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之名,距今已有三千多年历史。周朝时,文王建都城于此,取名长安,意为长治久安。此后,长安在华夏历史上,曾为十三代古都。三千多年时间,它曾有二十多个名称。如‘崇城’、‘镐京’、‘宋周’、‘斗城’、‘良京兆’、‘西京’等等,隋时它名‘大兴’。李渊夺得天下后,建立大唐,改名‘大邺’。玄武门兵变,李世民登上皇位。他崇拜文、武二王、文、景二帝,即将‘大兴’再名‘长安’。后世朱元璋夺取天下,将长安更名‘西安’至今。
李淳风一行八人,几日奔走,这日于未牌时分,从长安城西华门进入京城。偌大一座长安城,正处处大兴土木,十来年时间,夕日的大邺,今扩大了一倍。城内人潮如流,车水马龙,一派繁华,令几位百丈山中走出来的道学者们,如置身另番天地。
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淳水、李过只得牵马而行。一路询问,申牌时分,方入得承天门大街‘祥兴’客栈。店东一见,连忙出店相迎。一小二接过车马,行至后院,帮助客人卸下行囊后,店东叫小二将车马送往驿馆。
淳风笑对店东,施礼而言:
“不曾想,京师之地,如此方便!请问店东高姓?”
“客官免礼,贱姓张,名朗、字谦。几位客官,定是进京任职者,请先入店吧!”店东施礼。
一旁许望亭问道:
“店东怎知我等进京任职?”
那张朗哈哈笑道:
“在下这店中迎来送往,多了去了。你等用的是驿站车驾,且只带行囊,无有货物。几位客官,气宇轩昂,言谈举止间透着斯文,定是有识之士。今圣皇恩浩荡,广揽天下人才入朝为官。各位定是入朝就职无疑。”
望亭称道:“店东好眼力,请为我等安房吧!”
店东笑道:“各位路途劳累,那就请住后院‘清’房吧!”
淳风心想,几日来众人确实车马劳累,若住上房定舒服一些。即请店东,欲要上房。店东笑道:
“客官言外了,京师之地,不同它处。本店有百余间房,就这清房,也强于它处上房。本店上房,多数供朝廷官员公干之用。各位尚未就职,定无公干。车马劳顿,须好生歇息,后院清房,再适当不过。客官若必须上房,在下立马安排,如何?”
淳风笑道:“既如店家所言,就住后院吧!我等初至京师,不知就里,言语唐突,还请店家见谅。”
店东笑言:“勿妨,勿妨!”叫过小二,请客人入房。转身又对淳风笑言道:
“众客官入京就职,定要去监召院投送公文。各位用饭后,在下叫小二带你等去监召院门房。本店吃、住、行一条龙,包客官们满意。”
“在下正欲问去监召院之路,有店家相助,甚好,谢过了!”淳风再次施礼。
“莫谢,莫谢,客官勿急,先回房洗漱,饭后我叫小二同往,监召院班房随时有值日官相候。”
入得客房,果然店家诚恳,后院幽静,房内一应俱全,且十分整治。比及其它地方客栈,自是不一样。刚洗漱完毕,小二相请进餐。
在小二引领下,淳风师兄弟前往监召院投递公文。淳水、李过闹着要观街景,看大明宫。小二笑道:
“一同前往吧,都在一条街上。”
‘朱雀门’大街,时称‘天门街’,也称‘天街’。从正阳门至朱雀门,朱雀门大街长约十里,宽逾三十丈。
此时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宽大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商铺外,不少店家正搭梯举杆,将铺外悬挂的大红灯笼点亮挂放。一时间,街道两旁灯笼汇聚,竟似两条长龙,看不到头,也望不见尾。甚觉新鲜的过儿对小二哥问道:
“小二哥,这灯笼难不成要亮通宵?”
小二笑道:“长安府衙规定,天街商铺、宫殿、庙宇,夜间必得掌灯,直至天明,故而天街通宵都有生意做。前面不远处即是大明宫,所有车马行至宫外,骑马者必得下马,坐车者下车牵行。谁家马匹在大明宫外拉屎撒尿,轻则受罚,重则坐牢。”
这小二哥年岁与淳水相仿,见李过这小兄弟好玩,就逗他道:
“小兄弟初来京师,别到处乱跑。尤其是大明宫外,连高声喧哗都不行。若被捕快、军士撞见,少不了麻烦。”
过儿闻得,吓得舌头一伸:
“这京城之地,那么多规矩,没咱山村好玩。”
看过儿那滑稽相,众人不觉发笑。
大明宫外,宽大的广场上,一队队兵丁,腰挎佩刀,列队在宫殿周边巡视着。广场周边,每隔三五丈远就有一兵丁肃立,闲杂人等自是不敢靠近。
广场东侧,一排马厩,那是武官们拴马之处。西侧则是一排凉亭,自是文官存轿之地。紧靠天门街口,围栏内有两排班房,想必是守宫军士值日处。马厩、轿亭、班房屋顶均是琉璃瓦盖就,房檐口挂满宫灯。广场内有几根高大灯杆,上面挂着数盏大灯笼。大明宫前高大的牌坊上面,也挂满宫灯,众灯汇聚,照映得宫前广场,明如白昼。
大明宫前,门楼虽高十来丈,但比之后面的宫殿,却显得低矮。而壮观的门楼牌坊,却为后面的大明宫凭添了几分肃穆。
座北朝南的大明宫,殿高六层,依次呈阶梯形向上升高,每层廊道、飞檐上挂满各式灯笼。灯光照耀下,琉璃飞檐的大明宫一片辉煌,甚是庄严气派。
除却李淳风一行人,还有不少人站立大街对面,观望着这难得一见之夜景。人们都知,刚建成不两年的大明宫,为大唐的中枢之地。只听身旁小二介言道:
“皇城占地二千余亩,听说内里还有太极殿、含元殿等宫殿,几位客官日后入内,定能观得。监召院在西侧,还有一段路好走,我等行吧!”
约半盏茶时,几人到得天门街与西直街交汇处。监召院大门外,两名带刀护卫肃立,淳风上前施礼:
“上差请了。”
一略年长的卫士见李淳风气宇不凡,忙还礼言道:
“客人是要投放公文?请随我前来吧!”转身又指着门首一排木椅,请几位同行稍坐。
离大门十余丈执事房,门开处走出一位四十来岁官员。此人身材中等,淳风见他官服胸贴,知是一五品从知。官员见淳风身材魁梧,气宇轩昂,忙迎上前来。
卫士引见道:“此为执事李大人,客人之事,由大人办理。”
见执事拱礼,淳风连忙还礼言道:
“在下百丈山李淳风,今奉诏回京,有劳李大人呈报。”言说间从怀中取出诏书与名帖,呈与对方。
“哎呀!将仕郎李淳风之大名,在下久仰。下官‘李焕堂’,字‘定武’,咱五百年前是一家。观你年岁,焕堂虚长一些,今就称你一声老弟吧!”随即吩咐卫士:
“外面风大,你请门首几位,来执事房小坐,。”转身拉着淳风之手,一同入室。
宽大的执事房中,几名书办正低头做事,见李大人对来客如此恭敬,忙送上茶水。
小二返回,兴远几人入室。淳风一一为李大人引见,相互施礼,只听李焕堂一个劲道好。
待众人落坐,李大人言道:
“今日早朝后,王公公专至监召院对我等言说,若是百丈山人等来至,须立时接待通报,圣上已询问几次。青云观诸位大名,下官早已闻得。此番入朝,圣上必当重用,可喜可贺!今时日已晚,明日一早,下官立时报知王公公,圣上必会择时召见。几位仁兄,可曾住店?如若未曾,我可命人安排。”
淳风笑道:“不劳李大人,我等落脚承天门大街祥兴客栈。”
“那好,朝中一有回音,下官会立马知会。”
见执事房众人忙碌,且事已办妥,淳风起身谢辞。李焕堂将众人送至大门方返回。
天门街上,仍是人来人往,淳风对淳水和过儿言道:
“我等名帖送至,只等回音,今晚任由你二人把长安城观个够,只是别去那烟花柳巷厮混。”随手给了淳水几两银钱。
叔侄俩高兴,转眼钻进了街旁一珠宝店,观看稀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