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墨以与空厄、傅云川一同出发前往翠兰山西灵观,安度和余晚听多次恳求无果,于是......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余晚听纠结了一路,始终觉得她们此番行为很是不妥,若被掌门师叔和父亲发现她私自带着安安偷溜下山......
思悔碑林悔过都是轻的吧?
一想到那后果,她就忍不住汗毛倒立。
“怕什么,哥哥他们又没发现我们跟着,大不了到时候跟掌门他们说,是我非拉着你出来玩的就好了。”
反正涿光那帮老东西本来也不喜欢她,也不差这一桩事儿,而且再怎么厌恶,那刻在骨子里的道德礼仪,也让他们无法拉下脸将她这个伤患及客人怎么样的。
“可是......”
余晚听还是担心,想要说些什么。
“别可是了,还是想想我们怎样才能追上他们吧!”
林墨以他们骑马而行,骑的还是涿光山上那些吃着灵草仙露长大的灵驹,而她们别说没有马,就算有,她也不会骑,最后只能在山下的城镇顾了一辆马车,这一番下来又费了不少时间。
而寻常的马车怎么可能追得上灵驹?
现下自然是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捞着,安度靠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哀怨不已。
“莫要担心咯,俺的马跑的可快咧,准能追上咧,驾——”
赶马车的老头坐在外面,操着不知哪个地方的语言,朝着车里的大声喊着。
......
两人看着窗外悠悠缓缓的景色,嘴角微微抽搐。
我信了你滴邪!!!
要不是看这荒山野岭的,还以为我们是在郊游来的,这匹老马但凡能跑快点儿,我都不至于这么愁。
这都接近黄昏了,都不知道今晚有没有住的地方!!!
嘶嘶——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老马嘶叫着在原地踌躇不定,似乎很焦虑不安。
“乖马儿,乖宝儿,再走走,到前面村庄就可以休息喽。”
老头轻轻抚摸着马背,安抚着马儿的情绪,只是情况并未得到缓解,马儿开始在原地打转,似乎找不到方向。
“不太对劲。”
余晚听沉着脸,看向窗外,微暗的树林忽然大雾弥漫,渐渐向着她们所在的马车蔓延包围过来。
“这......这是怎么了?”,常年赶马营生的马夫立即发现事情不简单,他们只怕是遇着了不干净的东西。
马夫惊恐着躲进了车厢,瑟缩着不停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风吹得周围树木沙沙作响,其中夹杂着细微的嘶哑的的声音,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似远似近。
马儿最是温顺,若不是遇着什么,绝不会这么异常
余晚听将安度护在身后,警惕打量着窗外的四周。
“安安,别怕,乖乖在车上等着,我下去看看。”
说着,青光微闪,召出佩剑'听云',撩起帘子便跳下了车。
却不等她站稳,一个黑影便已向她袭来,余晚听只来得及用剑挡在身前,却无法完全抵挡住全部攻击,整个人狠狠地砸在马车车壁上,力量之大使得马车都震了震。
“姐姐!”
安度探出头,又惊又怕地看着跌坐在马车之下的余晚听,她想下去扶她,却被呵斥了回去。
“坐回去!我没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余晚听捂着胸口,用剑支撑着缓缓站了起来,提防着躲在暗处的袭击者。
大雾中隐隐灼灼地有人影晃动,草丛中,树林后,都能看到有东西在动,似乎逐渐将他们包围。
余晚听挥剑主动迎了上去,大雾中只见青光闪烁着,打斗声,嘶吼不断,马车里的老头瑟缩在角落,听着外面的声音越发害怕,颤抖着问“她......她不会有事吧?这......我们......不会有事......吧?我还不想死......我还没能看着孙子出世......”
老头絮絮叨叨,安度脸色微凉,眸光隐在暗处,阴沉不定。
忽然一手结印,重重地拍在车厢的地板上,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水面泛出的层层的涟漪般,一圈圈鲜艳的红光以她的手心为中心,向外扩散而开。
周围的嘶吼声,风声,似被按下了暂停键,顷刻间平静了下来。
“狗彘鼠虫之辈,竟也敢挡道!”
她猛地收回手,红光瞬间收缩,与之同时,一道尖叫声破空而来,随后似有什么东西重重砸落在马车外。
“你......你......”
老头惊恐地指着安度,浑身都在哆嗦着。
“怎么了?你看见了什么吗?”
安度朝他甜甜地笑着,仿佛方才那个凶狠阴冷的人只是一时错觉,老头只觉得浑身发凉,咽了咽口水,连连摇头“没......没有......没有......”
最后竟是吓得晕了过去,真是不经吓呢~
安度笑意冷了下来,淡淡地看了眼蜷在角落的老头,便不再理会,再转过已变回了先前那个柔弱无邪的安度。
大雾渐渐退散,余晚听也很快就回来了,看见安度安然无恙在趴在车门处等待她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正欲说话,余光却瞟见另一边竟躺着一团物体,看形状似乎是人?
她走过去,用剑挑了挑,终于看清了,确实是人......只能说看起来是个人。
那人已经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但裸露在外的皮肤清晰可见,那人身上布满黑紫色的纹路,似乎所有脉络都爬满了这些纹路。
“这是......魔修?”
余晚听惊疑不定,她也是第一次看见魔修,涿光也曾在课堂上提及过,有一类人修炼邪术,不择手段,甚至可控死灵,以此加强修为力量。
听闻,此种人浑身戾气,死灵之气攀附在经脉上,因此模样可怖。
可是,这人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是有人出手了吗?
“安安,刚刚可是有人来过?”
“啊?不知道啊!刚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车忽然就震了一下,然后就砰的一声,可吓死我了,我都不敢出来。”
安度紧紧抱着余晚听的手臂,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姐姐,他......”
“不怕,他已经成不了事。”
伤得这般重,能活着都是奇迹。
余晚听轻轻揉了揉安度的脑袋,随后走上前小心地蹲下查探那人的伤势,却还不等她的手凑近,那人便动了,满是血迹的脸惊魂未定,艰难地向后挪动,似乎对眼前忽然出现的女人很是惧怕。
余晚听皱着眉头,一把扯着那人的衣襟,将人拖了回来,冷声道“躲什么?修习邪魔外道,竟还敢拦路伤人害命?”
“我......我不敢了......仙子饶命......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人双手挣扎着想要摆脱余晚听的禁锢,颤抖着不停求饶,好似余晚听是要他命的恶鬼般。
......
他这是做什么?
余晚听心生疑惑,魔修一向凶神恶煞的,怎会如此唯唯诺诺,不堪一击?
这实在不太寻常,而且洛洛他们说过,近来这些邪魔外道实在猖獗高调,行为异常,怕是背后有不寻常的目的。
“说,为何在此埋伏害人?有何目的?”
面对余晚听的质问,那人却支支吾吾,不论怎么威胁也未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说自己是为修炼,想夺取活人精元,因此才在此伏击过路行人。
这话听着确实合理,只是余晚听总觉得不太对劲,心存怀疑,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妥。
“罢了,将你带回涿光交由师叔处置便是。”
有问题,涿光那一众长辈自会作出决断,她就不费那个脑子了。
谁知那人听到涿光二字后,情绪忽变,惊恐地喊着“不!我不去涿光!!!你放过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说。”
那人这般恐惧,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涿光的实力在仙门百家之中也算位列前茅,且声名远播,可谓是邪祟妖魔的克星,是这些邪魔外道最不愿碰上的门派了。
那人疯狂地挣扎,力量猛然爆发,竟还真摆脱了余晚听的钳制,只是他还来不及逃,忽然动作一顿,整个人痛苦地跪趴在地,双手撕扯着自己的脖颈处,似乎想要将什么东西扯下来,他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余晚听身后的某个方向,像是忌惮又像是不可置信。
余晚听回过头,却只看见一脸无辜的安度正茫然地与她对视着,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姐姐,他怎么了?他是不是要死了呀?”
安度略显害怕地躲在余晚听身后,小心地问道。
“这......”
说实话,她也是一头雾水,现下发生的一切都很奇怪,就好像......背后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这力量是敌是友还未可知,但就目前而言......似乎是友?
“不要杀我......是......是有人暗中指使的......”
那人拼尽全力才憋出这么一句话,随后禁锢他的力量似乎真的缓解了些,他才大口呼吸着空气。
余晚听见他这般怪异模样,也不敢贸然靠近,护着安度远远看着,闻言“你是什么意思?”
那人怕极了刚才那濒临死亡的感觉,不敢耽误,连忙说道“是桃源乡,有人暗中发布赏令,说桃源乡的灵主离开了桃源乡,谁若能找到灵主就有大赏,还说只要利用阴灵邪术作乱,就会引起灵主注意。”
桃源乡?
安度眸光微闪,阴戾之色一闪而过。
余晚听脸色亦是大变,正欲追问,不料那人却忽然瞪大了双眼,嘴巴大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已经再也说不口了。
那人胸口处凭空炸出了个血洞,黑色的血不住的流淌而出,那人直挺挺地倒地,眼睛里充满了不甘与悔恨,直勾勾地看着余晚听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