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月儿的日记。我便是月儿。
我让小米不要告诉徐卿文我生病之事。还有抑郁症,都不要说。
小米说,好,不说。
这些天我在心里反复想,对于徐卿文,我自然是爱他的,但我怎么爱的?拿什么爱的?我之前给过他什么?以后能给他什么?
这些问题一旦提起来,我就发现我原来很自私,我想要的疼爱他都给,但我,似乎什么都给不了他。给不了他呵护,给不了他安全感,给不了他未来,甚至连个承诺我都做不到。甚至,我似乎从未说过“我爱你“。
徐卿文终是回来了。我去高铁站接了他,他自是欢喜。回到家,我看着他温热的眼睛,说:“徐卿文,我爱你。”
他略怔了一下,眼睛湿润。他说:“月儿,我都知道,我都明白。”
我又开始自嘲的笑。我心里说,现在表白,还不晚是吧?
两个人拥抱着,他似是爆发了所有的感情,他附我耳边说:“晓月,我爱你。很爱很爱。”
班里有个同学,请假回家,领结婚证去了,他就是李世荣同学。想必是他写的诗,最终感动了某位姑娘吧。我们给他很多祝福,他是全班唯一一个结婚的。我们自是临渊羡鱼,但一直到毕业,却无人再退而结网。
这个简单粗暴的同学,他喜欢了就拼命追,追到了,就好好谈,时机成熟了就订婚结婚。他不管什么毕业,从不做什么规划,也不论什么未来。
他说,证都领了,何愁没有未来?
原来对他而言,她就是未来。
而我不是,我自己没有未来,也并不是任何人的未来。徐卿文送的戒指,从来都不是戴无名指的那一个。不知将来,哪位姑娘会让他说一句,证都领了,何愁没有未来!
原来他有更好的未来,只是我不配而已。
每念及此,心如刀割。
我就想着,既是分不开,那有一刻算一刻吧。
那些时日,我们日夜住在我们的小窝里。白天我安静的看着他学习,我做不好吃的饭给他,做家务搞卫生,给他洗衣服,像无数妻子照顾自己的丈夫一样。到晚上就相拥入睡。
他睡熟之后,我就从他臂弯里抽身出来,吃了我各种花色的药,然后坐窗前,看一宿宿的圆月缺月。
他显然非常醉心于这种生活,但是幸福总像是平静的海面,实则暗里已是波涛汹涌。
那日,我们依偎在一起,在我的手机上共同看菜谱,说着笑着,其乐融融。页眉上跳出一个信息提示。我并未多想,随手打开看了看。
信息上赫然写着:晓月,我在想你。
犯多大错,吃多大果。这是妈妈从小给我说的话,我至此深信不移。
当那条信息跳出的时候,徐卿文微微抖了一下,他再看一次,似是不相信。
接着他把手机还于我,却并不看我。低头抹了下额,扭过头去不看我。
我说,“卿文。并不是。”
我了解徐卿文,他修养历来如此。但他此时不恼不怒,更让我害怕。不言不语,却使我最难应答。
我想解释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做何解释?
解释只是师生问候?解释和对方并无关系?我想起外出实习那天,那人曾拥着我一阵狂吻。
想到这,一阵头疼袭来,眩晕,一颗心又跳到了喉咙里,堵的我透不过气来了。
他眼圈泛红,他说:“晓月,他对你好吗?“
我头疼欲裂,此刻全身冻住一样,动也动不了,只讷讷的摇头。
“晓月。”他低声道,声音颤抖。然后垂了头,却再无下文。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走回来的,待我略回过神,已经是在宿舍里了。小米着急:“月儿,你解释给他,你要给他说。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你要说出来,月儿。”
我摇摇头,笑。“错都错了,作何解释?”
之前总是哭,而今总会笑。
到夜里,又是一阵阵头疼,吐的胃里抽搐不已。小米陪着我,几乎一宿没睡。我欠她的,此生定是还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