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和珍妮分坐在小帐篷的两角,各自抱着一只小羊羔,沉思着不说话,直到一个金属盆伴随着粟姆巴的叫喊扔了进来。
“吃饭!”
等粟姆巴的背影消失了,两人又盯着金属盆,沉默良久。
“你的营养液能坚持多久?”珍妮小声问道。
“最多五年。”
“你能不能帮帮我?”
“干嘛?你想分我的营养液?”
“不,不。我是想你帮我打听一下我弟弟的消息?”
“你觉得我能跟谁打听?”
“如果你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帮我打听一下,好吗?我还有多半瓶营养液,省着点用,够维持一年,我都给你。”
珍妮说着话的工夫,把一个拇指粗细的玻璃瓶掏了出来,递给了马可。
马可摇摇头,说道:“你自己留着吧。这东西不光能增加寿命,还能提高免疫力,防御疾病。在这个年代,属于无价之宝。”
珍妮有些痛苦的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懂。我怕其他人说漏了嘴,惹祸上身。”
“你说的对,我们得把它藏起来。”
马可说完,开始用力的扣身下的土,扣了没两下,指甲上的剧痛便让他承受不住了。他四下寻找着工具,却只看到金属盆里那个长长的羊腿骨。他抓起骨头,将上面仅有的几小块肉啃了个干净,然后把断裂的一端当成铲子,用力的挖着。
“藏这里应该很安全,这里没人来。”马可边埋边自我安慰着。
“我们每天都要挖出来喝么?”
“以后吃他们的食物吧,十天左右挖出来用一次,把食物里的杂质排一排。”
“会不会失效?”
“可能会吧。别想这么多了,没准儿我们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珍妮刚刚见马可吃了羊肉,嘀咕着问道:“好吃么?”
马可皱眉道:“说实话,香是香,就是有点难闻,骚气烘烘的。”
珍妮捏着鼻子,将剩下的肉渣捡了捡,吃了下去,又尝了尝盆里的油茶,感觉腥气令人作呕,实在咽不下去几口。
“适应适应吧。按我们来之前的营养液供给,不进食的话,可以支撑三天。三天之后,要么吃东西,要么天天喝营养液。营养液都是浓缩的,能用来稀释营养液的就剩这个油茶了。”
珍妮听了马可的话,仰头一口气喝光了盆底的油茶。心想:哪怕只为了活着,也得适应。但想到弟弟,她忍不住哭诉道:“托尼的营养液都在我身上,他什么都没有,怎么坚持下来……”
苍鹰伏地飞,月落星低垂。不甘听风泪,草原夜色美。
马可靠在小帐篷内侧,想偷听隔壁大帐篷里粟姆巴和莎娅的对话,但却被风吹帐篷的“呜呜”声挡了个透彻。
“听到什么没有?”
珍妮怕马可听漏了什么,也凑了上去,仔细听了半天,只等到一声。
“嗯——啊——”
马可脸色羞红的坐了下来,虽然知道月光照不清楚自己的脸,但还是腼腆的低着头,不好意思说什么。
草原的孩子长的粗壮,巴图穿剩下的破皮袄,裹在两人身上也不显瘦。两个孩子就把这掉毛破洞的皮袄白天当衣穿,晚上当被盖,硬挺挺的又熬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为了讨好“主人”,两人早早钻出的小帐篷,端着自己吃饭的“金属盆”,进到羊圈里锁链能够到的地方,学着别的奴隶的样子,开始挤羊奶。
“你们别挤了,这样会挨揍的。”
马可闻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的一个羊圈里,一个一起穿越来的女孩向他俩挥了挥手。
“不是这样么?”珍妮模仿着,做了个挤羊奶的动作。
“得先拿热手巾给它擦擦,然后揉一揉,把腺体揉开了再挤。要不然,会挤坏的。”女孩说完,低头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你怎么连这个都懂?”马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些的女孩。他有预感,如果现在是一场游戏,他需要这样的队友。
女孩没有再理会马可的问话,专心致志的做着挤羊奶的活儿。
珍妮看着对方冷漠的举动,骂了句:“真把自己当奴隶了?”
“你懂个屁,这就叫‘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马可说完,回到小帐篷里,把小羊羔们抱了出来,让它们先吃奶,等吃差不多了,开始动手挤了起来。
祖拉汪汪叫了两声,摇了摇尾巴,像是对马可聪明的举动表示赞许。
莎娅听到祖拉的叫声,走出帐篷,看着家里的两个小奴隶很自觉的融入了角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不放羊了,你们都去打牧草。”
莎娅说完,找了两个硕大的筐,扔给了两人。马可和珍妮背在肩上,足足遮挡了大部分身子。
“一人十筐,背不完不许吃饭!”
马可和珍妮都没有做过什么体力劳动,也不知道牧草怎么打,只得跟着祖拉,往牧场的方向走去。
值得欣喜的是,今天并没有人跟着他们。不仅如此,所有的奴隶都聚集在了一起,干着同样的劳动。
珍妮一边拔草,一边四下寻找着托尼的踪迹。可筐都快盛满了,也没看到弟弟的影子。
“马可,你看到托尼没有?”
“没有,我一直帮你找呢,没看见他。”
珍妮绝望的坐在地上,不敢去想托尼的现状。她静静擦了擦早已朦胧的双眼,无助的望向远方。突然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咦,那个挤羊奶的怎么没栓链子?”
马可顺着珍妮指的方向望去,惊呼道:“我靠,这什么情况?”
“嘘……”珍妮做了个静声的手势,拉着马可,拖着两个装满牧草的大筐往回走去。
等折返回来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向着“挤奶姑娘”靠了过去,一边割草一边慢慢的接近着。
“你好,我叫……”
“我知道你叫马可。”姑娘抢白了一句。
“呵呵……”马可尴尬的不知怎么接话了。
珍妮插话道:“你见过我弟弟么?就是那个看起来挺瘦小,路上一直在吐的那个……”
“菜鸟托尼吧?”姑娘又抢白了一句。
“你……你见过他么?”珍妮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垃圾货色,我见他干嘛?”女孩的语气越发的不善了。
“你怎么这样说?我们都是一起的,谁的日子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