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
三个人惊了一跳，齐刷刷看过来，见是莫瑾白后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莫瑾言招手叫她过去：“姐，对面好像在谈论你呢，好像还有一个是我们方才碰到的抢玉佩那人。”
莫瑾白不太相信地看着几人，直到莫瑾言又招了招手，到底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也靠了过去。
就听有一个声音道：“沈兄还是不要逗我们的好，那莫府的二小姐虽说声名不显，但也是嫡出的身份，亲事岂是说定就定的？”
“诶，虽是嫡出，如今府中管事的赵夫人却非其生母，而我堂兄前途不可限量，哪就委屈了她？”这声音果然是方才路上碰到的沈公子。
“不过，我今日路上碰到了她，啧，看那风姿和身段，若是……”
“靠！不要脸！”
声音被一句怒骂打断了，莫瑾白转头，见莫瑾言三人虽也是满脸怒色地站直了身子，染木还把她拉开了墙边，却都不像能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正诧异时，脑中又有声音传来——
“别人的名声哪里就给他们大肆议论了，也不买块镜子照照，说不定一个个长得跟什么什么里的什么什么一样，信不信今晚他爸就去院子里把枇杷种了？没脸没皮，臭不要脸……人不如畜！”
一通话骂得简直出神入化酣畅淋漓，虽说有的地方莫瑾白没听懂，却也觉得憋出这么一大通话不容易。
虽然起先她确实恼怒，但听完这通话反而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旁的三个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气傻了，莫瑾言还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放心吧，我没事。”
三个人满脸的质疑。
莫瑾白也不好和她们解释，继续道：“既然听了，总得听一个始末。”
三人面面相觑，许是一路听莫瑾白的话听惯了，也没人再阻止。
倒是脑子里的声音还在传来：“我说莫瑾白你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这种人哪还听始听末，我要是女主就冲出去将人揍一顿。”
“知道了何昔，谢谢你。”莫瑾白像哄孩子一样，“但那沈……沈什么，咳，忘了，为什么对这亲事这么有把握，我总得知道一下。”
隔壁的声音已经小了下来，想来是菜上来了，只听有人最后一句道：“此月内我自有办法拿到莫表妹的庚贴，待秋后请诸兄喝喜酒，可一定要赏光啊！”
其余便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道喜之类的词了，莫瑾白没有再听。
回到桌子边见三个人都还气恼着，脑海中何昔也不再说话，但明显也生着气，倒显得她这个最该生气的人没心没肺的。
唉……这些人还真是，嗯，挺暖的。
莫瑾白只得耐心劝到：“在这边自己气恼有什么用？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去？”
“但可以把咬人的狗打死。”
莫瑾言反驳得一本正经，莫瑾白一时竟然觉得她说的不错。
“其实，这些人也不过是背人议论恰好被他们口中的人碰见了而已，也不是天大的事，别气了？”
等等，画风为什么会往这个方法发展？莫瑾白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圣洁了起来，被议论的是自己来着……
算了，“现今要紧的，不是沈……为何对这门亲事如此肯定？”
而且还是这个月内……
按说，祖父既然已经那么清楚地回绝了沈夫人，照那位姑母的性子不会百折不挠才对。难不成她的姑母还没和姑父说？
莫瑾白自己想了半天抬起头来见其余三人都是一脸迷茫，才想起来那些话都是祖父单独和自己说的，她们应该还不知道。
“没事了，难得出来，别被这些事影响了心绪，走吧，带你们去平坊逛逛。”
“哎！”脑海里的何昔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声惊呼连带着莫瑾白也猛地站起来。
见染木诧异地转过头来，她只得示意她们先走，方才扶额暗自问到：“怎么了？”
“忙着嫌弃你不像个女主，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今天不能玩了。”
莫瑾白对何昔这些奇奇怪怪的词已经免疫，倒是直奔重点而去：“你今日如何了？”
“今晚有一场球赛要守，二选一，我分身乏术了。”
“先生布置的功课？”
“不是。”
“你喜欢？”
“不是我。”
“莫不成，是他？”
“……唔，算，是，吧？”
“那这场出行……”
“算我来过。”何昔忙应到，“我会记得答应你的事。”
听完这句，莫瑾白表示理解地让何昔快些回去，免得耽误了正事。虽然她确实不理解，而且方才没找到她的事也没来得及问。
反正也不急这一时，看莫瑾言她们兴趣盎然，她自然也不会扫兴。
平坊的存在也是一段老久的历史了，至少莫瑾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最初只在岸上，后来开始有人驾着船在兰湖里游荡，出游的人若碰上了便常觉有趣买些东西。然而驾船游荡的人多了，又少不了抢客，游人不堪其扰，还有过一位大人因为被两船围堵避无可避最后跳船游了半个时辰方得上岸逃生。
自那以后，府尹便下了令商贩的船只不得进湖，又特地在湖的边缘围出一小块水面供其进行买卖，也就是如今平坊的雏形。
到莫瑾白随着莫将来时，平坊已围了近半个兰湖，甚至成了兰湖的特色。且专门休了长长的栈道供不爱坐船的游人行走，商贩的船只在两旁起落。
有时，也有些性格古怪或有奇珍异宝的商贩在栈道上提前摆了无头的箭羽，若看上了这样的物件，买的人需先按数付了箭羽钱，徒手把箭羽扔到船上，才得查看货品再则决定买或不买。
“哎，姐，不对啊！”莫瑾言听到其中矛盾之处，当即提出了疑问。
“照你说的，既然要先扔箭羽才能看东西，怎么知道自己看不看得上？再则若那商贩只是骗箭羽钱怎么办？或者游人扔了箭羽却扔不进弃债跑了怎么办？”
莫瑾白听这几个问题不由得挑了挑眉，看了眼莫瑾言，见她正一脸正经地等着答案，方才解释下去：“商贩骗不到箭羽钱，因为这些都是要从官家买的，而游人都是先将钱放在箭旁才取箭的，有官家派人守着，若是数目不对而扔中了箭，船上的人自然是不认的。”
“这样，”莫瑾言点了点头，“那第一个呢？”
“第一个？去扔箭羽的人大多不差那点钱，玩的自然是刺激。”
“真是闲的。”
嗯？莫瑾白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过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何昔：“你不是有事？”
“没事了，气死我了。”
“什么事？”
“我，莫瑾白你不道德啊，我们好歹也认识了十几天了，刚才在南楼也算同仇敌忾，我生气了你还幸灾乐祸？”
不是，这孩子又是哪里看出她幸灾乐祸了……
“果然，和你吵一段之后心情好多了，走吧，照主角光环这种情况下一般是拾宝的大好时机。”
莫瑾白：……确定不是单方面的凌骂？
“姐，你怎么不走了？”
莫瑾白回神见莫瑾言的手正在她眼前挥着，“只是想起一件事，现在无事了，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