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姆妈
多远有多远?相亲如何亲?求缘得圆。这是营房弄张家姆妈时常念叨的话。那时候小镇还没人懂弃玫瑰而取郁金香且是黑色郁金香的浪漫情怀,媒妁之言是主流,所以张家姆妈做善事很能结缘,因为她是兼职媒婆,并不收取钱财,行好事来着。小鎮里的哥哥姐姐们长得有些上对不起祖国下对不住人民,眼睛大的却不深邃,小的也难以清澈,总之帅气不足容貌寻常,谈婚论嫁标准??高,媒婆似乎不难当。“好的婚姻能把朽木雕琢成艺术品,而不是把钻石磨去了棱角。”很多年以后这里的年青人才能明白这些,只是那些年代的婚姻,如同飘在溪水里的落叶,不能把握方向,只能随波逐流,谁也不知道会在那里搁浅,最多也是沉沉浮浮而已,所以张家姆妈的善事行得问心无愧,当然,对这位有爱心的人言行举止无可指责。爱情这玩艺很奇怪,有的夫妻生活了一辈子都无法互相了解,而有的人一瞬间就能读懂,所以古人感叹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当然这种话张家姆妈未必能够理解,她和张老伯说不上齐眉举案,却也是夫唱妇随恩爱了一生,用她的话说是先结婚后恋爱,不知道这个含义的现代年轻人又怎么可能理解善良其实就是另一种的残忍!但不否认他(她)们都知道三角最稳固,圆的东西不太好控制,于是把三角恋爱玩得如火纯青,而把感情的皮球踢来又踢去,在婚姻爱情保卫战中烫得伤痕累累的人比比皆是,而抽象的婚姻立方体从来没有什么正确的定义,就像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摩尔的定理让阿呆对物理和化学产生恐惧症一般,以致于阿呆如今依旧对这场人类男女间的对抗产生延绵不绝的敬畏之情,虽然爱因斯坦、摩尔们终于可以安息了,而男女对抗的结局看??到一点曙光,亦恐怕很难在这场对抗赛中找到一个正常人。难道爱因斯坦和摩尔这类人有血缘关系?否则婚姻怎么会产生后代的血缘传承?而这血缘关系居然有浪漫的基因,十八岁与八十岁那个年龄更靠谱?那怕女性再解放,男性再固执,也过不了感情思维配方关,世界上没有终极的永磁和超导,满足不了爱情这种产品质量的奢望,很欣慰张家姆妈不知道这些,否则她一定会认为是作孽,颠覆祖祖辈辈曾经的点点滴滴……。
张家木匠店的后院里种着一株桃树,每年春天,桃花寂寞地花开花落,然而云展云舒的过程让张家姆妈的生活显得精彩而又可怕。她秉承着行善事的三个基本原则,长相基本对得起街坊观众,为人基本对得起双方家庭,品行基本对得起男女当事人!说穿了就是门当户对,务实胜于务虚,有一股走得水乡架得很高很窄木桥,穿梭在店铺、作坊、摊子里浓浓的生活气息,犹如天蓝湖蓝比不上鸭蛋青,玫瑰红胭脂红比不上小葱绿,闲时拉把二胡横吹笛子便是娱乐,忙时养家糊口油盐酱醋即是责任的味道,她的兼职媒婆只是为这些而颇有口碑,后来小镇里也有为年青人介绍对象的热心人,虽说换汤不换药,可就是滋味不同,兔子能不能爱上狼,张家姆妈的论坛是可行,现在热心人的论点似乎难确定,不过巳经不重要了,因为营房弄拆迁,张家木匠店没有了。听说张老伯未能熬到新房交付,虽然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看建筑进度,但终究因病去了天堂,张家姆妈后来搬到女儿美珍家住,阿呆再没见过,按年龄算如今该是百多岁了,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哦,忘了说明白,张家姆妈是阿呆在这个江南小镇时的唯一一个房东,在张家木匠店的后宅里生活过四年。
杨舍老街
杨舍这个小镇在回忆里很抽象,却绝对有内涵有气质,一想就是个水乡风格的婉约地方,当年阿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尔今城市化进程中失去了原有容貌,替代的是一种叫等待的挖掘,让所有老楊舍人脑袋很疼,而终究会塌陷么?阿呆作为一个外来者却自誉老楊舍人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奇怪,但偶尔淘到一张小镇的老照片眼角眉梢的笑意是装不来的,只是双核的cpu却几乎是浪费,那怕双核的处理器眼眸也因没有焦点而飘忽不定。不信只要瞅一眼小镇即便是残存的老房子,粉墙色彩也被岁月剥蚀得惨不忍睹之余,让人痛恨房东这么节俭维俢的费用,那么,所有的回忆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当人们在恬庒老街、乐余老街寻找什么时,谁能在所谓的杨舍老街给出一个顺理成章合乎逻辑的解释?杨舍老街的真情实意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被列入黑名单了?没人知道!那种没有文化底蕴传承的包装唤不回当年初見的惊艳,却有强言欢笑的不堪,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做的动机究竟是为什么,只见新颜笑不知旧貌哭是好事还是坏事?阿呆琢磨不出在高大上楼群里讨论与水乡历史小鎮的约会,是什么层面上的臆含,不知道建委规划管理的那伙小厮儿是什么学历,也不懂是那个深藏不露的狗屁教授传授的学识,生生把杨舍老街打扮成浓装艳抹的应召女郎,呆滞的表情里绝对没有熟悉的风熟悉的景那些内容,而不知情的游人被张牙舞爪的金壁辉煌所欺骗,认同这个小鎮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老街是古迹,全然不知小镇的古街并不好,因为中国那时很落后,但它很温馨,是水乡的童话,是伴着阿呆长大的一种感觉,小鸡肚肠模样的老街有着宽容优雅的气质,这份气质如今或许还在外太空中不食人间烟火存在着,而这眼前的老街,更多许是叙利亚战场的医务室,治疗战争恐惧后遗症?睡不着醒不透地半意识存在着是那帮小厮儿们想表达什么,没有人能弄明白,日升月升,感谢阳光照大地,日落月落,膜拜月晕迷东西,曾经能让大脑瞬间放空的老街在那里?现在对江南水乡古镇的诠释角度很怪,有从哲学角度的,有从史学角度的,有从社会学角度的,有从数学角度的,阿呆觉得没那么复杂。这街上早年间有乡下的菜农担着蔬菜售卖,赶早新收的蔬菜在清水塘里浸泡一下,然后用一种略有些扁的筐子装着,悠悠幌幌地在老街穿行,透着一份鲜灵的韵味,从这份鲜灵中才能品味老街才是。
怎么评价这个鲜灵呢,阿呆很为难,阿呆是个山东人,祖籍在烟台下辖的某县,现在归威海管辖。很多人都知道烟台国光苹果很有名,脆甜可口,可现在老家很少这种苹果树了,基本被红富士苹果树所取代,虽然红富士也脆也甜,咬一口咔吧声能惊醒一旁绅士,只是鲜活劲总比不上早年的国光,脆生生的故乡味或许才是鲜灵的真解。今年回老家,居然吃到了稀有物资的国光苹果,咬一口,那脆甜没法说,鲜灵劲十足,而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则是阿呆手机品牌的模样,而不远处的海洋里面究竟有没有高方巾,绣八卦的“鹤氅”,斜领,白布袜,青布鞋,扁道冠的八仙居住地蓬莱仙境则是鲜灵的另一种诠释,杨舍老街亦如此。
童家祠堂
作为正宗的的小学毕业生(66年小学毕业),阿呆所有的后续学历显然都是是伪劣,虽然说学工程的总能找到阿呆不知道的路,譬如那个大专毕业的后生周x同学,但阿呆军旅生涯中对地图的嗜好(教官高压下的产物)似乎也能在一张密密麻麻的地图上,找到一条便捷且隐蔽接敌的小道,让小学毕业生不曾愧对自己的人生经历,毕竟军队是个药效快疗效好资源丰富的地方,所以在周x同学话说童家祠堂的时候,阿呆只能黙念罪过罪过阿弥陀佛,能不能说点靠谱的传说,怎么着阿呆也是接过地气的外来人,当然他也是。童家祠堂不算太大,三进的院落,平日里人很少,完全没有空气稀薄的感觉,听老人说童家大媳妇年轻时算是小镇的美人,笑得极好看,犹如摩诃迦叶拈花一笑,看似通透,偏又看不透,嫁到童家后,每年祭祀祖先(通常有清明节、七月半鬼节、十月初一送寒衣、腊月二十四年节),虽不能进入祭殿,可在祠堂偏厢呆着,也让年轻后生觉得气喘不过来,明显的缺氧状态,几个在医院做医生护士的童家小辈一个劲念叨心肺复苏术和电复律的操作要领是常态,也不知真假,不过祠堂院子里的几株桃花想来风中凌乱是免不了的,至于有没有出格子的事,老人们怪怪地笑容让人狐疑,没法求证,上海人卖萌与年龄倒底有没有关系(那个狐狸精说是上海人)鬼才知道,于是童家祠堂就那么醒不透与睡不着旷日持久地谈判,终于被墙上的红字“拆”唤醒,走了,走进记忆里。
童家在小鎮勉强算是个大户,所以做不了混世魔王,碰到城市化这个完全不卖帐的阎王,毁尸灭迹注定是早晚的事,据说五十年代童家祠堂有过一次介入维俢所以在记忆里它还挺精神,但祠堂不是公园,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至于后来万家花园童家祠堂算是并肩倒霉的伙伴被拆除了另说),所以阿呆极少进去,而那些被拆下来的青砖黛瓦什么最终去向不明,会不会在那座建筑里象春天泥土里播下的一粒种子?或者因为曾经有童家先人颂了108遍般若心经而暂时镇住的千年狐妖脱困而雀跃于商品房小区?不过自打道士巷没有道观道庵后,小镇就??可能有崂山道士,更不可能出灭绝师太考究刮痧是两道好还是一道强的秘闻,只是魏晋南北朝酒文化有复燃的苗头,老房子屋顶上长着瓦松,窗户上糊的白纸会变灰,一切印证小镇的生活似乎仍在可控之间,但阿呆知道当年军营里的男女小兵们在二八型电传机上利用英文字母和符号组合构建的图案表述方式成了现在的网络微表情,这个过程难道是可控的吗?譬如后来的步行街紧接着曾经的童家祠堂地址,霓虹灯变幻着时红时白的脸庞意味着什么?而报务员的耳机应该是兔子耳朵缩小版充斥好奇心似的耳麦祖宗,即使是这样的耳朵也打探不到昔日童家祠堂里的内幕。童家祠堂临街(西街)的一面有个小饭店,很小,只有一间门面二张桌子,门口贴着一幅联:家常便饭,随意小酌。虽然庸俗了点,可靠着祭袓的所在,倒很实在,犹如小学一年级所学的拼音字母,不仅仅助力了阿呆可以看很多书,也让阿呆很多年后使用电脑有了依仗,直到现在拼音输入法仍是习惯。由此,童家祠堂里的奢望和幻想外人是很难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