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跑!
黑漆漆的夜空中,于紫痕拼了命的狂奔。
依稀看见前方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子,顾不得仔细看这两个影子到底是谁,她一头扎进其中一个人的怀抱,紧紧搂住这好不容易才出现的救命稻草,战战兢兢的喊道:”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黑暗中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愕然望着扑入怀中的人。待看清怀中人的穿着,陡然迸发出冲天怒火,大掌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整个身体从怀里硬生生扯开:“于紫痕,你这个贱人!看来下午时候我警告你的话,你不但统统当了耳旁风而且还变本加厉!真不知道羞耻!”
这道暴喝让于紫痕赶紧松了手。该死的!她居然“急病乱投医”投了这个最不该投的人!不过,被人侮辱两句总好过被别人杀掉。她尽力忽略头皮的疼痛,仍心有余悸的道:“爷,刚刚……刚刚有个人拿刀追杀我!奴婢是……是迫不得已才穿成这样子。“
岂料,话刚完,袁浩睿就一声冷嗤,字字冷如冰豆:“于紫痕,编也要编一个像样的理由吧!有人追杀你?那么你告诉我,追杀你的人在哪儿?”
“他就在我身后。”于紫痕还是头都不敢回。
“在哪儿?”袁浩睿眯了眼睛再问,并且硬扯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转向后方。
“在……”她的手指头指向刚刚一直跟随在身后那个人影,待看到后面空无一人,不禁顿在半空。
奇怪了!刚才那个黑衣蒙面人,明明就离她不到两步,甚至有的时候,她都已经感觉到冒着寒光的刀剑都已经触到她的衣襟。现在,蒙面人居然凭空消失了?
“在哪儿!”袁浩睿陡的提高嗓门,双眸阴森森的看着她。
于紫痕咬咬下唇:“刚才他还拿刀子紧跟着我身后,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突然消失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从头顶上降落,紧跟着她被袁浩睿重重一推,她狼狈不堪的趴伏在地上。袁浩睿指着她怒吼:“哼!你以为爷会相信你这么一个贱女人说的鬼话?”
“爷,说不定她说的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王管家忽然站出来道。
听到王管家的声音,于紫痕抬起头,感激的望王管家一眼。虽然他长的是有些丑陋,但至少明辨是非,遇事冷静。不像某些人,空有一副好皮相,实际上是一个让人越看越厌恶的沙猪。
摸着肿痛起来的脸颊,她好容易才从地上撑起身子:”爷现在不信,未免言之过早。刚才奴婢在跟歹人周旋的时候,还弄碎了爷的笔筒,爷去书房一看便知!”
“贱女人!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不然待会儿我会让你好看。”袁浩睿冷睨她一眼,头也不回的朝着书房方向走过去。
“快点起来吧,地上很凉,会伤了身体的。”王管家跟着走出两步,忽然解下身上的黑丝绒线绣披风,放在她的身侧。那意思不言而喻,是让她罩上他的这件披风。
“谢谢……王管家。”听到王管家的这声温暖的话语,她的鼻子突然一酸,泪差点从眼眶中掉落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
“不用谢。”王管家目光颇为复杂的看她一眼,扭头也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好半天,她也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书房方向走过去。不管怎么说,待会儿袁浩睿看了书房中摔碎的花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她不求袁浩睿给她道歉,但至少能还她今晚行为一个公道。
心下忽然又有些酸楚:她现在是不是活得越来越卑微了!卑微到别人不随便冤枉她就很满足。
可惜,事情的发展并不是如她想象……
等到她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洁净的地面,完好无损的花瓶以及袁浩睿完全被阴霾布满的脸庞。
“于紫痕,你这下还有什么好说!”她的身影才刚刚在门口站住,就被袁浩睿余光扫见。他捏着拳头一步步走向她,几乎是一把就把她从门槛外扯进屋里。阴森的表情似乎恨不得立刻把她撕碎。
“不可能,不可能!”她甩脱袁浩睿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案几旁。她刚刚明明挥臂把笔筒甩落在地上,甚至清晰的听到笔筒的脆响。可是现在……花瓶居然连点缝隙都没有,完好无损……她刚才难道是撞鬼了……不!她能回想起蒙面人阴森干哑的声音,能回想起蒙面人小却冒着淫光的眼睛……
“爷,衣服!地上的衣服!”谢天谢地!她的衣服还是刚才那个样子躺在地上,这些足可以证明她并没有说谎。
袁浩睿瞥一眼地上衣服,忽然目光蓦然一沉,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恨不得把她小巧的下巴捏的粉碎:”于紫痕,自己脱掉的衣服,还想拿来再给自己做证明,你不觉得自己很无知,很可笑吗?”
“你……”她愤然从唇中蹦出一个字!又马上咬住嘴唇。是!这件衣服确实是她自己脱得,上面没有被暴力撕毁的任何痕迹,这能够证明她什么!
正在她绝望之际……
”爷,这瓶子确实不是您以前的那个瓶子,而是被人调换过了。”从进门起就一直围绕着案几仔细观察的王管家忽然道。
”你说什么!”袁浩睿松开了她,诧异的走到案几前。
“爷可还记得,这个笔筒原本是一对?”
“记得。”袁浩睿点点头。
“那爷可记得,你案几上的这个花纹是朝哪个方位?”
“这不大记得。”
“那小的告诉爷,因为这对花瓶造的时候,都是一左一右。秉着男左女右的原则,丫鬟们给爷的桌上摆的这个笔筒花纹必然是朝右的。而现在,这个花瓶的花纹是朝左的。”王管家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也许是丫鬟当初摆的时候就摆错了!”袁浩睿瞟于紫痕一眼,显然还是不能相信她。
王管家黑黝黝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那就更简单了,爷只要派人去另一间放这个笔筒的屋子里一瞧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