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人站在那里,雪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同白玉雕刻而成,眉目如画,五官精致,但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十足的冰山美人。看她的脸,还十分年轻,但一双眼睛却饱含着看破世情的冷淡,让人一看就知道已不是单纯幼稚的少女。
齐开山的脸色却有些变了,他眉头微皱,沉声道:“白无尘。”白衣女人微微点头,白发在夜风中扬起,说不出的飘逸,果真有出尘之意。震霆看着眼前出现的白发女子,心里也不禁疑为仙女。齐开山陪笑道:“不知仙子驾到,所谓何故?”
白无尘没有说话,指了指眼前的吴垢吴瑕,齐开山心中早猜到几分,脸色更是难看,他沉声道:“你要我放过他们。”白无尘轻轻点头,齐开山笑道:“久闻白发三千丈的大名,但今日之事是上头的吩咐,我也不好做主,否则上头怪罪下来,我也不好交代,还望恕罪。”
白无尘脸如冰山,一言不发,齐开山打个哈哈,道:“还望白仙子方便一二。”他向两名黑衣人递了个眼色,三人身形一动围了过去。白无尘面色更寒,一头白发无风自动,身体翩翩飞起,拦在三人前面,齐开山大吼一声,双掌猛劈过去,两名黑衣人也双刀攻了过去。
白无尘衣袖一挥,迎向了齐开山,白发一甩向两名黑衣人攻去。齐开山掌力雄浑,当下硬攻过去,只觉触到一面冰冷的镜子,掌力被挡住,一股寒意顺着经脉传了过来,他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连忙后退几步,运功驱寒。那股寒意深入骨髓,让他十分不舒服。
两名黑衣人就更糟了,两人双刀还没伤到对手,那飘舞的白发就飞了过来,那长发如同手指一样灵巧,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一下缠绕住他们拿刀的手腕。两人运劲挣脱,哪里挣脱得了,手腕上那股寒意侵入手臂,整条手臂都僵硬起来,从不轻易离手的钢刀也掉落在地。
两人僵持了片刻,那股寒意传到了身上,两人大惊之下拼命拉扯,却反而被一股大力扯动飞了起来,往齐开山身上撞去。齐开山刚把寒意驱散,两名黑衣人迎面撞来,他无奈之下运功把两人托住,身体蹬蹬后退了七八步才站稳,两人身上冰冷冰冷的,如同掉入冰窟一般。
齐开山也觉寒意逼人,三人忙着驱寒,齐开山功力深厚,很快就好了,两名黑衣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恢复正常。几人忌惮地看着白衣女人,齐开山冷冷道:“我们走。”三人知道再打下去沾不到便宜,转身走了。白无尘也没有出手,任由他们去了。
吴垢吴瑕一看大敌遁去,走过去向白衣女子行礼致谢,道:“白前辈,多谢援手,今日之恩,晚辈来日必报。”白无尘忽然脸色一变,白发飞舞往两人缠了过来,吴家兄妹躲避不及,白发缠住两人的颈部,两人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呼吸困难,手中金钩胡乱砍去,那发丝柔韧坚硬,一根也没有断。
两人只觉颈部力道越来越紧,差点窒息,那股冰凉之意侵入体内,血液都要给冻僵了,想不到刚离魔掌,又落黑手。震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飞身而出,一掌往白无尘拍去,白无尘衣袖流水般飘了过来,轻轻一触,两人各退了一步,震霆觉得掌中一寒,冰冷刺骨,真气流转才把寒意驱散。
白无尘也轻轻咦了一声,看来她对震霆的身手感到吃惊,白发一松,吴垢和吴瑕松了一口气,大声咳嗽了起来。白发飞起往震霆缠了过去,震霆知道厉害,身形躲闪,自然而然使出步法,不让白发近身。那白发分出几个攻击目标,往震霆全身攻来,仿佛是几人在进攻一般。
震霆一边游走,一边手中使出掌法,避实击虚,身形如穿花拂柳,手中掌法变化,将近处的发丝挡开。
每一次接触,那股寒意就跟着进攻过来,好在震霆的真气对寒意有很好的克制作用,不然他早就全身僵硬如冰冻了。两人这一动手,一个身体不动长发飞舞,一个飞舞不停,变化莫测,把吴家兄妹看呆了。十余招已过,震霆真气鼓荡,对对方的冰冷真气视若无物。
白无尘清啸一声那白发聚成一团如一柄拂尘往震霆横扫过来,震霆怡然不惧,双掌灵巧地见招拆超,那拂尘一会儿点穴,一会儿使出剑招,灵活异常,不比手中的兵刃逊色。震霆手中真气护住,不避发丝,和发丝硬碰之下并不伤手,不时把白无尘的发丝震开。
白无尘号称白发三千丈,一头白发是她的秘密武器,让无数江湖人物闻风丧胆,与独特的内力结合,江湖上罕有敌手,她向来是心高气傲,今天却和一个少年缠斗良久,面子上也是有些挂不住。她内力不断加强,发丝如灌注了千钧之力一般。
震霆也觉得压力加大,真气随之加快流转,避重就轻,在白发中游刃有余。陡然间,两人对击了三下,震霆退了三步,白无尘雪白的脸上也涌上了一层潮红。震霆一拱手,道:“白前辈武功高强,多谢手下留情了。”白无尘脸色很快又恢复了白色,她冷哼了一声,明白震霆是给她个面子。
白无尘冷冷看了吴家兄妹一眼,两人打了个寒噤,他们体内的寒意还没有驱除干净,怕她又突然出手。哪知白无尘看了他们一眼,手中飞出两粒白色药丸,冷冷说:“服下去。”吴垢接在手中不知是吃还是不吃。白无尘冷笑一声,对震霆点点头,道:“你这个孩子很不错。”声音清脆悦耳,但不带感情,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震霆苦笑摇摇头,这个女人还真让人猜不透,不过她的武功实在是了不得,在自己交过手的高手中的确是最高的,他也不知自己是否真能胜得了她。吴垢吴瑕这时也走过来和震霆见面,几人已经不是初识,这次在这种情形下见面,那是分外亲热。
吴垢说:“小兄弟,这次多谢你相救了。”震霆笑道:“这不算什么,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吴瑕道:“今天可真是惊险,差点就弄丢了小命,小兄弟,真是谢谢你。”吴垢皱眉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们还弄不清,倒差点死在在荒山。”
震霆说:“第一批人马是朝廷的人,是武王爷的手下,他们可是有预谋的。上次六和塔的事就是他们的设下的陷阱,要把去的武林人士一网打尽,结果被我们破坏了。这次他们知道二位还在城中,是专门针对你们来的。”
吴垢说:“武王爷,原来是他,早听说他野心不小,妄图独霸武林,想不到这次是他设下的毒计,我们差点着了他的道。”震霆笑道:“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背后又有朝廷作为靠山,的确不宜硬拼。”吴垢点头道:“吴家向来和朝廷不相往来,他们把我们视作眼中钉,只是忌惮吴家的势力,才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震霆道:“我看吴兄还是离开杭州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呐。”吴垢点头称是,他看到吴瑕在一旁发愣,说:“瑕妹,你在想什么哪?”吴瑕一惊,道:“我是在想刚才那个白衣女子,她到底是敌是友?”吴垢一愣,道:“她到底是敌是友还真说不清。”
他看着震霆,震霆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她是什么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白家的人,这位前辈脾气是有些古怪,不过看她的举动,应该不是敌人,对了她不是赠药给你们了吗?”吴垢苦笑道:“我们还不敢服用哪。”震霆道:“应该是良药,不会有事的。”
吴垢笑道:“杨兄弟这么说,我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服下吧。”两人服下药丸,那药丸带着一股清香,服下后体内顿时温暖起来,刚才的不适一扫而空,真气加速流转起来。吴垢检视一番,没有异状,笑道:“果然是好药。”
三人笑谈了几句,天边已微露鱼白,曙光就要来临,吴垢道:“我们也不回城了,这就回去了。这次虽然没有得到宝藏,却结识了杨兄弟你,这是最大的收获了。”吴瑕也道:“杨兄弟,有机会一定要到岭南吴家来做客,我们可等着你。”震霆含笑答应,三人依依惜别。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震霆长长吐了一口气,望望天边红色的霞光,微微一笑,新的一天又到了。他长啸一声,展开身形往城中飞驰而去。他身形如一缕青烟若隐若现,几十里路很快就过去了,经过一座树林时,他忽然听到一声压抑的呻吟。
那声音很低,他的速度又快,若不是震霆耳目特别灵敏,根本不会发现。他骤然停下身子,搜索声音的来源,树林边有一座废弃的小庙,那声音正是从中发出。他悄悄往小庙走过去,小庙十分破败,一角已经倾颓,东倒西歪,荒草横生,蛛网密布。
震霆靠近小庙,又听到了呻吟,那人极力忍着,但还是发出了痛苦之声。他小心走进庙中,一个瘦长的身影倒在地上,在破败的佛像前低低呻吟。震霆一看那身形很熟悉,近前一看,果然是石家兄弟之一。他看到震霆走进,面露警惕,却动不了。
震霆对石家兄弟本没有多少好感,不过看到他受伤甚重,也不能不管不顾,他近前仔细观察。瘦高个一条手臂已被砍落,身上血迹斑斑,一条腿也是断了,内伤也十分严重,震霆问:“你是石老大还是石老二?身上有伤药吗?”
那人无神的眼睛动了动,哼道:“老,老大……”说了几个字就说不出来。震霆动手一翻,果然在他身上找到了伤药,他动手给石老大治疗。他找了个石香炉,打来水为石老大清理伤口。石老大左手臂掉落,失血严重,震霆只能给他上了金创药,撕衣服把伤口包扎起来。石老大在受伤后自己曾点穴止血,不然早就昏迷过去了。
又找来一根树枝绑在他断折的右腿,上了药,用布带固定起来。做完这一切,他又检视他体内的伤势,内伤也很严重,震霆喂食了他几颗伤药,动手运转真气给他推宫过血。震霆的真气进入石老大的体内,他紊乱的经脉顿时得到了控制,虽然一时无法痊愈,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