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我在心里自我安慰,想着,我死过几回的人了,此刻有什么害怕,大不了再死一回。何况身边还有同伴。
如此想着,反倒安定下来。我在两片树林之间观察着,许是阴天了,也没有星星。我看着周围,一会儿,我发现有个地方,有个亮点在缓缓移动。
我喊:“王老师,你看那儿。”
他顺着我指的地方看去,推了推眼镜,说:“是的,那里肯定是有路,肯定是来时的那条小路。咱冲着那个方向去就好了。”
我疑虑的说:“可是,谁这么晚了,会携着灯,向着山里来呢?”
他说:“不管了,咱先上了路,就不怕野兽了。”
我问:“当真有野兽?你不是说没有吗?”
他说:“你问的是怪兽,怪兽没有。野兽肯定有的。”
我头皮一紧,差点走不动路了。
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向着那个方向,总算走上了那条小路,然而路上并无一人。
我们顺着小路走过去,远处出现一个个零星的亮点,再继续走,亮点越来越多,我们心生喜悦,终于见到村子了。直到走上了水泥路,俩人都舒了口气。
回到宿舍里,我在床上裹紧了被子,瑟瑟发抖。紧箍咒又开始了,我手指抖的厉害,差点就拿不住药瓶了。
之前,有空调,还有小米,哪里就会冷成这样。哪里会有这种恐惧。想着这些,委屈的掉下泪来。
我给小米发信息:“小米,今晚去山里玩,迷路了,刚刚回来。”
我想着小米应该睡了,没想到她回我:“月儿,陌生地方不要乱跑,遇上坏人怎么办。”
我说:“有个同伴,没事的。”
小米说:“同伴是男的女的,是坏人好人?”
我发了个笑脸,说:“小米,是我同事,哪里就是坏人了?”
小米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月儿。”
我想着这句话似曾相识。有个人也如此说过。
我说:“好的小米。”
小米说:“晚上要是失眠了,就给我发信息,我能听得到。”
我回:“好的,小米。”
我心里逐渐安静下来。沏了一包咖啡,虽不如我自己磨的好喝,但总归是有些香气的。
但我也不是安分的性格,no zuo no die。有时还会跑出去,幸好长了点心眼,往哪走都会留下点记号,所以再没迷路过。
孩子们的英语大有长进,尤其口语方面。之前总觉得他们舌头短,发不了正确的音来,让他们伸出舌头来看了看,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他们方言太重,发音习惯造成的。比如this,怎么读也是zhei—s。
科学课有趣有序的进行,他们对实验课有莫大的兴趣。我每日里给他们讲课,带着他们做各种实验,有时会想起我的大学时光。
但是不敢多想,想多了就会心疼不已。那段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回了。
王老师也是北方人,我俩玩灶台玩的不亦乐乎,每天都在和烟熏火燎做斗争,但一看到美食出锅,觉得很值。炒菜,烤地瓜,煮豆子,贴锅巴,有时还会把火上面封一层铁板子,烘个蛋糕,但没有打蛋器,做出来都是硬硬的,瘪瘪的,不过还是吃的不亦乐乎。
以至于我妈给我视频时,我正挽着头发,扒开炉子底下埋的玉米,一手全是炭黑,活脱脱一个野孩子。
我妈笑说:“月儿,你可是我亲生的?”
我说:“可能是树上结的娃娃果,被你摘下来收养了。”
我妈说:“那也好,娃娃果能长这么大,我是赚了。”
我对王老师说:“剩下的你扒出来吧,我一只手拿不了了。”
王老师说:“好的,剩下的不用管了。”
我妈说:“还有别人呢?跟谁说话呢?”
我把镜头转过去,让我妈看了看王老师,说:“同事,也是来支教的。”
我妈说了一声,噢。
挂了电话,我俩开始享受各种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