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稻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空中掉下来的兽栏的野兽,潜伏在阴影处,快速地朝着灵觉中感受到的门的方向飞速前进。
记忆的片段时不时地闪过,搞的他觉得自己就要精神分裂。他匍匐在墙壁上爬下去。绕过扭曲生物们的战场中央和脚下墙壁上那些长出肢体和内脏的地方,朝着黛阿的巨大雕像开始前进。
他看到身处战场中央的诺娃已经丢掉了锤子,单手抓起一只狼型生物的头狠狠地向着地面砸去,对刺在自己身上的尖刺不问一问,只盯着手中的狼头一个劲猛砸。直到那狼型生物摊在地上不再动弹,才跃起来向着刚刚刺伤自己的敌人打去。
生物的鲜血汇集而成的彩色小池子在扩张,兽栏中涌出的类人型生物越来越多,池子逐渐趋向红色。这些混在了肉块和古怪零件的血液越来越多,此时已经没过了诺娃的脚掌。
迦列早已不见踪影,灵觉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迦列恐怕已经变成了那血池的一部分了。”夏稻这样想着。
奔行的速度愈来愈快,短短两分钟时间,夏稻几乎已经跑过了一半的距离。
“快了!就要到了!”
夏稻正暗自给自己鼓劲,世界再次颠倒!脚下的墙壁变成了上方,剧院中的一切生物向着相反方向落去。夏稻急忙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墙壁里深处的一只带着尖刺的螃蟹脚,避免了自己的坠落。
那只螃蟹脚似乎十分不开心,它用力地晃了晃,想要把夏稻甩下去。然而夏稻已经紧紧攒住它,无论它如何甩动,也只是在半空中摇来摇去。
战场中央的生物落了下去,再次摔死、压死了一大片,补充了那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池。
夏稻抓着这只蟹脚,刚想要抓住它周围可以借力的地方,稳住身形,世界再次颠倒起来。
“如你所见,我的能力基于我的手杖。”
拐棍在某一天对他说道,她食指轻轻点在拳头造型的手杖把手上,屋子内的空间瞬间颠倒,除了拐棍本人依然站在之前的地板上,仿佛被钉在上面没有移动,房间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哗啦啦地落在天花板,包括夏稻。
夏稻甩了甩头,看着自己头顶拄着拐杖站在地板上的拐棍发愣。他看看周围,自己已经掉在屋子的天花板上,屋子中的家具等零碎杂物都掉落了下来,摔得稀烂。拐棍手杖中伸出一把闪烁着电流的机械手臂,这手臂微微动了一下,一道电光就从指尖闪出,击碎了他身边的一个茶杯。
“我是一个造物者,我的能力多体现于我所创造出的事物上。我的天赋能力也特别依靠这些工具。这也是所有造物分支的普遍弱项。少了这些炼金造物,我们自身其实并不强。当颠倒之式发动时,无论空间如何颠倒错乱,作为发动者的我的位置,其实是永远不变的。两者加起来,就是我最大的弱点。
所有的大型范围性术式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发动时的前置引导时间过长,这些引导型的术式再发动的中途是可以被打断的。一旦让它发动成功,那么随着时间的延长,发动的频率就会加快,危险性也越高。因此,应对这些能力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引导。
如果真的被引导成功,那根据这些特点,你可以有效的针对这些缺陷去打断那些需要持续引导的术式......
如果颠倒之式能够错乱感知方向的效果出现,那你需要做的,就是停止使用灵觉和你的大脑,用从迦列那里获得的新能力去进行感知、去控制。虽然有危险,但是能够解决问题!”
“原来拐棍早就给我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夏稻心中这样想着,双手紧握住还在甩动的蟹脚,用灵觉开始找寻拐棍的气息。
“必须趁着奥古斯特还没有引导出镜面天赋之前找到拐棍。指望这些没理智的疯狂生物去打断奥古斯特简直不可能。”
世界向右翻滚,夏稻抱住墙上的蟹脚,整个人拉着它向右垂去......
当场中的生物再次滑落,世界再次反向颠倒。转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装了沙石的盒子。盒子被人从外面摇来摇去,不断地摇晃翻滚,盒子里的沙石也随着盒子来回翻滚。
夏稻搂着那只蟹脚,一会被摇晃着撞到墙壁上,一会又直直地垂下去,一会又贴在上面。可怜的蟹脚早已被拉断,再也不能晃动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太被动了。必须先找到拐棍!”
夏稻被转来转去的世界摇的眼晕,他一咬牙,决心先找到拐棍,将这个术式解决掉。
他将灵觉延伸出去,开始找寻起拐棍。然而当他想要借着墙上的蟹脚向前爬的时候,却发现明明自己想要伸出右手,可是实际动起来时却是左手向后伸。然而当他尝试想要控制左手向后伸来反向伸出右手的时候,左手就真的向后伸去......感知被扰乱了!
他没敢再乱动,怕自己会掉下去,就只是尝试用其他的肢体做一些幅度不大的动作,都没有成功。夏稻只能牢牢箍住墙上的蟹脚,随着重力摆来摆去......
“怎么办,这根本不能动了。”夏稻的大脑飞速转动着,“可是拐棍说的用迦列给的新能力来感知,什么新能力......”
夏稻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拐棍说的新能力到底是什么。他眼角撇过身边漂浮的光球,忽然灵光一闪!
“是不是这个!是不是?!”
他在心中大叫着,开始用灵魂仔细感知起来。
深邃的气息充斥这个光球,数不清的触手被相互挤压着,如同万花筒一样在球内的空间旋转地蠕动着。夏稻觉得自己的灵魂进入了这个光球的空间,和深邃的气息融合在了一起。
夏稻觉得自己一下子获得了新的视野,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许多无法理解的东西,以光球为中心,所有能够看到的东西都变得立体起来。他不仅仅只能够观察到事物的一个面了,当他看到一个事物的时候,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事物的全部,无论是前后左右还是内部构造,亦或是它周围的一切。
他看到落在墙壁上的扭曲生物们,乱哄哄的相互摞在一起,跟着旋转的世界摔来甩去,有的似乎已经并不完全受到颠倒之式混淆感知的影响,在坠落的过程中不时地攻击着周身的一切。他既能看到攻击者的爪子上所有的面和细节,也能看到这爪子掏进的生物腹腔内部的一切。
爪从它腹腔内拔出,留下的创面、破损的内脏、喷涌的鲜血、震动的肌肉、以及这只生物内外的一切表现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他不在只是单纯的去“看”事物的表面了,此时的他,是从另一个维度在观察空间本身!
这光球代替了夏稻的大脑,此时的夏稻就像是在玩角色扮演类的游戏一样,从上帝视角审视着自己周遭空间中的所有事物。光球控制着自己抬起了左脚,又抬起右脚,随后两只脚一起抬起,毫无阻碍。
颠倒之式再也无法影响他的感知了!
然而在这个奇特的视野模式中,夏稻感受到自己正在缓缓地污染,他马上退出这个光球,发现污染停止了。一根扭曲的细小触手在光球中茁壮成长。他又尝试再次进入光球,果然污染也再次随之出现。
“看来不能长久的使用这个模式。这就是拐棍说的危险吗?”
“不论世界如何颠倒错乱,作为施术者的位置是不变的。也就是说,拐棍就在地上的某处!”
夏稻透过光球中的视野,朝着斜上方的地板探查过去!
空间涵括在他的视野中,夏稻的视野飞速掠过充满了伤痕与血迹的地板,开始探查。
一个独臂独眼独耳,拄着拐杖,梳着双马尾发型,穿着皮革外套的姑娘平行地站在竖起的地板之上!
找到了!
“拐棍!”
“抱歉了!”
夏稻心中呼喊着,他松开了墙壁中的蟹脚,手中反握着匕首,顺着世界的转动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