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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窄小的房间之内,三两个大夫正围在床边为皇帝诊治,吴永连与风林在一旁记得团团转却又无能为力,而穆听雪,却始终只是懒懒的坐在椅上,目光游离不定,似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要不,去将皇贵妃……她请来?”忽闻风林放低了声音,无奈道。

吴永连沉吟着不说话,却忽闻得一个邪魅的声音传来:“不准去。”

两人惊诧回头,风林怒道:“你知皇上因何而病?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穆听雪却依然只是一副慵懒的模样,站起身来,推开那些郎中,自己坐到了皇帝床边,掏出绢子来,细细的为皇帝擦着额上细密的汗珠,冷笑道:“无论他是为什么而病,我都能叫他好起来。”

风林还想说什么,却被吴永连推了出去,低声道:“我也不赞成将皇贵妃请过来……她的性子你我不是不知道,只怕见了她,皇上受到刺激,病情愈发严重,这边叫人为难了……这些年好歹没见皇上犯病了,兴许过短时间就好了。”

“没再犯病?”风林冷笑了一声,“没犯病那里面那妖孽是怎么来的?不就是仗着一张与皇贵妃有几分相似的脸?皇上那哪是没犯病,他是将病犯在心里了!”

一天一夜过后,皇帝方才悠悠然醒了过来,极致疲惫的双眼睁开,便看见吴永连与风林同时垂头丧气的坐在桌边,而穆听雪则靠着窗,静静地看着外面。

他的侧影极美,在灯光之下,被映射成剪影一般,朦胧,美好,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片段。皇帝怔怔的看着,想起从前每每半夜醒来,见到的便是她缩在自己的臂弯内,或熟睡或不安的侧脸,那样美,那样动人……

“丢丢乖,娘亲以后不哭了……”

耳边仿佛再度响起她的声音,时隔七年,他再次听到她的声音,竟然是她在哄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多可笑呵!她的女儿!她与安子陌的女儿!

他知道自己会疼,可是却不曾想到,会这样疼。

其实明明知道放不开,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放不开,却还是偏执的放了。放了七年,她却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怕是早已忘记了从前种种,而他却连她每一个细微的眼神都还记在心里,只因为,她是他深入骨髓的毒。

她是他的毒!而他,却只是她生命中不可停驻的过客。不是没有过甜美与幸福,只是,却短暂得连一丝一毫都留不住。从一开始她的逃离,可能便已经注定了结局。他再如何一厢情愿,她骨子里想着的依旧是逃,离得他远远地,最好永不相见。是他太愚钝,他如此愚不可及,深陷其中,竟然看不透。

他恨她吗?不,他心中的答案竟然是不!尽管她曾那样狠绝,亲手打掉了他的孩子,他竟仍然说不出一个恨字!没有恨,从来都没有恨……他那样爱她,从来,都那样爱……

窗前的那个人徐徐转过身来,他看到了那双朝思暮想,铭刻于心的眼睛,依旧清澈如初,依旧灵秀动人,只是,都不再属于他,或许,从来不曾属于过他。因为,她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了……

心绪禁不住再次大动,那股再熟悉不过的腥甜味涌上喉头,他生生的让自己忍住了,然而穆听雪却已经快一步来到床边,按住他的手腕:“皇上,你别忍着,心中的郁结之气不可不除……”

不可不除。那是不是这股郁结之气除了,他心中就不会再有她?

终究还是没有呕出来,他放任自己陷入黑暗之中,临昏迷前,想起她女儿的那句话——“我娘亲做的菜很好吃,你要吃吗?我娘亲还是草原上最美最美的仙女哦!”

当时,他只当是女娃依恋自己的母亲,将自己的母亲夸得天花乱坠。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做的菜,确实很好吃,而她,也不仅是草原上最美的仙女……

在这世上,她都是最美的……

第二日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分,然而一睁眼,却只见吴永连在房间中急得满头冒汗,不知是为何。见他醒来,吴永连忙的上前:“皇上醒了?”

“出了什么事?”他见着吴永连的模样,便知必定有事发生,强忍着胸口的阵痛问道。

吴永连往隔壁的房间看了一眼,一脸的为难:“雪公子他……”

皇帝淡淡转开眼去:“他怎么了?”

“他将皇贵……不是,是安将军的女儿带了回来……”

闻言,皇帝倏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怔怔的看了他片刻,起身便朝门口走去,吴永连见他跌跌撞撞的模样,唯恐他摔倒,忙的搀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眼见着他拉开了房门,径直踢开了隔壁的房门。

然而,隔壁房内的情形却是让他万分惊异的——

丢丢竟然就坐在穆听雪怀中,正仔细的打量着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每看一处,便惊异一次:“你这里也跟我娘亲很像啊!怎么整张脸都这么像呢?”

穆听雪脸色已经极为难看,然而丢丢却只当未见,说完之后,她看到站在门口的皇帝,忽然欢喜的向他打招呼:“客人,原来你住在这里?难怪我在府中找不到你,原来爹爹没有留你住下。”

他竟然僵住了,只是怔怔的看着丢丢的脸,心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声音——这是她的女儿,与她血肉相连,却不属于他的女儿。

他走进屋来,缓缓在丢丢面前蹲下,抬手抚上她的脸,久久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丢丢看着他深沉苦痛的目光,却只觉得奇怪,从穆听雪身上跳下来,端端的站在他面前:“客人,你怎么了?”

与她一脉相承的女儿,小小年纪,竟也生得这般动人,只是这性子,却与她大大的不像。他暗自想着,突然想笑,可是眸中却不可克制的染了湿意,良久之后方才轻声道:“你今年几岁了?”

“六岁了。”丢丢朗声答道。

“六岁……”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想起那两个未曾出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若然还在,那两个孩子若然还在,该比面前的这个孩子要大一岁吧?然而,他又极快的嘲笑了自己一番,他又烦糊涂了,若然那两个孩子还在,又怎么可能有面前的她?

“昨天,我听你娘亲唤你……丢丢?”他低声问,见丢丢点了点头,又道,“她为何这般唤你?”

“因为丢丢就叫丢丢啊!”丢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客人,你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他低头苦笑了片刻:“没,没什么……你娘亲,好吗?你爹爹带她好吗?”

“爹爹当然待娘亲好,爹爹最疼的就是娘亲和丢丢,别的女子爹爹看都不会看一眼,爹爹眼里只有娘亲。”丢丢昂起头骄傲的宣布。

说话间,穆听雪缓缓站起身来,径直便走出了房间,原以为皇帝会注意到,会叫住自己,却不曾想,他回过头的时候皇帝的目光依旧紧紧地盯在丢丢脸上,仿佛直想透过小女娃的脸,看到那个女子的影子。

“客人,你认识我娘亲吗?”丢丢终于察觉到什么不对,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子问道。

他怔住。他认识她吗?这是何等可笑的一个问题。他岂止是认识她,他自十三岁那年,就将她放进心里,至今,已经接近二十年。她是他放在心里近二十年的女子啊,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可是此时,他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不认得,不认得……”

分明深深刻入骨髓的女子,此时竟要生生的划作陌路,没有人知道他的痛,没有人会知道。

丢丢诧异的看着他,小手放在他的脸上:“客人,你为什么哭?”

他避开头去,片刻之后将自己克制住,看着丢丢:“你出来这么久,你娘亲不会担心吗?”

丢丢这时方才回过神来,惊叫了一声:“娘亲会担心我的!”说罢,她猛地朝门口跑去,然而刚刚出了门,竟然就撞进穆听雪怀中,被他扣住。

“雪!”皇帝站起身来看向他,“放开她。”

丢丢不停挣扎,却挣不开他,只是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身体:“你这个坏人,放开我!放我回去!”

穆听雪冷笑着看了皇帝一眼:“皇上,既是那个女子的女儿,不如杀了她怎样?”他说着,手指缓缓伸上了丢丢纤细的脖子。

“雪,住手!”皇帝倏地上前扣住他的手腕,看着丢丢稚嫩的脸,脑中闪过的,却只是从前的她流泪的脸。她性子又冷又倔,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克制的时候,绝对不会哭,可是她每次哭,难受的却是他。他不想看到她哭。

“皇上,那女子是你封的皇贵妃,如今却与旁的男人有了这么大的女儿,便是孽种,不杀,留着作甚?”穆听雪冷笑着,手指逐渐开始收紧。

孽种!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倏地想起她曾经说过,她自己就是一个孽种,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成为孽种。那是在桃花源的时候,那个雨夜,那个山洞中,算得上他们定情的地方。

忆及往事,他心中大恸,手上猛然一用力,从穆听雪怀中夺过丢丢,再将他狠狠的摔了出去。

一声闷响,穆听雪重重撞在走廊的墙上,冷笑着揉着被撞得生疼的后肩,拂袖而去。

而皇帝却只是紧紧抱着丢丢,她因为方才的惊吓而埋在他怀中放声大哭着,他轻柔而缓慢的抚着她的后脑,一如当初安慰哭泣的轻尘之时,只是此时,怀中的却是她的女儿。除了萧霖,他没有抱过这么大的孩子,可是此时抱着,抱着自己最爱的女子的孩子,他竟恍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如果这是他的女儿,他和她的女儿……他缓缓看向丢丢哭得有些脏的脸,恍惚着伸出手去……

———

此时的将军府内,到处都乱作了一团,轻尘焦急的站在园中,等候着众人寻找丢丢的结果。芸初内疚的站在一边,不停地请罪:“夫人,都是我不好,不知怎么会睡着了,才将丢丢弄丢了……”

“不,丢丢不会丢的。”轻尘缓缓摇了摇头,强自镇定着。

不多时,在园中寻找和派出去在附近寻找的人都回来禀报,却皆没有丢丢的身影。轻尘禁不住一阵头晕目眩,幸得芸初在身后搀着才没有摔倒。

“夫人,我自己出去找丢丢。”芸初见着轻尘脸色惨白的模样,一咬牙站起身来便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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