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忆终于找到机会抢着付了钱,徐亦阳也不再勉强,他好像知道王思忆的坚持,也就随她去了,好在他们吃饭的地方消费并不高,王思忆也能承受得了。
徐亦阳买到的卧铺票正好是两两相对的上铺票,二十多个小时的旅程,为了照顾到王思忆,徐亦阳买了不少的零食,拉开行李箱那一刻,王思忆只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自己想着火车上有快餐,并没有准备零食,徐亦阳却什么都替她想好了,零食占了行李箱的一大半,而且一看就是她喜欢吃的——不过是超市遇到过几次,徐亦阳却都记下了。
好像和妈妈大包小包狼狈地来成都还只是昨天的事情,今天又踏上了回程,有一个踏实可靠的男生同行。恍惚间,王思忆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20多个小时的旅程,因为徐亦阳反而过得飞快。他们的下铺是一对情侣,徐亦阳没一会就和他们聊上了天,王思忆不大会和陌生人搭话,便自己躲在上铺,一边翻看杂志一边戴着徐亦阳给她的耳机听着歌,徐亦阳时不时会拿些零食给她让她吃,怕她渴了也会去接些热水,王思忆终于摘下耳机,居然听到下铺的女生对着自己男朋友说羡慕上铺女生的男朋友这么贴心。
王思忆红了脸,却不会主动去解释,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爬下了床铺。徐亦阳见她下来,翻下了过道边的椅子让她坐,他则站在她的旁边。王思忆能感觉到那女生好奇地打量着她的目光,她便笑着也将目光迎了上去。对方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副扑克牌,问着他们要不要玩。王思忆对于玩牌从来不感冒,主要是她也知道自己这方面的天赋,成都人爱打川麻,张远也不例外,一度叫了朋友带着她往麻将馆跑,发誓要将王思忆训练成一个麻将高手,无奈的是王思忆“油盐不进”,在牌桌上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无论张远怎么教,王思忆还是不知道什么是“胡牌”,什么时候该“碰”,每次都能把好脾气的张远气的跳脚,几次后,终于放弃了让她打牌“凑角”的打算,也终于让王思忆暗自松了口气。
这会,看到女孩手里养着的扑克牌,王思忆只觉得自己眼皮跳了跳,随即求助似的看着徐亦阳,徐亦阳虽然不了解王思忆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但是还是依了她的意思:“我和你们玩斗地主吧,她不大会。”
那对情侣乐了,王思忆有些不好意思,只说自己在旁边看他们玩就好。王思忆才发现徐亦阳是玩牌高手,那对情侣脸上已经贴满了白色小纸条,而徐亦阳的脸上还只是寥寥几根,而且都是因为和那俩情侣其中一个搭档时被“连累”的。
女孩子很活泼,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王思忆坐在一边安静地看他们玩,并不说话,只是心底多少有些羡慕。徐亦阳为了照顾到她,玩着牌的同时还会讲些笑话给王思忆解闷。他并不可以教王思忆打牌,但不知怎么的,王思忆看着他出牌,慢慢的就有了些数。其他铺位来看他们打牌的越来越多,大约是因为旅途终究太过枯燥,这消遣总能让人入了迷。
徐亦阳用眼神示意着王思忆上前玩一局,王思忆有些跃跃欲试,却又害怕自己输的太难看,徐亦阳看出她的纠结,笑着说输了算他的,纸条尽管往他脸上贴。
那女生看出了王思忆的窘迫,哈哈笑着:“别怕别怕,我们只是玩玩呀,不会玩我们带着你就好了。”周边几人也附和着。
被这气氛感染着,徐亦阳将牌塞到了她手里。果然,实战不同于理论,前几局的王思忆输得俨然找不到北,玩了一个多小时的徐亦阳脸上本没有几根白条子,王思忆才玩了几局,他脸上的纸条就翻了倍,可他依然好脾气地在一边笑着,笑得王思忆更加无地自容,只想将牌塞回他手里,徐亦阳却是一拍她的后脑勺:“看牌,我教你。”
对面的情侣嘻嘻哈哈相视一笑,默认了。
于是,王思忆终于也“逆风翻盘”,张远怎么也教不起的牌技,徐亦阳点拨了一两句,她便如醍醐灌顶,打出的牌底气十足,无论是当“地主”还是“贫农”都得心应手。
玩了一会,徐亦阳看出她有些乏了,便拿了些零食出来放小桌上给几个人吃,又专门拿了巧克力递给王思忆。他问了问周围的人有没有想玩牌的,就将牌交给了接下来的人。已经是晚饭的点,王思忆问他想吃什么,谁料他变魔术似的又抽出了泡面和面包,反问王思忆想吃什么。
王思忆只觉得自己出门从来没有如此轻松,竟然什么都不需要操心。火车很快到了湖南界,只记得来时因为坐的没有空调的绿皮车,关窗就会异常闷热,到湖南界时,经过煤场,煤渣子时不时地就飘进窗,等到去洗脸才发现,鼻孔里,耳朵里,全是黑色的煤灰。现在坐的是空调快车,窗外是绿油油的梯田,王思忆只觉得心中一阵轻松。
她已经找好了寒假的兼职,就在Y城市中心的一家商场卖女装。家里她是不想回去的,之前通电话似乎和,妈妈说自己盘了个店面开了一家超市,规模还不错,也雇了人,超市楼上可以住人,但是还没有一起租下来,于是王思忆当机立断,告诉妈妈自己不想回家住,妈妈大概也有此意,过几天通电话的时候,告诉她回来就可以住在超市楼上了。超市应该不需要太多人,商场是两班倒的作息,王思忆想着自己不上班时候就在超市帮忙,过年那几天商场也是要上班的,而且还会有额外的红包,正好给王思忆有了”不过年,不拜年“的理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已经会让王思忆开始恐慌和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