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听说了没,鞑子们现在正在运着一批牛羊去营地呢,那些牛羊可都是那些部落首领们享用的,都是精心养出来的牛羊,那肉质……啧啧啧。”城楼上的士兵们蹲在一起聚着聊天。
“听说了一些。怎么,你是听到了什么新说法吗?”另一个士兵也好奇。
“那些鞑子们可能是被咱们打怕了,都是晚上运货,大白天都不敢露面呢!“
“那可不是。这次咱们圣上派出的可尽是精锐,你当那镇关将军的名声是白叫的吗?”
“我觉得咱们不如将那批牛羊抢过来,也尝尝他们鞑子的首领吃的东西。”
“你疯了。”有人震惊:“擅自出关,那可是死罪。而且就咱们这几个人,怎么去抢。”
“你兄弟我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吗?因着是夜间送货,怕人数太多惊动了咱们,再去坏了他们的补给,所以他们现在都是一小批一小批地送货,押送的人员和牛羊并不许多。况且现在鞑子们听到咱们中原人的声音都怕,一听到有人来抢夺补给,肯定吓得逃命去了。”
“不行不行。”众人思考良久:“陈忠实将军军纪严明,擅自出关者可没有好下场,咱们不能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去做这掉脑袋的事情。”
“哼哼,我就应该听我兄弟的话,自己去挣这份差事。那可是鞑子们的大君和首领才能吃到的东西啊,那是口腹之欲的事情吗?那是身为上位者才可以享受的尊荣。你们真是被人吆喝习惯了,愿意做这脚下泥,送上门来的享受都不要。我兄弟就劝我,不要来与你们商议,你们都是扶不上墙的,我觉得大家兄弟一场,仗一起打,福也要一起享,看来我就是不应该开这个口。”说着,那人起身就要走。
“哎,别呀。”众人拉住那人:“你刚说的可都是真的?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那人复又蹲下,与众人交代:“咱们虽然不能来回进出,可是那兄弟帮的兄弟是要吃饭的,他们可是得了陈忠实将军的批示可以继续做生意的。我在帮里有个兄弟,是从前酒馆里遇上的,多喝了几次酒就成了兄弟。他随着他们帮主去鞑子那跑生意,就是听着那些鞑子士兵们谈论的,说什么现在受着中原人的打压,连补给都不能大大方方地运,只能分开运,后来我那兄弟多跑了几次,就断断续续地听明白了,知道了这次运送牛羊的路线。”
众人又陷入了沉思,一阵沉默过后,有人开口:“你确定这消息可靠?”
“我可是要跟你们一起去的。不可靠,我的小命不就搭进去了吗!”
众人都不再说话,这事就在大家相对无言的沉默中定下来了。
等那人走后,城墙上的众人都聚在一起嘀咕。
“那人看着眼生啊。”
“难不成这里的每个人你都认识不成?他说是新换防上来的兵,难不成你要去管事的那里查查名单不成?”
“不用瞎担心,倒时候咱们一起去,偷偷摸摸地,不会被人发现的。”
“你们俩到时一定要守好城门,等成功了我就给你们暗哨,你们就偷偷打开一条缝放我们进去。”
“好咧。”
两三天之后,军营里发现一种怪病。发病者全身长满了血红的斑,每喘息一次,喉咙里就发出“呼呼”的声音,两只眼睛血红,里面暴起青筋。最开始是在十几名小兵身上发现的,等出现症状的时候,军医已经无能为力了。可是这还不是结束,慢慢地,军营里的许多人都染上了这种病,并且大有蔓延之势。军医们凑在一起商议解决之法,却不得其要领,只急得众将来回踱步,兵子们每日里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也染了病。陈忠实当即令人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像皇帝奏报此事,军中感染了疫病,希望皇帝能派几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来医治此病。
皇帝急忙召了太医院里对时疫有所研究的太医们,将此事与他们说了,派他们去兵营里将这病治好。
太医们回去仔细商议了这病,因着没见过病人发病时的样子,故而将所有可能用到的药材都带上了,就准备着第二天出发赶去兵营。
可是这一来一回已经花去了许多天,兵营里又有成千上万的士兵感染了此病,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片巨大的恐惧之中。
敕摩比怒气冲冲地走到阿勒比的帐篷里,将手上信的扔在阿勒比的桌子上。
柳是站起来,与阿勒比交换了一下眼神,双方都明白敕摩比这是得到消息了。阿勒比挥挥手,让柳是和伺候的人一起出去了。
敕摩比见众人都出去了,才开始发作:“我不是与你讲过了,不准用这种阴狠的法子,现在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大君。”阿勒比站起来行了一礼:“我只是想给中原人一个教训,来祭奠死去的勇士。”
“那柳是一直给你出这种阴毒的法子,你哥哥不也是……”敕摩比顿了一顿,接着道:“你不要全听信他的话。”
“是。”阿勒比面上波澜不惊:“大君不必担心这对咱们与中原人的议和产生影响,到时候咱们将达达山的药材给他们,他们反过来还要感激咱们呢,这也是对议和有好处的啊。”
敕摩比面上仍带着沉重,只是告诫阿勒比:“下不为例。”
祁晟这日在家练字,可是总是心神不宁,已经污了三幅字了。他叫丫鬟将东西都收了,自己去庭院里来回踱步。他看着天上明黄清冷的月亮,外面的冷意透过他的裘衣直直地刺进他心里。
第二日就有小厮送来北疆的信,祁晟满心以为是沈岚来的信,欢欢喜喜地打开,看了不一会儿,手就开始颤抖起来,抖得太厉害了,信纸簌簌作响。
馨宁和曹子佩赶到的时候,就见祁晟神色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信纸。
曹子佩言语哽咽,颤抖的叫了声“晟儿”,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馨宁也是说不出一句整话,只眼泪不停地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