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司城土兵大练武的消息立即传到了三土司耳中,他们也以扫帚为令,迅速将士兵一扫而出。可是,直到第二天天明,还不见田舜年带兵前来,就觉奇怪了。又守了一天,才知道田舜年带着土兵赶仗去了。这样又守了半个月,直到田舜年的土兵解散回家种田,三司也才将士兵解散。可是,田舜年对这一切却都了如指掌,他为的就是等待时机,好去偷袭三土司。日子一晃就到了腊月,土民们都开始忙年了。这天,田舜年突然命令干办舍人,又带着筷子传令去了。一顿饭工夫,校场里就集中了两千土兵。田舜年于是一身戎装,走上检阅台,大声说道:“水浕、五峰、石梁三司,不服征调,与本爵爷作对!本爵爷宽其能悔过自新,可如今他们死不改悔!今日,我大军欲征服水浕、五峰、石梁三司,直捣黄龙!”“直捣黄龙!”土兵欢呼。于是,管大旗鼓向日芳便带着一营直扑五峰,中军旗鼓田庆年便带着一营直捣水浕,田舜年则亲自带领一营直驱石梁。兵贵神速,当时各关隘都已经被严密把守了,就是有细作密报也来不及了。
因而,田舜年带着士兵赶到石梁的时候,守关的士兵一见是主爷来了,没经通报就自动打开了山门。田舜年便直扑石梁司城而来。那时已近黄昏,炊烟升了起来,与晚霞交织在天空,就像彩色的绸带,袅袅地飘摇在山寨上空。家狗不时朝着天空吼几声,给山寨添了几分生气。就在这时,石梁司城的牛角号吹响了。田舜年赶到司城外,正好晚霞染红了司城,就像一片血光涂抹其上。石梁土司唐公廉则立在城楼上,像一只血染的山鹰,髯须飘飘!田舜年立即催马上前,喝问道:“唐公别来无恙?”唐公廉冷冷地问道:“主爷驱大军来此,意在何为?”“听说唐公近来老眼昏花,鼠目寸光,本爵爷特来给唐公医眼也!”“主爷差也!”唐公廉哈哈大笑,“老夫虽老眼昏花,但还不至于不顾大局,不识大体!如今天下已定,我等又何必助纣为虐,以卵击石,白白牺牲我等子民?主爷要三思而行啊!”“那以唐公之见,如何应付吴三桂呢?是战是和,唐公能为先锋吗?”田舜年将了那老家伙一军。
自然,唐公廉也不知如何才能退走吴三桂的大军,便反问道:“主爷已成竹在胸,何必问我一个老朽?”“唐公既为朽木,何用本王来雕?”田舜年凛然大笑起来。这时,白龙马扬蹄而起,一声嘶鸣,划破天空,光芒就从司城上空消失了,司城顿时暗淡下来,唐公廉的身影也随之暗淡下来。田舜年于是又好言相劝:“唐公,为了不涂炭生灵,你还是跟本王回中府去吧!一切都可以好好商量!”唐公廉说:“主爷是想把我等据为人质吗?五峰、水浕是不是也被你围了?”“就算是吧!”田舜年也不避讳,“唐公以为如何?”唐公廉就无话可说了。可是他没有马上回话,说要再好好想想。田舜年说:“要是明天一早还不回话,本王就要血洗石梁了!你可要想好!”“天数啊!”唐公廉哀叹一声,便颓然地退回司城去了。田舜年于是命令部队在司城外面驻扎下来。他则住进了城外的关帝庙里,跟石梁的一女子就寝了。这唐姓女子,见到土司的时候还在瑟瑟发抖。田舜年叫她宽衣,她才慢慢地解开罗裙。这是石梁寨主的女儿,是这里最漂亮的女人,田舜年早就听说过了。
有一次路过,他暗示唐公廉,想要这女子侍寝,唐公推说此女子年方十四,便没将这女子带来。田舜年当时很是恼火,但没发作。毕竟,他知道唐公廉不服征调,自己又正卧他人床榻,所以不敢造次,也就放过了那次机会。这次他是有备而来,所以就没把唐公廉放在眼里了。这时候,他望着这女子轻解罗裙,在闪动的烛光下摇摇曳曳,身上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那一道道白色的反光刺得他眼花缭乱,他便走了过去,轻轻地将罗裙抛在椅子上,一尾银鱼就漂浮起来。于是,他就像托着一片荷叶似的将这尾鱼儿托起,然后轻飘飘地放在木床上。这时候,他触摸着这尾银鱼的每一片鳞片,直到这尾银鱼呻吟起来,他才伏将上去。可是,当他愉快地进入的时候,却发觉一点阻力也没有了。于是,他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下床,但见她的下身没有来红,就凶相毕露了:“是谁要了你的初夜?快说!你个贱人!”“是、是土司!”这女子偷看了土司一眼,便瑟索开了。“说!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土司?”田舜年气得牙关打战。“是、是石梁土司!”这女子说。
老东西!一气之下,田舜年一脚就将这女子踢下床去了。这朵美丽的花蕾就在这个夜晚凋谢了,因为田舜年叫手下亲将轮流压在这尾银鱼身上,将她压出血来了。那血就像一条河流似的,从床上流到楼板,又从楼板流到地面上,最后又顺着地面流到了关公面前。可关公望见这如血的残阳,感到连一个弱女子也拯救不了,十分羞愧,于是一脸赤红。直到天明的时候,关公的佛脚已经结上了黑黑一层血痂,那血才渐渐地停止了流动。那是怎样带着血腥的红霞啊!雄鸡啼鸣了,田舜年于是起床来。可是,他已经没有昨日的喜色了,一跨上白龙马,他便冲在离石梁司城五十丈开外之地,大喝一声:“唐公廉出来!”一会儿,唐公廉就凛然地站在了城墙之上:“主爷有什么条件,就请讲吧。”田舜年怒喝:“只要你跟本爵爷去中府,石梁就将安然无恙!你可听清楚了?”“要是老夫不去呢?”唐公廉哈哈大笑。“哼,笼里捉猪,还由得你个猪叫?!”不待田舜年说完,一声凄厉霎时间划破了长空,天幕就渐渐黑暗下来了。
唐公廉不知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天公不帮他了,就对着苍天跪拜:“天老爷,是我唐某对不住子民呀,石梁的百姓要遭殃了,你就睁开眼来看看吧!老天爷啊!”“老天爷啊!”石梁百姓也下跪了。见时机已到,田舜年就要下令攻城了。就在这时,梯玛天赐赶到了,他亟亟地念了一阵咒语,天就放晴了。田舜年顿时大怒:“端公何必赶来多事?!”“主爷,念在苍生无辜的分上,你就饶了石梁的百姓吧。”“不是本王不念苍生,是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硬要与本爵爷作对!”田舜年气红了眼。“我去说说他吧,看能不能说动他!”天赐走上前,凛然地说,“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只要唐公肯归顺,总比硬拼的强!”说完,又对唐公廉说道,“唐公,现在主爷已经兵临城下,还望唐公以百姓为念,千万不要与之争锋!”“非我要与主爷作对,是主爷一意孤行,不以苍生为念!我等何罪之有?”唐公廉见有了台阶可下,口气也便硬了。天赐便开导他说:“事已至此,唐公还是跟主爷走一趟吧,我想主爷一定会慈悲为怀,网开一面,不记前嫌的!石梁百姓也将感戴于你!唐公理当从大局着想,以百姓为重啊!”“苍天啦!”唐公廉呐喊一声,顿时老泪纵横,只好下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