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祭，逝去的爱情
最后一丝灯光关闭。
晚会早在两小时前结束，现场收拾妥当，最后离开的人把灯熄灭。剧场透明的顶棚，映着深蓝的天空，星光凄美。
季晓望着夜空，默默出神。
现在，够绝望了吧？
可以了吧……
难道还可以再绝望吗？
人生如果是一条起伏的线，到这个地步，她应该开始向上走了吧？莫非，她的人生，只一条下降至地狱的线？
不会再糟糕了吧。
季晓自嘲一笑。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季晓走上阶梯，走到空旷无人的舞台中央。
幕升灿烂夺目，落幕只剩孤独。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残酷却吸引人的世界。
繁星满天，玻璃散出幽蓝的光泽。
星空下的舞台，宁谧静然，如童话一般梦幻。
就在这里，江绪向纪筱跪下，深情亲吻她的手……季晓闭上眼睛，眉心露出一丝苦涩。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我恨着你，一直，一直……
季晓歌声凄迷，眼神更加凄迷。精美如画的瞳眸，凝着融化的雪，漾起层层清冷波光。
可，看到你抱着她，我会痛……
江绪，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光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的快乐……
你不爱我，那么，你爱她吗？
定是爱的。
对吗？
那般疼宠，那般温柔……
爱莫测，心莫测。
我以为，只要不被你抓住，你便永远不会放开我……错了吗？太自信了吗？你终是……找到愿意付出真心的女孩了吗？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凄冷幽然的音色，消失在黑暗中。
未留一丝痕迹。
季晓轻叹出没有重量的气息。
梦幻美丽的舞台，只属于她一个人，她可以尽情地唱，尽情地跳……只是，若台下没有观众，站在台上的人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在万众瞩目下、在灯火辉煌中歌唱，她只能在孤寂，在黑暗中，独自品尝辛酸……
天壤之别。
季晓慢慢蹲下，抱膝。
即使这么孤独，仍不愿离开……
她在期待什么吗？期待他……
就算是来讽刺她……
也可以啊……
不要让她一个人这么寂寞……
静静的，带着回声的脚步，慢慢靠近。
季晓一怔，目露困惑，转而燃起一抹希望。她转望声音的方向……
清冷的瞳中，宛如流星的光芒，一闪而逝，没入黑暗。
她在盼着什么人到来？韩彻深黑的眸底划过一抹不寻常的磷光。让她失望了吗？
没有阳光陪衬，他与夜色相融，意外的契合。季晓眼中飘过一丝嘲弄，低头不再看他。
不想知道他出现的原因。如果他也是来嘲笑她的，那么尽情地笑吧。
韩彻在她身边站住，低头看着她。回想从前，有个人寂寞的时候，也像这样蹲着看地面……笑容不禁有丝勉强。
“受伤了吗？”
季晓看着他的鞋子，忽想起SS电视台，似乎也是“风靡”旗下的产业，韩彻会在这里出现也不足为奇。她从台上摔下的情景，他看到了吗？或是听说？
江绪，大概也知道了吧。此刻，他是不是正搂着纪筱，开怀地嘲笑她？
哼，真酸！
“一条路走不通，何必执着下去呢？艺人，不仅只是歌手。”
季晓抬起头，刚好迎上他落下的目光。在一瞬间，她以为他会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然而，那双沉静的眸比夜色还要暗。他不打算帮她，他只是建议……作为旁观者的无心之语……
季晓轻扯唇，她怎么会以为他肯帮她？那是一个冷静到没有感情的男人啊。
“以你的外形，就算成不了实力派演员，至少也可以做个花瓶。”韩彻微笑，话语虽尖锐，却不含嘲讽之意。
既然他不打算插手，她也没义务接受这份善意。季晓站起来，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
有一瞬，他想抓住她。
听着她远去的声音，韩彻静望天空。
今晚没有月亮，星绘的天空，格外迷人。
他一直在台下。
在纪筱的节目之后，他开始期待，甚至比晚会精彩的节目，更令他期待。看到好友日渐风光，她会有怎样的表情？会被击溃，还是激起更强的斗志？
结果，都不是。
她直挺着背，冷傲依旧，但那双破碎的眼睛，却泄露了她的脆弱……只能依靠强烈恨意支撑下去的脆弱。紧接着，心高气傲的她，在开演前的一刻，被人强行拖下舞台……
那不仅是一种屈辱，更是致命的打击。对一名十八岁的少女，这样的经历，会不会太过残酷？
他不禁自问，既然他可以给纪筱机会，为何不愿拉她一把？
越在意，越严格？
在意的理由呢？仅因那一抹神似？
或许，还有一些他尚不自知的理由吧……
比如，那个建议。
天边最亮的一颗星闪烁，映出俊美脸庞的浅笑。
优雅，却透了一丝冷。
季晓和纪筱之间，似乎竖起一道心墙。
同住一个屋檐，碰面却无言。自晚会之后，纪筱的通告越来越多，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那天的误会，终是没有解开。
而这些天，季晓一直在思索韩彻的建议。她不是非常清楚成为演员的条件，但她有美丽的外表，如韩彻所说，即使她无法成为实力派演员，至少可以做花瓶。何况……演戏，她并非一窍不通。
季晓想起汐离，轻笑。如果演员就是像那样故作样子，她也可以。
季晓打电话给李香，请她帮忙联系“非天”。
她不想留在L&M，不想跟纪筱同在一个经纪公司互为比较。她不能制止自己对她的嫉妒，至少，可以避免她们的关系演变为仇视。
李香很快给了她回复，说“非天”同意立即签约。
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
季晓前往L&M，与韩彻谈解约的事情。她没见到韩彻，是苏珊接待了她。苏珊告诉她，当初公司签的是“惑”，并不妨碍她单独与其他公司签约。
季晓满心困惑。苏珊的说辞没有漏洞，但她隐隐觉得蹊跷，按说，签组合与签人的效力是相同的，只要有那纸合约在，她就不是自由之身。可苏珊一再强调，没有解约的必要，如果要解除合约，必须她和纪筱一并同意。
季晓听到这里，便不再强求。她不希望纪筱知道这件事。放弃唱歌，等于放弃她十余年的努力，不管纪筱鄙视，还是难过，在成功之前，她都不愿意被她知道。
季晓离开L&M，苏珊收拾好东西，走到隔壁。
韩彻站在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
“总裁。”
“她怎么说？”韩彻没有转身，淡淡地问。
“没有异议。”
韩彻沉思片刻，问：“知道她打算签哪间公司？”
“非天。”
陌生。韩彻询问地看向苏珊。
“我调查过，非天的幕后老板是SLV。”
果然，是这样……韩彻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是了，他知道他的心愿。一位真正的天后，一部空前绝后的电影。毁掉他的心愿，才算真正击败他……
果然是他的作风。
与“非天”签约后，季晓被安排到培训中心学习表演类的课程。与她一同上课的有八个人，她们也是各经纪公司送来培训的，有的是新人，有的还是学生。
季晓一进教室，便引起骚动。女孩子之中少有人不认识季晓。几个女孩围在一起小声嘀咕。
“季晓怎么会来这里？”
“她也想转行当演员吗？方菲，她会不会成为你的对手啊？”
方菲是新人模特，身段高挑，明艳动人，在这些女孩当中特别出众。她看着季晓，冷笑，“你开什么玩笑。一个过气的歌星，也配当我的对手？”她故意说得大声，让教室里的人都听见。
季晓走到无人的角落，靠墙而站。她所在的地方，自成一格，是一片任何人侵犯不得的冰雪之地。
方菲蔑视地瞪了她一眼。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吗？傲什么傲？难道她以为当演员只要长得漂亮就行？
“你听说没？季晓签了‘非天’。”
“咦？‘惑’不是跟L&M签约的吗？难道单飞了？”
“那个女孩，就是跟她同名的女孩，人家现在可了不起呢。上周SS电视台的周年庆晚会，人家和DEV合作，眨眼就变成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了。一个那么火，一个……”女孩看了季晓一眼，压低声，“估计她们分裂了。”
“啊，难怪季晓来学表演……”
女孩们正议论着，老师走进来。
“姑娘们，过来。”老师年纪不大，样子很严肃，“今天的练习课题是夏天，给你们十分钟准备。”
老师翻开手里的点名册，“季晓？”
“在。”
老师只看了她一眼，“噢，这里的课程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演好我布置的题目，便可以拿到分数。等分数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给你们安排上镜的角色。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就得听从我的安排。”
季晓轻扯唇，没说什么。
幸而，老师也不怎么在意她的态度，“好了，抓紧时间吧，还有八分钟。”
“唉……”女孩们拖着长腔，各自分散。
除了与方菲交好的几个人，在一起研究，其他人都各忙各的。想必，在里也存在某种潜在的竞争。
十分钟很快过去。
老师点着名，女孩一个个走到前面表演。
夏天。
有的人表演在海边嬉戏，有的人表演在野外捕蝉，有人为表现天气热，吐舌头，扇着风……
夏天？
季晓看着窗外。
现在是五月，天气不十分热。她体质偏寒，即使在盛夏，也不会感觉热。所以，没去过海边，没去过野外……那么，夏天应该是什么样子？
从小到大，她都是围着音乐打转，很少出门，对四季的认识仅停留在浮浅的常识上。怎么才能用肢体，让人明白那是夏天呢？
“季晓。”老师点名。
季晓收回视线，走上前。
经过方菲身边时，她听到几个女孩的低笑声。
季晓瞥见堆在旁边的课桌，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啊，最不耐热了。上学的时候，偷偷趴在课桌睡大觉，被老师抓过好几次呢……就算在走廊罚站，我也会睡觉哦，你说我是不是很了不起？
“我可以，借那个用吗？”季晓指着桌子，问老师。
“嗯，可以。”
季晓把课桌搬过来，又搬了把椅子。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下，趴在上面……睡了。
“咦，她是怎么回事？”
“搞什么啊。”
“真是的，她懂不懂什么叫表演啊……”
女孩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方菲盯着季晓的后背，慢慢皱起眉。
季晓一动不动。
老师似乎也有些不耐烦，用点名册敲桌子，“季晓！”
季晓突然弹了起来，力量过猛，将椅子推倒。她如梦初醒地看着老师，用手背擦嘴角。
忽然，像明白过来，慌慌张张地扶起椅子，然后弯腰向老师道歉。
老师怔望着她。
季晓每隔几秒便深鞠一躬，像是受训的学生。
如此，过了两分钟，她站直，憨憨地笑了笑，抓抓头发，向一旁走去。
大家都在看着她。
看她拉开门，看她走出去，看她倚墙而站，看她像瞌睡虫一样耷拉脑袋……眼前仿佛出现这样一幅情景……
烈日炎炎，远处传来蝉鸣。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一名上课打盹的学生正在罚站，而她，居然站着也能睡着……
“OK，可以了。”
眨眼，那个呆头呆脑的学生不见了。
夏天远去，蝉声远去，充满回忆的学校回廊也远去……
他们仍然身在教室，外面，仍是气候怡人的五月。
季晓表演完毕，面无表情地走向一边。
仍是那位冰冷傲慢的少女。
“她真的是初学者吗？”
“刚才的表演，感觉好真实……”
“是啊，一下子觉得夏天真的来临了。”
“话说，我上学的时候，到了夏天，也总打瞌睡呢……”
崇拜的目光，惊讶的赞叹，这些，全与季晓无关。
她独坐在地板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想起那朵总是追逐她的向日葵，心底流过一丝暖意。
就算攸攸和江绪在一起，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已和江绪断了，他喜欢谁，谁喜欢他，都与她无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该影响她们的关系。
无论如何，攸攸是真心爱她的，她必须坚信这一点，守护住这段真挚的友谊……不要再被人挑拨，不要再被阴暗的情绪支配……
季晓目光轻柔，浮现一抹柔笑。回去，就跟攸攸和好吧。这几天，她一定难过得没睡好觉……
干脆，她来准备晚餐好了。简单的意大利面，她还是会煮的……嗯，攸攸最近通告那么多，要好好照顾她才行……
季晓轻握拳头，似是将什么牢牢握在手中，眼中那层伤人的寒冰，悄悄融化成水。
纪筱骗思思说肚子疼，偷跑回家。最近越来越忙，害她没有时间跟季晓解释上次的误会，她实在不想再拖下去。
唉，到底怎么才能向季晓解释清楚呢？要不，干脆说她喜欢江绪？只要季晓能够理解她的心情，那些解释不清的事不就不那么重要了？唔，可是季晓那么讨厌江绪，万一不原谅她不怎么办？
话说，她干吗要喜欢上那个讨厌鬼？真是糊里糊涂！
纪筱摇头晃脑地爬上楼，拿钥匙开门。
“小、攸、攸……”幽灵似的声音从背后飘起。
纪筱只感到一股凉风袭来，脖子后立刻起了一排鸡皮疙瘩，“妈呀！”纪筱反射地猛推开门，顺着门缝钻进去，利落转身，使劲关……
一只鞋子漫不经心地挤进门缝，鞋子的主人悠悠然地把脸贴到门边，露出邪肆迷人的笑，“不欢迎我？”
“你不要进来啦！”纪筱用力推门。在她向季晓忏悔之前，不要再让她做出奇奇怪怪没办法澄清的事啦。
“我很想你啊。”江绪故意用委屈的口吻说。
纪筱的心霎时软了，防御顿时减弱。一愣神的工夫，江绪就挺身进来了，“哎，你……”
江绪笑着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麝香与烟草混合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纪筱有些醉意，柔柔地靠在他胸前。
她喜欢他。
当这个认知深深刻印在脑海，她便失去自主的能力。
只要看到他，身体就半飘在空中。
只要看到他，心跳就不自觉加快。
只要看到他，就想靠在他胸前，聆听他的心跳……
纪筱的脸颊红扑扑，像是低烧的病人，眼神迷蒙。她是病了，对吧？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想我吗？”低喃的语气温柔如斯，眼中却飘过一缕轻嘲。江绪挑起一簇微卷的发，无趣地撇撇唇。
这种问题，叫人怎么回答嘛。纪筱轻推了推他，“你……放开我啦……”
江绪圈住她的腰，低首凝视她红透的小脸，“怎么，还想反抗吗？”
“什么？”纪筱不解地看着他。
江绪邪笑，“你喜欢上我了。”
纪筱心里咯噔一下，低下头，不敢看他，“才……没有。”
江绪捧起她的脸，将她的痴恋与害羞纳入眼中。这丫头的心早就丢了，她难道没有自觉？江绪瞄到旁边的镜子，轻轻一笑，搂着纪筱来到镜子前面。
纪筱扶住镜面，疑惑地看着他。
江绪低首，眼中闪着坏笑。
纪筱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逃跑，却被他的手臂困住。江绪向前一步，两臂制造出狭小的空间。纪筱像只准备接受试验的小白鼠，仓惶无措。
“你……想干吗……”这些日子她听到许多有关他的传闻，似乎只要有女人在的地方，就少不了江绪的话题。她们说，他是花心风流的情圣，上过他床的女人，都对他念念不忘……
最重要的是，他看中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够逃出他的手心！
纪筱看着那张慢慢靠近的迷人脸庞，紧张地咽咽口水。她不会被吃掉吧……
她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江绪疼爱地捏捏她的脸，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纪筱吃痛，委屈地瞅着他，“你……季晓就快回来了……你在这里……不好……”
江绪眼底闪过一丝趣意，笑意渐深。他等的就是她，不然干吗来这里？不过，在那之前，他想先玩一个逼供游戏。
“攸攸。”江绪的眸光陡然一暗，“我喜欢你。”
纪筱呼吸一窒，脑袋“嗡”地就懵了。他的眼睛好深好深，像一块危险的磁铁，要把人吸进去。
“你喜欢我吗？”淡紫的眸中流转缕缕柔情，施展强力魔咒，蛊惑清纯小百合。
喜欢……纪筱猛地回神，用力摇摇头。额前的小辫子，来回跳跃。
江绪目光一转，看向镜子。
纪筱惑于他的目光，脸跟着转了方向。
镜中娇羞的少女，虚软地靠在男人怀中，染上红霞的肌肤，像樱花一样好看。灿然闪烁的瞳，迷蒙如雾，又似遥远的星辰，楚楚诱人。
天……那是她吗？纪筱呆住。
“漂亮，对吗？”江绪俯身在她耳边，低沉至喑哑的音乐，煽情而性感。
纪筱像是被催眠，轻轻抬起手，抚上镜中的人影。她，还是平凡的她。普通不出众的容貌，挑不出优点……可，为什么镜子里的她，好似被一层晶莹水汽笼罩……看起来，真的好漂亮……
“看着自己，回答我……”江绪轻吻她的脸侧，诱哄，“喜欢我吗？”
镜中的少女眉眼弯弯，像从梦中醒来，又像正要沉睡……为什么她的心揪了起来？那含羞带怯的表情……是为镜中的恶魔绽放吗？
见她不动，江绪的吻开始放肆，湿润的舌尖轻轻挑逗柔弱的耳垂，“喜欢吗……”
身体好奇怪……纪筱害怕地闭上眼睛。陌生的电流在体内流窜，所到之处，勾起阵阵酥麻，而它的源头……就是男人正在****的地方！
“看着自己。”江绪含住小巧的嫩蕊，坏心地轻咬，“听话，不然，我要惩罚你了哦。”
没力气了……纪筱困难地睁开眼帘，被少女饱含****的眼神吓了一跳。那是……她吗？
江绪满意地笑了。因情生欲，他的吻，不再对她毫无影响……他的小百合终于开窍了，多么令人振奋的变化。
魔魅的眸暗暗划过一抹残忍。江绪勾起她的下巴，让她转而看他。
温热的呼吸，一点点驱散她的神志。纪筱难过地启唇喘息，那片樱瓣似的唇透出少女幽香。
“喜欢我吗？”江绪重复着最初的问题，执着得到答案。
纪筱慌乱地低下头，可江绪不肯就此放过她。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痛……纪筱轻皱眉。稍稍唤醒的神志，因那一双魔性的眼睛，再度昏沉。怎么办……这样下去……好像，会丢掉什么……
“如果，你不肯回答……”江绪轻笑着，慢慢压向她的唇，“我就要吻你喽。”
心脏猛地一抽。
如遭重击，却不是痛！那种陌生的感觉几乎让她晕过去。
江绪缓缓靠近的压力，快要把她挤碎！不可以这样下去……纪筱难受地闭上眼，而后用力睁开，灿然如星的瞳，光华夺目。
江绪动作一滞，眸中掠过一丝不明的光芒。
纪筱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喜欢。”
江绪脸上出现一瞬的迷惘。
“我喜欢你。”纪筱重复，如同在上帝面前起誓一般。对她来说，说出这句话，便等于交出整个人。这不仅仅是一句告白，更是重如生命的承诺。
逼供……奏效了。江绪凝视她的眼睛，却无一丝胜利的喜悦。她的眸光太纯净，决然得像是豁出一切。
从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即使是手握利刃，以死相逼，疯狂地喊着“我爱你”这三个字……也不及她淡淡的一句震撼。
感觉，像是一句咒语。只要听到这句话，他便可以得到她的整个世界。神圣的，竟让他却步了……仿佛继续下去，会玷污世间最后一处净地。
他被点穴了？干吗不动了？纪筱眨眨眼睛，偏头。
他是不是错了？这样单纯的女孩，沦为他利用的工具，是不是太可怜了？江绪只觉好笑。他几时这么善良，会替别人着想？听说，太过纯净的心灵，可以净化人心的污浊。莫非，他被净化了？
江绪退开一些，认真地打量她。她的小脸仍是红扑扑的樱色，眼中却清澈得没有一丝浑浊。即使曾一度染上****之色，也不能折损她一丝一毫的纯洁。
也许，他应该放弃。
驯服季晓的方法有许多种，并一定要伤害她。江绪目光一柔，手掌温柔地抚摸她软软的脸颊。明知他是个邪恶的人，却愿意相信他……那样纯粹，不计后果的信任。他是利用她打击季晓啊，居然相信他这种人……他没对她说一句真话，她却愿意把心交给他。
江绪暗叹。她是个好女孩。好得让他惭愧，让他不忍伤害……
“攸攸。”江绪轻唤。
“嗯？”纪筱乖乖地看着他。
江绪眼中浮现一丝莞尔，“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江绪一抿唇，为自己慎重的态度失笑。一句歉意，竟比无数谎言更难启齿，“其实……”
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清脆的，开锁声。
江绪眼神霎时幽暗，乌云翻滚，雷电交加。
纪筱怔怔地望着那双突然危险的紫眸，一头雾水。
江绪突然勾住她的腰，邪笑着，以惊心动魄的气势，封住她的唇！
“唔……”纪筱只拍打他一下，便失去意识，融化在他的吻中。
炽烈的吻，狂肆的吻，挟着毁天灭地的掠夺之势，将一切拖入罪恶深渊！
喜欢他……纪筱不清醒的意识中，徘徊着唯一的心声。
好喜欢，好喜欢……喜欢的，心都拧了。
甜蜜的疼痛……
大门，缓缓开启。
拎着超市买的新鲜肉酱，季晓踏进温暖的家。
轻微的呻吟声，钻入耳朵。
季晓吃惊地转头，却看到令她更加吃惊的一幕……江绪和纪筱，在拥吻！
痛楚如海啸度卷而来。
季晓手指一僵，钥匙掉到地上。
仅是轻轻的声响，却惊醒了缠吻中的人。
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