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叫黄泉路,路上开着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的彼岸花,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它美丽而忧伤的名字来自法华经<摩诃曼陀罗华蔓珠沙华>。
浓烈妖异的黑红色花朵,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就着花香,她想起了前世。
我叫乔西,我有一个无比深爱的人,可是我这样深爱的人,也一样深爱的另一个他爱的女人,她想起他趾高气扬的对她说,我就是想要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她,他说她往后所有的事情,他全接了,他说他喜欢的就是她那股醋劲。那个女孩,据说被他初中到现在心心念念地爱了6年。
高文啊,我亲眼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出入了万象城周围的酒店。迫不及待的进去,你侬我侬的出来,又依依不舍的分别。
晚上,又高贵圣洁的像兰花一样赴了你的约。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我提了多少次想去找你,你都拒绝的干净利落。
国庆放假的第三天,你说你有安排,太忙了没时间。想起来,我连你地址都没有,还是那次寄生日礼物的时才知道的。给你点过几次外卖,也清楚了什么街什么路。
我记起最近,你信息都不曾回过,还以为你是真不得空。带着套路了好久,才知道你近期想要的那双ajar.路上堵车,坐了8个多小时,满心欢喜地去见那个让我朝思暮想辗转反侧的人,我自以为能给你个十分浪漫的Surprise.却看见她呜咽着靠在你怀里,背影孱弱萧瑟,让人动容,仿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你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像捧着什么稀世之宝,情深义重如胶似漆,一副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样子。
突然的,我就不想动了。也没有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我想像微视小视频里播的那样,走过去大声击掌,也想过狠狠地扇她几下,可弱者总是值得同情的,我怕你心疼担心她,怕你更加厌恶疏离我。
我想了很多很多,为什么你一直用的情头,为什么撒谎说不用QQ,为什么独独不让我碰你手机。
原来,是这样啊。
这样啊,乔西。他说他不会说话,不会表达,说他不会哄人,也没敢给你任何承诺,或有关往后的希望。当所有情绪炸到一起,他还是淡定一无所谓他没有迫不及待的倾诉,他不会疼惜保或许痛苦,不会解释经过,他不会辩驳,他默认了所有。他不曾期望,也不会失望。可你却揪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守着他自己都看不懂的回应,明媚而忧伤。而你,不能委屈,也没有难受的道理。
可是哥哥,你也说你爱我,你说哥哥不会放弃你的。你问我痛不痛,你说前面行不行。你说我答应你帮你咬出来的,你说不会忘记我,你说会想我。
你既然这样爱她,又为什么要招惹我呢。你在我床上,让我大声点腿抬高,你在我身上剧烈喘息的时候,你可没说有这样一号人物,得你如此深爱。
原来你说你的爱我,不过是口嗨而已啊。
你对她情根深种,大可以明说啊,为何偏偏吊着我。
我也曾对你一往情深,为什么不给我矢志不渝的机会?
是觉得我们不该这样,觉得没结果,是怕我越陷越深,觉得我们性情不和,觉得我娇蛮痴缠我不会委屈自己?
明知道我该叫你哥哥,还把我搞上床,你贪恋的,是那种血脉牵绊那种罪恶禁忌的刺激感?
换了小号加你,才看见你空间那么多海誓山盟,坚贞不移啊。
那天晚上,手脚冰凉,在被窝里都冻得瑟瑟发抖。我明白,真正凄凉的是人心。手机信息滴滴滴的响,那个女人,和她的好闺蜜,高高在,上的质问我,向我诉说你们甜蜜浪漫的爱情故事,又从对话框里截了段十分深刻的白莲花语录,装作无意的发了条动态。我等了一晚上,没敢看手机。早上强自压抑着酸楚躁动想问一问你,可你什么话也没说,回复我的,是两条红色感叹号。
那时候,你自以为洒脱嚣张的女孩子,就快要溺死在她的痴情里。
眼泪一刻不停的往下掉,落地生花。
我甚至想,为什么要加他,为什么要问清楚。我要是含含糊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话,即便是敷衍,他也不会全然不理我的。
我看见他们在宠物咖啡店烂漫邂逅,看见她半倚在他胸口,听她说:“以后果然要养猫吖~”纵容她撒着娇用脑袋在他怀里乱蹭。
刷到她空间置顶说说:“猪猪,是最爱你的呀。”
情人节那天,我送你的花,怎么会被她捧在手上,她惊喜羞涩的样子,真没我可爱。
你去工学院看她,约会吃饭看电影,送她在宿舍楼下葳蕤暧昧的时候,我随手撩了个路人,看你小心翼翼,珍之又重的捧起她的脸,临行前旖旎温情的刮她微微皱起的鼻头。回过头,甚至连一句好巧都吝啬给我。
我想过放弃,想要尊重成全他,可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我自欺欺人,又自私的不想放下。
我不想忘记他,如果可以,我宁可记得所有伤心。苦也没关系,爱他这个决定,虽然艰辛,我不说对不起。
我以为,我对他的爱惊天地泣鬼神,我不顾痛楚不顾名声不顾纲里伦常,依旧痴缠着他,大概在他心里,我至多就是个爱慕他的玩物吧。
后来,当我熬了一夜又一夜。眼肿的发紫,哭的声音嘶哑说不出话来,感冒发烧咳嗽,鼻子不透气。痛经痛进医院里,靠着卫生间墙壁站都站不起来。出了校门口,痛的要撑不下,他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我知道我真的失去他了。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什么精疲力竭痛彻心扉,是我自找的活该。
可我确实,心力交瘁。
我努力打碎对有关于他的未来的憧憬和遐想,我会尊重成全他的的选择。我还是好喜欢他啊,我深爱他。可从今往后,我的喜欢再也不会带给他任何沉重或者不沉重的压力了。我拼命得想要忘记,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只适合收藏。
我的爱情,他放下了我。
我多想祝福他,可私心里,又不想他接受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但往后的事情,我已经再没有任何资格参与,更遑论指教。
我努力想起他。哭着笑又笑着哭,想起这些年里,我受的委屈心酸,让自己深爱他,再学会放弃。
我知道他再也不会为我小小的耍赖撒娇,心软妥协。再也不会忍着自己难受怕我疼,放慢动作。再也不会等我一起下班,再也不会迟一点说爱我说晚安。再也不会给我任何回应了。
我们就这样了。
没人知道,那个夏天里,发生了怎样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人知道,那个夏天里,他大约也是爱着她的。
想着想着,就到了路尽头了,血黄色的忘川河水,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暗潮汹涌。
过往的阴魂都说,望乡台可见阳世,却十分险峻,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树。尽管鬼卒严催怒斥,尽管路多坎坷,我还是想要看看,哪怕就匆匆一眼,也想再见他。原以为,他会与那个似他良人的女子,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原是想,就坐这看着,看他活过古稀双庆,等他们生死离别,在同他共饮孟婆汤,换一个来世再爱。这一次,我也想被偏爱。
可临死前说的再也不爱他,像毒咒一样,时时刻刻的提醒她,袭击她。
地府的天,黑压压的无一丝其他色彩,深沉的令人恐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