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不许动!否则我要射箭啦!”循着声音望去,花朵朵看到一名赫连部战士正张弓搭箭瞄准了她。随着这一声喊叫,别的士兵也看到了她,于是纷纷拉开弓箭向她瞄准。
“我是你们大汗的朋友!来向你们报告好消息的!”花朵朵生怕对方一箭射来,紧抓着飞爪悬在半空一动不敢动,“大汗的大军马上就要来救大家啦!我这样挂在半空好累,能不能让我先下到地面上来再说?”
“好!你先下来。”这群士兵的官长说。
花朵朵又用了两次飞爪才下到地面上。士兵头领走到她跟前:“你看起来像是南朝人,为什么来我们赫连部报信?”
花朵朵没好气地回答:“刚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是你们大汗的朋友!”
当晚那士兵死后,她觉得有必要把大汗援兵将至的消息告诉赫连部。她骑马赶往奇绝谷,绕开在谷口布防的三部联军营地,从绝壁上爬了上去。这些绝壁能挡住柔然人的骑兵,但挡不住花朵朵。
“大汗的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我也没听说大汗有什么南朝的朋友......”头领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花朵朵。
“大汗的朋友还都得介绍给你也认识一下?”花朵朵反诘。
头领被呛得说不出话了。
“斛律将军来了!”有人叫道。
头目立即迎上去:“报告斛律将军,方才有个南朝女子自山上下来,说是大汗的朋友!说有好消息给我们!”
斛律辉骑着熊来到了花朵朵面前。她上次在草原的时候就认识斛律辉了。只是她能感觉到,斛律辉以及别的赫连部将领对她的印象都不好,看她的眼里一直有敌意。
但这次,这人的神态变了。见到花朵朵,斛律辉立即从熊上面下来,满脸堆笑:“花姑娘,是你!”
“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们!第一,我杀了阿史那部的兀鲁;第二,大汗的救兵随时会到!”花朵朵说话中气十足。她知道自己的所做作为是为赫连部立了大功。
斛律辉往左右看了看,做了个“请”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此处说话不便,还请花姑娘去我帐中说话。”
“好!”花朵朵也觉得斛律辉神色有异,答应着跟他去了。
一进毡帐,斛律辉迫不及待地问:“花姑娘,你说大汗的救兵随时会到,是哪个大汗的救兵啊?”
花朵朵被这话问得不知所措:“哪个大汗?当然是你们赫连部的大汗!”
斛律辉苦笑了一下:“我是问你,是我们赫连部的哪个大汗?”
“啊?赫连部难道有不止一个大汗吗?”花朵朵一脸茫然,“我怎么以前从来不知道。”
“大汗肯定是只有一个的......”斛律辉把这两天部落中发生的事情大概给她讲了一下,然后问道,“你遇到的大汗到底是哪位?哥哥还是弟弟?”
“我都不知道世上有这位新大汗存在,见了我也不认识啊!”花朵朵说。
斛律辉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这么说,你遇到的是之前的大汗?就是对你特别好的那个?”
花朵朵叹了口气:“其实我哪位大汗也没遇到......”
她把那晚看到赫连部骑兵掩护两人逃走,自己协助赫连部杀退追兵的事情详细跟斛律辉说了一遍。斛律辉脸上略有失望:“是我们的新大汗!你说的救兵,应该就是这位新大汗搬来的南朝军队!不过,不管怎么说,赫连部肯定可以解围了!自从大汗昨晚率兵突围,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谷中人心惶惶。现在有了你的消息,人心至少可以安定了!”
斛律辉带着花朵朵重新出门,在可汗牙帐前把她带来的好消息宣布给大家。山谷中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低落的士气马上变得高昂起来。
“大汗救兵,随时就到!大汗救兵,随时就到!”声音响彻山谷。
外面的三部联军自然也听到了奇绝谷中传出的欢呼声。
阿史那丹此刻的心情焦急而沉重,听到赫连部的欢呼声后,更增添了一种烦躁。他迫于宇文部和莫提部的压力,对赫连部采取了围困而不是强攻的策略。但他深知,虽然看起来三部联军占据了绝对优势,时间一长肯定能把赫连部困死,但风险也确实是相当大的:赫连铁力及其率领的那支上万人的部队迟迟没有现身;昨晚赫连部有骑兵突围出去向南朝搬救兵了。
只要赫连铁力现身或者南朝救兵杀到,三部联军将会陷入一个被两面夹攻的危险境地。所以他要做点儿什么。
“你,即刻带人赶赴北宁关,面见朝廷北宁节度使邵权大帅!无论如何,要说服他按兵不动!或者,至少多拖一些时间延缓他的出兵。路上如果遇到赫连部的人,格杀勿论!”阿史那丹对一名能言善辩的手下吩咐。
“是,大汗!”这人领命出了大帐,点齐二十名骑手向南飞奔而去了。
阿史那丹环视了一下全场,用颇为沉痛的心情说道:“有些事,我不愿意去做,但没有办法!目前的局势,我们看起来像似胜券在握,其实危险万分!我们必须用非常手段震慑赫连部,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让他们尽快投降!在任何援兵赶到之前!”
他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全体与会者的心里都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莫提莫多忍不住问道:“这样做不妥吧?而且,这样做也未必会奏效,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
阿史那丹略作沉思,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总得试一下才能知道!”
很快,虽然是大白天,在赫连部的防御工事前面却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每两名阿史那部士兵押解着一个五花大绑捆住的赫连部俘虏放在火上焚烧。活生生的人很快被烧成焦炭,痛苦的惨叫声让人捂起了耳朵。
阿史那丹亲临现场,用马鞭指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对谷中的赫连部众人发出疯狂的威慑:“我最晚等到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任何不投降者的下场将与他们一样!”
只是,阿史那丹的疯狂没有带来他想要的结果。
傍晚,太阳依旧落山;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