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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脚下路会自己走

从河内府回安乐寨,路过清化,她们逗留了一晚,这里有樵石行和学堂。路过山阳,她们也逗留了一晚,这里同样有樵石行和学堂。第三日才到达安乐寨,望着寨里、寨外的景象,艾静既是羡慕又是感叹,莫小琦生活的远比自己阳光,自己天天呆在青楼里,虽为墨家矩子三弟子衣食无忧,相比之下觉得过得阴暗。

莫小琦将艾静介绍给寨里核心人物,说这是自己的好姐妹,未来她遇到困难一定要鼎力相助。尖嘴滑舌、头脑活络的都被派到外面了,留在寨里的人都是老实、木讷的人,见到艾静惊为天人,害羞的不敢直视,只会偷偷的瞄,赞叹这个女子的美艳。

见到许褚,艾静提出要挑战,许褚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女子打架,但耐不住少年军一众的激将法,哇哇怪叫着跳出,果不其然,艾静虽然动作轻灵,出手快速,仍不能在许褚手下撑过十个回合。见到少年军五人战队战术奇特,再次挑战,依然不能胜,结果被盾牌挤住不得动弹。最后与李典大战几十回合,才偷袭得手挽回面子。感叹自己的暗杀技与真正的武人交手并不能占到便宜,最适合出其不意的偷袭,不适合正面交锋,估计也就是矩子、大师姐、二师兄有能力与人正面交锋。

随后几天,莫小琦又带着艾静参观了樵石矿、谷外的新田、远处的牧场。她们又往太行深处走了大半天,那里有一个秘密仓库,在一个莫大的山洞里,看着堆着近百万斤的粮食,几千斤的腌肉,几百套的武备。

“你现在是一个小富婆呀,真让人羡慕。”艾静搂着莫小琦的肩头,眼睛发直。

“嫁过来呀,我看潘凤不错,年龄也合适。”莫小琦揶揄她,“来了你就是压寨夫人,地位很高的。”

“怪怪的,我怎么就比你大了十岁,不然你跟潘凤很合适。”艾静轻笑。

“长的帅,老的快,这事你得找老天爷问。”

回到寨里,艾静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要么去地里干半天活,要么去赶半天鸭,要么教小女孩们跳半天舞,转眼半月过去。

一天河内府春风楼一个小厮寻过来,告诉她洛阳来消息,聂隐娘病重,在外的墨家骨干需尽快赶回洛阳总部。

“灵帝快要死了,洛阳将变的很混乱,遇到危险赶快跑,过来找我。”莫小琦与艾静挥泪告别。

“且等着吧,脚下的路要自己走,墨家没落,不过还没到任人宰割地步。”艾静狠狠抱了莫小琦一下,上马与小厮挥鞭远去。

年底时候,山阳县发生了一件对安乐寨来说影响很大的人事变动,县令陈宫被调往中牟担任县令,县曹马彪升任山阳县令,那山阳城恶霸镇关西便是马彪众多小舅子里的一位。

人走茶凉,既得利益需要重新分配。谈判是艰苦的,代表马彪出来谈的镇关西看着是一个泼皮,却并不傻,坚持五五分成,在谈判僵持的时候,时不时有泼皮来山阳樵石行前要么席地而坐喝酒打屁,要么是夜半三更偷偷潜入过来拉樵石。搞得王二日日不得安宁,无法正常营业。最后通过胡昭给河内太守王匡送了重礼,才在王匡的调停下搞定谈判,按三七分配。

“姐夫,费了半天劲我们才搞得三成,着实不甘的很。那片樵石矿应该全数归您才是。”镇关西进谗言。

“我与王匡大人同为何进大将军一系,本来关系就不错,既然王大人出面调停,也需给王大人面子。况且,安乐寨这几年又是收留流民,又是办学,口碑颇佳,不宜逼迫太狠。这不,已经比那陈宫老儿多了一成,自当满意才是。”马彪挺知足。

“姐夫,那片樵石矿我可是去看过的,足足有几万方,现在才开采不到三成,如能全数拿下,未来所获,足够姐夫您前往洛阳求个太守之职,够您一生荣华富贵。”

“当真?”马彪以为只是一口零食,随便吃点就行,现在一听是一道大餐,心中贪念起。

“那是自然,我怎么敢骗您。”

马彪沉吟良久:“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好谋划一番,暂时别轻举妄动,你先稳住,免得坏我大事。这段时间你多了解一下安乐寨的状况,搞清楚才好动手。”

镇关西安排着一帮泼皮分头去摸情况,安乐寨那里还是一无所知,不知阴谋即将来临。

灵帝中平六年春,皇上病重,朝中各派势力蠢蠢欲动,准备在改朝换代中占据有利位置,汉庭上下各类摩擦不断。

莫小琦收到了艾静的来信,聂隐娘已然过世,死前她指定了艾静的婚事,将艾静许配给二师兄邓龙,大师姐崔英接任矩子之职,成为墨家首脑。信中说邓龙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却是可靠的男人,只是邓龙是墨家刺客首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不会成为寡妇,言语中颇有点担心邓龙安危。莫小琦心中暗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子还知道关心别人。

“姐夫,安乐寨里的情况我已经摸清楚了,寨里现有近两千人,大都是老幼妇人,成年男丁还不到半,有不足百人的护卫队保护寨子安宁。不仅仅是樵石行矿,他们现在还开垦了三千余亩的新田,有几千头大小牲畜。姐夫,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呀。有矿、有田、有牲畜,此寨不取,天诛地灭呀。”镇关西说的满嘴流口水。

“而且,安乐寨官面上并没有强力的外援,最多也就是胡昭一帮子文人儒士得了些好处,平日里替他们说说漂亮话。”

“如此说来,安乐寨好取,既然内无强力,外无强援,那我便不客气了,此处富贵取了便是,哈哈哈哈。”马彪心中高兴,“你去请县东郭大员外过来,告诉他我有要事相商。”

是夜,郭大员外应邀而来,三人在密室里相见。

“县令大人请我来为何事?”郭大员外对马彪谈不上客气,自己两个女婿都在京城为官,官阶比县令大上几级,只是平日里与马彪交好,也算一丘之貉。

“今有一富贵想送与员外,不知员外敢不敢取?”

“哈哈哈,大人先说来听听。”郭大员外老狐狸一个,不看货怎么表态。

“冀州流民所建安乐寨与员外的地盘相连吧,现在果子熟了,自然需我等本地人士来摘。”马彪开口,“良田三千亩,大小牲畜几千头,樵石矿一处。我等分了就是,我只取樵石矿,其余田地、牲畜归员外如何?”

“噢,想不到安乐寨几年功夫竟然搞出这么多田地、牲畜来。”郭大员外拥有土地三万多亩,佃户、长工几千人,家丁护院几百人,平日里那会关注安乐寨这样的流民村落,听到后还挺吃惊。

“员外京城有两位女婿照应,地方上有我扶持,只要员外愿意出手,必然手到擒来,那安乐寨也闹腾不到哪里去,最后还不是员外得了几千亩地,千把的长工。”马彪继续鼓动郭大员外。

员外手缕长髯,思量片刻,重重一拍桌子:“如此甚好,干了。”

三人密谋一番,定下伎俩,各自展开行动。

几日之后,安乐寨牧场来了二三十人,说是郭大员外家牛走失了,要看看是不是跑到你们这里了。然后仗着人多,从牛群里拉了几头犍牛,将阻拦的寨民暴打一顿扬长而去。

一连数日,这帮人不是来找马,就是来找羊,与安乐寨保安队第二小队干了几架不分胜负,气的许褚大骂保安队第二小队一群废物,然后带上第一小队与第二小队汇合驻扎到牧场,与郭大员外的家丁护卫对峙,每日里对骂不止,干上几架。

山阳县城樵石行,镇关西领着几十个泼皮不是半道阻拦前来购买的客户,就是拉土堵门,干扰生意,潘凤从樵石矿调了保安第三小队一半人手到县城勉力维持,自己又找了几次县令告状,都被拒之门外,不予受理,潘凤明白事情有蹊跷,怕是县令大人依然不满意三七的分配,故意刁难。连忙安排人去通知河内府莫小琦以及其他各地核心人员回来商议对策。

“现在情况如何?”马彪问镇关西。

“寨里护卫队被吸引到县城二十余人,东面牧场四十余人,还有矿上留有十几人,寨里已然没有护卫队。”镇关西回话。

“很好,大员外,你那里人手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三百人已经就绪,就等县令大人发话。”郭大员外自信满满。

“很好,明日一早你的人就进寨,刘捕头会在你们进寨一个时辰后到达,然后按聚众械斗之名将安乐寨首脑骨干抓进县牢,一个时辰之内你要控制住那些人。”

“大人放心,区区老幼妇孺不足挂齿,只要将那些骨干弄进大牢,剩下的人还不是乖乖就范。”

哈哈哈哈,三人大笑,浮萍般的流民算什么东西。

安乐寨里,莫小琦等人还没有回来,潘凤心绪不宁,在议事厅里来回踱步。

“寨主,不好了,谷外来了好几百人,都拿着刀枪棍棒,很是不善。”一个孩童满头大汗跑进来。

“操,敲钟,通知李典整队。”潘凤从墙上取下弓箭背在身上,门后拿出长枪出了议事厅。

当当当当,急迫的钟声敲起,学堂里正在上课的李典领着半大的孩子们冲了出来,看到全副武装的潘凤,又急忙带着孩童们转身去仓库取器械。潘凤叫过两个人,一个去牧场通知许褚他们,一个去矿上调集人手。

平日里寨中人并不多,除了孩童就是老人妇女,能干活的不是在矿上,就是在田里,保安队不在,还能一战的就是李典手上四十来号的少年军。

潘凤领着李典以及身后手拿木盾、木刀、木棍的少年军,堵住了谷口。

只见几匹高头大马哒哒哒的跑了过来,后面不远处跟着几百人。几匹马来到离谷口二三十丈的地方停住,等后面的人跟上来。

“你等来我安乐寨何事?”潘凤高声问道。

“小小安乐寨竟然偷抢我郭庄的牲畜,今天势必踏平你安乐寨。”马上一人高声回应。

去你妈的,明明是你们郭庄抢夺我安乐寨的牲畜,还敢过来闹事,一众少年郎也不客气,直接骂了过去,双方对骂不止。

马上几人见大部队已经到齐,高喝一声,给老子冲,拿下安乐寨,说完便催马冲了过来。

距离本就不远,马冲的速度不快,潘凤张弓连发几箭,射伤马匹,马匹受惊,抛下马上之人,在原地嘘溜溜鸣叫打转。马上人叫骂着,手提大刀领着后面的快步接近。

谷口宽不过十丈有余,四十个少年郎刚好堵住谷口,加之五人战队配合巧妙,郭庄那边纵使人数远超安乐寨,但能上前交战的却不多,大部分只能站在后面呐喊助威,即使有若干人能冲破防线进来,也被潘凤抡枪给敲翻在地,然后被后面的老男人们按住捆绑起来。

郭庄领头的人一看这种情况,招呼庄丁后撤,几人商量出对策,以五十人一组轮番冲击安乐寨谷口。

安乐寨少年郎抵挡了几波攻势后,体力渐渐不知,加上对方不少人拿的都是真刀真枪,自己这边全是木头家伙,已经有人挂彩。李典只好指挥着边打边退,期待援军到来。潘凤箭壶已经空了,提枪站到了防线前面,护住一块阵地。后面老男人们有人拿锄头,有人拿铁锹,上来助阵,数人围殴冲过防线的人,但也不敌对方一棍或一刀,被撂翻在地,痛苦呻吟。

越往后退,队形越散,空间越大,郭庄能接战的人越多。安乐寨已经支撑不足,受伤的人越来越多。

“冲呀,干死这帮狗腿子。”山坡上冲下一群人,正是赶过来的矿工队伍。

已经没有任何队形,双方混战在一起,虽然矿工赶了过来,但也就一百来人,仍然被郭庄这边数人对一人,死死压制。还好潘凤、疤拉蔡、李典几人战力出众,矿山过来的第三小队半只队伍,十多副真刀真枪有些杀伤威慑力,勉强依托地利,护着大家往山坡上退。受伤没能跟上来的人被郭庄庄丁围殴不止,惨叫声不断。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从谷口外面传来,一声惊雷“杀、杀、杀”。正是许褚带领着第一、第二小队赶了回来。原来接到报信,许褚正要回寨里,却被对峙的郭庄庄丁缠住,许褚接连砍倒数人,才惊退那些人,也顾不得牧场里的大小牲畜,骑了没有缰鞍的驮马奔回寨中。许褚这队人马到来扭转了局势,安乐寨这边渐渐稳住了败坏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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