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尘缓缓站起身来,匆匆往外走去,“我自己去找,丢丢调皮,但她最听我的话,我叫她,她会出现,她会回来的。”
然而刚刚出了将军府大门,却突然有家丁送来了一封信:“夫人,这是刚刚有人送过来的。”
轻尘忙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在林昇客栈,我们立刻去林昇客栈找丢丢。”
当她们的马车一路疾驰到林昇客栈,一下马车,轻尘几乎站立不稳,匆忙上了二楼。刚刚推开天字一号的房门,却只觉有什么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有些熟悉,但却又觉得陌生。轻尘微微一怔,随即便看见丢丢一动不动的躺在对面床榻上,空中再无旁人,霎时间,她所有的思绪都空了,只剩眼前的那一幕场景。
她心中禁不住一阵阵的发凉,忍不住捂住了嘴,竟久久的不敢上前,回身握住芸初的手。
芸初起初也是害怕,然而细细观察之后,突然大叫起来:“夫人,丢丢没事!”芸初指着床榻上的丢丢,胸口分明有起伏,证明她并没有出什么事。
闻言,轻尘方才转过身,忙的上前将丢丢抱在怀中,查看了一番,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人也仿佛确实只是睡着了。轻尘惊疑不定,轻轻的拍着她的小脸:“丢丢?”
过了很久,丢丢方才慢悠悠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喃喃唤了一声:“娘亲……”
当真没事!轻尘此时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将丢丢抱在胸口:“丢丢,你吓死娘亲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丢丢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往周围看了看,奇道:“咦,客人呢?娘亲,先前这里住着的是爹爹前些天接待的客人,他人很好,长得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说到这里,丢丢突然一撇嘴又哭了起来:“娘亲,有一个和娘亲长得很像的哥哥,他要害丢丢,丢丢很怕,是客人把他打跑了……”
轻尘忙的抱着她劝慰着,心中疑虑重重,环视了一下这间空空如也的房间,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阵不安,待到丢丢终于平静下来之后,抱着她走下了楼。
刚刚下楼,便遇到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安子陌。他的脸色似乎很慌张,透着焦急与苍白,往楼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轻尘的神色,随后才看向丢丢:“怎么样?没事吧?”
他伸手将丢丢接过,抱在怀中,丢丢立刻陷在他怀中不肯出来:“爹爹,有人要害丢丢……”
安子陌一惊,看向楼上:“人呢?”
轻尘摇了摇头:“楼上没有人,我到的时候,便只剩丢丢在那里。可是丢丢说是你那天接待的客人住在那里,又说什么,与我长得很像的男人要害她,这究竟是为何?”
与她长得很像的男人?安子陌想起听说过的种种传闻,霎时间明白是怎么回事,然而望着轻尘微微有些焦虑的脸,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见他的模样,轻尘微微蹙了眉:“不好说是么?那便不要说了,先带丢丢回去吧。”
安子陌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轻尘却又再次回过头来看着他:“可是你要与我保证,丢丢不会再有危险。”
安子陌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我保证,丢丢不会再有危险。”
轻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行人方才准备离去,轻尘刚刚弯身欲上马车,却突然听见丢丢大喊了一声:“客人!”她回头一看,丢丢趴在安子陌肩头,手正指着后方一个街道的转角处,她与安子陌同时望过去,却见那里空空如也,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丢丢,你是不是看错了?”安子陌轻轻抚上她的脸。
“我刚刚真的看见了客人,他还对着丢丢笑了。”丢丢不满的分辩道。
轻尘淡淡一笑,伸出手去将丢丢抱进怀中:“既然那位客人不愿意露面,丢丢就不要勉强人了,知道没?我们回去吧。”语罢,她抱着丢丢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丢丢却始终趴在窗口往后看着,许是受了她的影响,轻尘不知为何,竟总觉得似是有人在后方看着他们一群人。只是,是谁?她没有深想,只是将丢丢抱下来:“丢丢,坐好。”
马车外,安子陌骑马走在一旁,亦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却始终未曾见到预料中的人,心中阵阵的发寒,终于没有再回望。
而远远地,那个街角处,不为人见的地方,静静停着一辆马车。皇帝站在马车旁,久久的没有动,过了许久,方才在吴永连的轻声提醒下回过神来,抬头,目光悲凉落寞:“吴永连,朕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即便是当初在桃花源,也从未见过她这样……”
当初在桃花源,很平淡,很快乐,她洗衣做饭,与村中其他已为人妇的女子别无二致,可即便是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她身上却仍旧透着某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可是如今的她,那种味道完全散去了,她真实而又平淡的为人妻,为人母。对女儿关爱担忧,对丈夫体贴温存,如今,她是真正的属于这个人世,也有着真实的快乐。
事实便是如此罢,离了他,她竟生活得这般真实动人,即便是最平淡的日子,她亦同样甘之如饴。恍惚间,他极其自己曾经许诺过,要给她全天下最好,最尊贵的一切。
原来,她并不需要。
身后蓦然有脚步声传来,穆听雪脸上夹杂着恼恨与不甘,却还是悻悻的靠近他:“皇上,你可算死心了?我们也该启程回去了吧?”
他仰头看着天空,良久之后,轻笑了一声:“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