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戚晓月。
第二日,经理说陪客户去草原玩一天,我和兰姐作陪。
我心想回去之后我就辞职,这种陪客人的事情,我真做不了。
下来车,天气尚有寒凉,幸好我带了厚外套。草原上清爽无比,草色绿里带黄,只一层绒绒软软,尚不能没马蹄。天空湛蓝,白云低得像是要垂下来一样,云影随着丘陵转转起伏。
记得上次去草原,是和徐卿文一起去了呼伦贝尔,在那里两人偷吃了禁果,算来已经十年有余。
想到这,我暗自笑了一下。
林院长走过来说:“晓月。”
我说:“林院长。”
“晓月,你之前来过此处吗?”
“没有。”
“此时来不是好时候,再过三个月,草丛又高又密,遍地是花。那时才好。”
我心想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嗯。想来那景色是不错。夏天会热吧?”我就装傻,由得他说。
“哪里会热,这边夏天也是清爽无比,是避暑的好地方。只是这时来有些冷了。”
我说:“怪不得没看见其他游客。”
他走近我身边,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他伸手拉起我的手,说:“手这么凉吗。”
我赶紧挣脱他,抽回手来,转身走了。
他始终笑吟吟看我,似是看着一个逃不掉的猎物。看得我一阵发冷。
我找到兰姐,与她并肩而行,她去哪我就去哪,一刻也不分离。
林院长像没事人一样,泰然自若,着实是披着人皮的狼。
经理带我们去了马场,几个人商量好骑马,我说:“我看你们骑吧。我不敢骑。”
兰姐说:“没事的晓月,很慢的。”
经理也说:“晓月,有些事情你得尝试着来,不能事事不会。”
我心里有情绪,想着,我就不会了,你倒是开除我啊。
兰姐说:“晓月,咱俩上一匹马,我在你身后。”
我见大家都等我,说:“好吧。兰姐你可抓紧我,别把我漏下去了。”
他们都笑起来。
我们穿戴上骑马装备,工作人员帮我上了一匹马。这马毛色鲜亮,精神抖擞。虽然与其他马比起来小一号,但我一上去就觉得它高大无比,顿时心里慌慌的,赶紧抓住马背的短绳,喊“兰姐”。
兰姐走到马前,没想到林院长也走上前,说:“我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抢先一步抓住缰绳,一抬脚登上脚蹬,一个跨步跳上马来。他把缰绳一抖,脚下一收,马朝前踱了两步,便快速跑起来。
待我反应过来,兰姐他们都被甩在身后,我也看不见他们,只觉马背上下晃的厉害,坐也不能坐,双手紧紧抓住短绳,要不是脚下被固定住,怕是要甩下去了。
适应了马背的节奏,才意识到身后人紧贴在我后背上,双臂伸到前面来,牵着缰绳,把我拢在他怀里。我只觉晃动得厉害,身体也不由己。
他的喘息声就在我耳边,我说:“林院长,你向后去。”声音一出来就被风带散了。
他贴我耳上说:“马跑起来,人是挪动不了的。”
我想起他方才的笑容,一股恐惧感袭来,比刚刚上马的恐惧感更甚,马高大但是马有人性,不会随便摔人,但人若是坏起来,可就不是人了!
似是跑了很远,我恐惧感越来越强烈。我说:“我要回去。”
他停下马来,我赶紧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人一个也没跟上来,甚至工作人员也没有一个,难道就不怕跑丢了吗?
我想着先摆脱他再说,这样被他贴着,很是难受。我说:“我要下来!”
他下了马,伸手接我,我对他视而不见。往下一看又心生怯意。
但心一横,抽出脚来,一抬腿跳下马来,一个没站稳,他伸手扶了一下,我还是坐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忍着痛站起来就走,他始终笑着看我,说:“晓月,你说你在这里下马,怎么回去?”
我不理他。
他跟我身后说:“你知道我们跑了多远吗?你打算走回去?”
我仍然不理会。
“你也不用等你兰姐,她走的其他方向。这个草原大了去了。这会不知到了哪里。”
我闻言,停下脚步,说:“工作人员会来的,不能连马也不要了吧?”
他笑道:“马是丢不了的,老马识途你没听说过?而且玩这一趟,也够买他几匹马了。你还能把马杀了吃了不成?”
我转过身,对他说:“林院长,你不要对我有什么想法,都是成年人了,谁有什么猥琐的想法也都心知肚明。你离我远远的,我还敬你是个男人。”
他哈哈一笑,我头皮发麻。
“晓月,你们经理为何带你来?”
我不回答,我哪里知道,我只知因为兰姐在我才肯来。
“不就是让你陪我们玩吗?那你得高高兴兴地陪我,老是甩脸子可不是陪客户的来头。”
我心里一惊,原来经理他让我......那么兰姐呢?她知道内情吗?她与经理是情人,自然也是很清楚。
我顿觉恐惧,浑身战栗不已。我太轻信与人,昨天还在感激她为我说话,如今她却把我卖了!
在这广无边际又丘陵重重的草原上,我如今成了待宰的羔羊!
林院长走上前一步,我说:“你别过来,我报警了!”
他笑道:“报警吗?报警不如上马来,我带你回去。”
我说:“谁信你!”
他说:“你不信我,这里也没有别人能带你出去。”
我说:“警察会来的。”
他哼笑一声,问:“那你手机呢?”
我一摸口袋,什么都没有。我想起刚刚换衣服时,在原来衣服口袋里,寄存了。
一身冷汗。
我说:“就在我口袋里,你最好别逼我报警。”
他笑得奸诈虚伪,我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说不定一会就来人了。
他说:“你也不用提防我,我不喜欢野战。这儿又冷,又暴露。”
“流氓!禽兽!”我忍不住骂他。
他说:“那你自己选,是要随我回去,还是你自己留这里?”
我说:“你滚蛋好了!我自己走回去!”
他依然笑吟吟得看我,说:“好的。”
他骑上马,走了。
我顺着他走的方向一路走回去,但是越走越辨不清方向,走着走着就被一排丘陵挡住了路,绕半天也没绕过去。
虽是迷了路,我心想总算摆脱了那只狼,我就是累死饿死在这里,也不会由他摆布。
兰姐不知此刻在哪,但一想到她把我卖了的事,就心如死灰。算了,我今晚就算死在这,也不要再见到那群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