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你看黑眼窝都出来了。”贺兰松儿亲热的拉过她,衣袖下两只手的大拇指却死死掐住她的掌心。修剪锋利的指甲顿时刺入她白嫩的掌心。
她眼眸因疼痛微微眯起,下意识的甩甩,却怎么都甩不脱。抬头,只见贺兰松儿笑得明媚的眸底闪过快的不易察觉的一丝阴狠。
身体一僵:深宫果然是扭曲心灵的地方,以前总以为贺兰松儿至多不过有皇家的娇蛮和任性,现在看来是她走眼了!
很显然,贺兰松儿已经预测到她会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才会热情的在此恭候。换言之,贺兰松儿已经早有准备了。
果然,她意念闪动间,贺兰松儿微微俯下身子,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一天时间,你确定够吗?”
她倏地握紧了拳头,双眸喷出汹汹怒火。但贺兰松儿已经转了身,姿势优雅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翘着兰花指轻轻端起一杯茶,笑着对袁浩睿道:“爷,人齐了,咱们开饭好吗?”
“嗯。”袁浩睿淡淡的应声。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于紫痕身上……
昨夜,她特意到书房中求他救一个人,他怒于她的客气,但也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用了难得的求字。岂料,贺兰松儿的出现让她略显慌张的搪塞个借口就急匆匆离去。今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差,难道是因为昨天夜里求的那件事吗?
端起酒杯,啜一口,幽深的眸子淡淡扫过众人,然后道:“众位爱妾,你们说你们有求于爷的事情,爷帮你们办的怎么样?”
众位侍妾一愣,显然不明白袁浩睿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都马上唧唧喳咋的谄媚回答:
“爷英明神武,当然是有求必应。”
“爷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是啊,是啊!我们当爷的女人可真是三生有幸。”
“……”
但袁浩睿最希望应声的那个女人反倒是像根本没有听到他暗示的话般,低着头一语不发。
于紫痕!一股无名怒火顿时从胸中窜起,这可是头一次他这么好心的要帮一个人!她居然还这么的不识抬举!拳头蓦然收紧,额上爬上三条黑线,脸色要多阴沉就有多阴沉。
于紫痕只能低头,尽量目不转睛。她当然能感觉到袁浩睿阴鸷的双眸射过来的熊熊怒火。可是她……
不得不承认贺兰松儿抓住了她的要害!一天的时间,就算是她告诉了袁浩睿,袁浩睿也答应替她救娘亲,可怎么能够担保一定能够把娘亲救的出来。
昨夜那根血淋淋的手指悠然在目,难道她能够拿娘亲的性命来博弈吗?
她忍!她只能忍!
她现在能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今天一天的时间,她怎么有可能见到皇上。
忽然一阵疾风驶过,于紫痕的脖子已经被袁浩睿的大掌牢牢掐住。双眸也被迫对上他阴冷的黑眸。
四周的几个女人则是一声惊呼,撑圆了双眸。
“于紫痕,难道你一句评价的话也没有吗?”这句话袁浩睿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能够这么轻易就能够挑起他的怒火!
“爷……紫痕嘴拙……想不出新颖的词……”她汲取肺部剩余不多的氧气,断断续续的道。
“你嘴拙?”袁浩睿一声冷嗤。“我记得你可是相当的伶牙俐齿,谦虚也并不是你的美德。”
“那是……爷……爷抬爱……”她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脸也越憋越红,如果他再不松开,她真的快要窒息了。天!这个暴力男!只不过是要听一句谄媚之词,至于就这么要她的性命吗?
贺兰松儿脸上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笑容,然后很淡很淡的冲旁边的环儿使了个颜色。
环儿意会,轻微点点头。悄悄后退几步,先是躲到屏风后面,然后疾步通过侧门绕出客厅。走出几步远,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早已经在一处灌木丛中等候。
“可以了。”环儿看看左右,轻声道。
“得令。”家丁应一声,张开双臂,高处一跃,轻松的翻过墙头。
环儿看人影消失,再按照原路返回。客厅袁浩睿仍是愤怒的掐住于紫痕,几位侍妾注意力也都在二人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很快,王管家黑色的身影就急匆匆的走进客厅。待看到被掐住脖子脸色已经青紫的于紫痕,心脏抽痛一下,脚步也不由自控的向两人身边走。
“有事儿!”袁浩睿的余光看到他,手不觉松开。两人的约定他不再轻易来客厅。现在,他步履这么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
“咳咳……”于紫痕难受的咳嗽出声。感谢王管家,让她又一次死里逃生。
王管家脚步一顿,最终在离两人两步远停下来。“爷,刚才宫中急报,皇上病危,宣所有相关人等,即刻进宫。”
“什么!皇阿玛病危!”贺兰松儿惊叫出声,以帕掩面,从眼睛里面硬挤出几滴眼泪,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袁浩睿剑眉蹙紧:近几年皇帝的身体虽然不好,但总不至于病危。昨天他还特意询问过太医,太医还说只是偶感风寒,怎么一天之内,就成了急症。
但这毕竟是宫中送来的急报,应当没有哪个人敢拿这个事情开玩笑!
“扶着格格,即刻进宫。”冷睨仍在大口喘气的于紫痕一眼,命令道。
“是。”底下的丫鬟们应着,七手八脚的上前搀扶贺兰松儿。但贺兰松儿有意无意的推开,而是手搭上于紫痕的肩膀。
于紫痕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贺兰松儿特意给她创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