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略一思考,感觉马可分析的有理。
马可看高盛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要是去问长孙大人,我为什么这么做,长孙大人只会觉得你没脑子,之后再也不会对你委以重任。”
“嗯。”高盛取了马可写的书信,放入信筒,绑到信鸽脚上,放了出去。
“你在酒楼等候,我去长孙大人那里汇报一下。”
马可见高盛把信放了出去,悬着的心才放松了许多。这信要是先呈给长孙无忌那老滑头,免不了被看出破绽。高盛被自己一诈,先斩后奏把信放了出去,实在是最稳妥的开端。
等高盛走了,马可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忐忑的等待着吴王的回复。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托尼气哄哄的跑了进来,张嘴质问道:“马可,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看上米莉这个蛇蝎美人?”
“别瞎说。”马可赶忙关上了门。
“谁瞎说了?你俩的话我们都听见了,这木头房子不隔音,那点儿破事儿还能瞒了谁?”
马可见托尼这样,干脆就让他到处散八卦去,也好将错就错,引开高盛的视线和注意。
见马可不说话,托尼继续愤愤不平道:“以前打游戏的时候,米莉这娘们儿就阴过我。你可小心,她跟人交往,只看有没有利用价值。”
“那是打游戏,不是现实,不能混为一谈。”
“得了吧,游戏里什么人品,现实里就什么人品。”
“我们需要团结,不能这么背后议论人家。”
“我就是看不懂了。你跟我姐一起落难,一个小羊圈里睡过。我姐那么温柔的性格,那么漂亮的人,你都没动心,怎么就跟米莉擦出火花来了?”
“你还小,你不懂。”
“狗屁啊,你就比我大两岁,米莉比你大十岁呢。也是,她发育的成熟,有女人味。所以你就经不住诱惑,耐不住寂寞了,是吧?”
“你这小屁孩儿,怎么说起男女恋情一套一套的?你早恋了?”
“得了吧,我就是为我姐不平。刚才听了你和米莉说的话,她都闷闷不乐好半天了。别人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这个当弟弟的还不知道?”
“托尼,你就别起哄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没闲心干这个。”
“你是被米莉拒绝了,才这么想的吧?”
“我和米莉出身差不多,有共同语言。”
“才来这个时代不到半年,你就开始认出身了?”
“行了,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出去,让我静静。”
“你是该冷静冷静。”
“这话怎么说的?”
“你就没发现,丽奴有什么异常?”
“我又不是天天扎在女人堆里,我怎么注意?”
“我姐注意了。她说丽奴明显有异常,整天不说话,吃喝少的可怜。自从皮尔其力被抓,她却没有被抓,反而跟咱们成了一伙之后,就这样了。”
“咱们现在处境很不妙,大门都出不得,每天都受高盛和他的手下监视,我真抽不出空来找丽奴谈。哎,不是听说她给阿史那贺鲁生过孩子么,估计啊,她潜意识里早把自己当突厥人了。”
“咱们救了她,她还整天这样,怎么都不知道感恩啊?”
“你让你姐姐跟她谈谈,告诉她,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自由了,她愿意回草原,我们不拦着她。如果愿意跟我们一起闯,我们很高兴多她这样一个朋友。”
“行。”
看着托尼走了出去,马可心更乱了。要是恋爱的滋味都没尝过,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岂不是亏大了?
等到子时,更声响过三遍。一只翅膀带着银色羽毛的信鸽俯冲进了酒家。睡在三层酒廊上的“店小二”,麻利的起身,摘下信鸽脚上的便签,一刻不敢停留,火速报知了高盛。
高盛看着便签上的字,默念着:谢都督抬爱,本王虽有三子,但均年幼,不曾有娶妻婚配之意。如若不弃,此事可五年之后再议。
高盛没了主意,见已宵禁,只好又飞鸽传书给了长孙大人。
长孙无忌见李恪水泼不进,也没了主意,只好命高盛待命,见机行事。
第二天,马可从高盛嘴里得知了结果,内心还是忐忑不定:是信上的暗记提示了吴王,让他做出了防备的抉择,还是吴王本就下定决心安守本分,不再参与王位之争了呢?
马可观察了一下高盛的反应,慢悠悠说道:“高将军,既然大人命我等原地待命。那就安心待命,哪怕只是监视吴王私宅的动向呢。”
“哎,也只得如此了。”
马可巴结道:“将军何故叹气?”
高盛这些日子同马可熟络了些,见马可也在努力做事,所以防备之心逐渐小了,坦言道:“不能驰骋疆场,亦不能为大人分忧,生来何用?”
“将军,你说的我不赞成。建功立业固然重要,可传宗接代也耽误不得啊。据我所知,将军还尚未娶妻,可这年纪却……”
高盛猛然间有些伤怀,叹道:“我家两代兵户,先父随先皇征战时便战死冀州,家母为守永业田,不愿离开老家。侍奉老母都不能,又何来心思娶妻。更何况,我在这长安城无片瓦遮身。”
“你平时住哪儿?”
“守备营。”
“府兵在家种田,这个我知道。你们常年驻守在外,就没有薪俸?”
“我乃长孙大人幕府家将……”
“兵户不要了,甘愿做部曲?”
“兵户有什么好?除了种田就是打仗,永无出头之日。”
“部曲只比奴婢强几分,论起自由,还不如良人。若无举荐的机会,何时能出人头地?”
“现今不就是机会?我若抓得吴王罪证,帮助大人铲除社稷隐患,不就是大功一件?”
“那你说,我帮大人完成了这个任务,大人会怎么奖赏我?”
“怎么也要免了你通敌的罪,再给你个大唐户籍吧?”
马可心道:高盛啊高盛,你舞枪弄棒可能是个好手,但谋略之道却像井底之蛙。吴王若有罪,我就是他通的敌,我能有好下场?我若承认是长孙无忌指使的,岂不成了“钓鱼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