不是华夏人,不能用我们国家的法律来界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可是说过的,在你们那个世界,森精灵是要180岁才成年的。”
“那也只有一年而已了!”越灵继续抗议。
“还是很可惜,精灵小姐,不同世界的时间轴不一定是相同的,或许,在我们这个世界即便过去十年,对你们那个世界来说也不到一年。”
“但至少,我的身体是在成长的,生理年龄是在变的!”
“精灵小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不感到羞愧吗?好好低头看看,看看哪里能看出你的身体在成长?不是我说,我们这个世界的小姑娘,十四五岁就能长到你这样,甚至超过你好吗?”
越灵闻言,低下头瞅了瞅自己的身体,顿时有些泄气,一瞬间觉得秦岩说的貌似有点道理,但随后她狠狠摇摇头,反驳说:“你这是诡辩!”
然后她就听到厕所传来简洁的两个音节:“呵呵。”
越灵还想说什么,但心里的挫败感让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话来,看着自己的身前,确认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她感到深深的绝望。
再想到她的母亲、她的祖母、曾祖母、曾曾祖母、曾曾曾祖母的身形,澎湃的绝望感更是将她重重笼罩。
“我讨厌遗传!”越灵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两眼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