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明白了。原来,三皇子对九公主情有独钟。”
他指是阿九前面的一个女子。
似乎早就猜透了慕容屿苏的心态,所以,宫中女眷的位置是君卿舞自己安排的。
前两排是宫中目前得宠的十几个妃嫔,再后一排是皇家几位尚未出嫁的公主和郡主,最后则是几名女官,和阿九。
慕容屿苏却以为君卿舞说的是阿九,脸上毫不掩饰欣喜,“她是九公主?”
难怪,当时,她说自己是阿九。
君卿舞笑着点点头,“自然,那是朕爱妹。看三皇子这般高兴,那这一场婚事,朕若不见证,那便真的有失东道主的礼戒了。”
“那慕容感激不尽。”
“不必。今儿是喜庆的日子,刚好朕还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昭告天下。”
说着,看了一眼景一碧,似乎是在提醒。
慕容屿苏和景一碧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去看到君卿舞低声对两人道,“这事是关于朕爱妃的。若这一次,若非真的爱妃出谋相助,恐怕朕也难有机会和三皇子坐在这儿饮酒畅谈。”
这话一出,景一碧脸色不由苍白,然后微微扭开了头,拿起酒杯,低头小抿一口,然而感觉到阿九担忧的目光,他又慢慢的放下。
“皇上说的妃子,是指哪位?”
“不知道三皇子可知道一月之前,朕纳一女子为妃,封为淑妃?”
这种天下皆知的事情,作为出国三皇子,自然不会不清楚。
“啊?”慕容屿苏惊讶低呼一声,“皇上说的可是傲居六国三大美人中,最后才华的梅思暖。”
“看来,朕淑妃的还果真名满天下。”
“早有耳目那女子饱读经书,才华横溢,却是没想到,原来还是皇上的谋士。”说着,慕容屿苏目光落在了前排的几个妃嫔身上,“也不知道慕容是否有幸,能与这么聪明的女子肩上一面。”
“当然能见,这一次功劳全归于她,所以,这一次,也冒昧的为三皇子证婚之前,先容朕当着天下褒奖我爱妃。”
“这样的奇女子,当此殊荣。”慕容屿苏笑了笑,亦充满了期待。
君卿舞满意的点点头,放下酒杯,对着众人一挥手。
下面的人当即停止了演奏,交头接耳的人也安静下来,肃穆凝眉起来。
“皇上,这是何为呢?”太后从帘子后面传话来,“这音乐不是正好吗?”
“母后。”君卿舞声音提高了几个调,不高,但是足以让全场安静,让全场所人都听到,“朕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昭告天下。刚好三皇子和丞相都在,亦为君国这些年最大的事情,做一个见证。”
话一落,下面传来了低声的议论,太后先是一愣,然后脸上堆起了笑意。
而刚好,大家的注意到皇上的目光不时的落在了嫔妃身上,所以,当他说到君国这些年最大的事情,大家很快就明白了。
这几年,君国最大的事情就是后宫无主。
看来,皇上是要为这个后宫定主了,因此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一身红装的莫海棠身上。
莫海棠端坐在位置上,脸上有着笑容清和雍容,大有皇后的风范。
右名从走到前方的,然后拿出圣旨。
见到圣旨,众人除了慕容屿苏和丞相,都纷纷出来,然后俯身下跪,以额触底。
宫妃不例外,甚至于阿九也在位置旁边跪了下来。
右名展开圣旨,大声的念道,
“存有懿范,没有宠章,岂独被於朝班,故乃亚於施政。可以垂裕,斯为通典。故淑妃梅氏,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圣情鉴悉,每垂赏叹,遂以梅氏赐朕,事同政君,可立为夫人,册荣华夫人,并赠与荣华琉璃宫殿。”
右名话一落,下面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一刻停止了下来。
文武百官,上到太后,再到十二王爷还有莫丞相,再到景一碧,到最后的所有人,包括阿九,都面色苍白,眼中有震惊和难以置信。
君国开国皇帝有两位爱妃,一位是瑞德皇后,一位是则英夫人。两个女子都是皇上的只爱,所以,在君国,皇后的位置和夫人的位置并驾齐驱,没有高低之分。
因此,册封夫人,就等同于册封了皇后。
然而,让众人震惊的不是夫人一位,而是被册封的对象。
那个女子入宫不到一月,三天之后就被打入冷宫,如今毫无音讯,甚至于,这一次的晚宴都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那个女子——后宫中的唯一的淑妃,梅思暖!
景一碧痛苦的闭上眼,似乎不愿再看到接下来的情景。
太后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压着声音问,“皇上,您这个是疯了吗?”
莫海棠也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高桌子上,眉眼含笑,然而眼神认真的君卿舞。
他封了一个陌生的女子为夫人,而那琉璃宫殿,一年前就开设建造。
天下皆知,唯有皇后,才得以入住。
他赐给了那个女子一个琉璃宫殿,更是肯定了,夫人则是皇后。
“淑妃,还不起来领旨。”
君卿舞目光的落在阿九身上。
此时,阿九早就脑子空白的跪在原地,浑身凉都毫无知觉。
一切突然地,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淑妃。”君卿舞又轻声的唤道,这时,引起了台下的轻微的骚动,所以人,都想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所谓的淑妃。
甚至于,慕容屿苏也挺直了背脊,像看清楚传言中的才女。
阿九未动,这种情况,她如何也不能站出来。
而左倾则得了命令,来到阿九身边,然后将她扶起来,“娘娘,该领旨谢恩了。”
说着,顺带取下了她身上的披风。
带着披风领旨,是大逆不道。
阿九人命的抬起头,有左倾扶着,慢慢的走过人群,向君卿舞走去。
闪烁的琉璃灯下,一个女子从暗处慢慢的拂开光阴,由远而来。
大红色的衣衫,张扬到极致的红色,绽放到绚烂的蔷薇,在女子如雪般苍白的脸,和那双如墨晕染浓烈深刻的黑墨下,反而失去了红色的艳,蔷薇的俗,却多了他人所无法传出的雍容华贵,和冷傲气质。
她停了片刻,双眸看着君卿舞,半响,才跪下,高举起双手,接过圣旨。
这一刻,又是一片抽气声。
然后,众官员起身喊道,“荣华夫人,千岁。”
而慕容屿苏手中的杯子已经在看清她面容之前,掉落,浓烈的酒,撒了一身。
而一声荣华夫人,又如一盆不冷水一样被泼在慕容屿苏身上,让他当即惊醒。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君卿舞起身,一步步的走向了阿九。
阿九抬头看着走向自己的男子,那一刻,他一如一月前那样微笑着俯瞰着她,只是不同时,这一次他的眼神更霸道,甚至眼底有看着猎物的占有欲。
而他的笑容,却有那么一分真心实意的温柔,和一份她不曾见过的认真。
他停在她身前,从自己头上取下一只发簪。
众人这才惊愕的发现,皇上头顶有两只发簪,而他取下一只,俯身为挽起阿九的一缕头发,然后固定住。
这是挽发吗?阿九心口一阵闷痛,双眸深深的看着君卿舞。
他曾说,梅二,我真看不懂你的心?
而君卿舞,我又如何看懂你过?
今日你命我来,非要让我穿上这一身红妆,然而,你可知道,这红妆,是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