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玩了两日回来,徐卿文又开始工作。
我采了些花回来,他在绒花树下哒哒敲字,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发觉了,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愣了一愣,不知想起什么。
“月儿,今天的花最好看。”
我笑而不语。
他说:“人更好看。”
我笑道:“都老夫妻了,不用这么撩的。”
他进到书房,抱出他的古琴,说:“此情此景,让我很想弹一曲给你听。”
我听这句似曾相识,记得那年,那少年说:“谨以此曲,献与我最爱之人。”
我心里感动,捧着花,坐下来。
“听哪一曲?”
“平沙落雁。”
他笑:“不是早听过了?”
我想了想说:“楚歌之外,哪个都好。不知为何,一想起此曲,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他说:“那就高山流水,月儿。”
我专心听他弹琴,琴声缓缓流淌,连时光都慢了下来。
一曲终了,我尚且未回过神来,叶天冬从外面快步进来。
他对徐卿文说:“没想到你有这般技能,此曲真是好听。”
徐卿文笑说:“还是有些生疏了。看见今日采的花,想起来应个景。”
叶天冬说:“若不是有急事,今天非要多听几曲再走。晓月,咱们走。卿文,我们去了啊。”
徐卿文起身笑道:“去哪里这么着急。”
我刚返过神来他就催我,我不满地说:“什么事这样急?”
叶天冬说:“有病就是急的。”
我说:“我不去不行吗?”
叶天冬笑说:“你已经玩了好几天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点敬业精神也没有。”
我上了车,他给徐卿文告辞,将车开的起飞了。
“天冬,这次不会又是恶心人的病吧?”
“不是。”
“那就好。”
开了十多分钟,进到一个院子里。有个女人红肿了眼睛,看见我们进来,急忙迎上来,说话都有些颤抖了:“叶大夫,快给他看看吧,小宝快不行了。”
叶天冬带我快步进来房间,看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躺在床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不停的翻白眼。叶天冬赶忙掐住他的人中。
我想起赵春山癫痫发作时的症状,这孩子怕是癫痫。
他却说一句:“中毒了!”
他从药箱里迅速抽出银盒,打开,在小孩的胸口和胳膊上捻下针去,不一会,小孩开始剧烈呕吐起来。
叶天冬说:“快上车,去医院!”那女人簌簌流泪。
三人合力将满身是针的小孩托到了车后座上。
我伸手接了车钥匙,飞快地开了车。叶天冬在后排给小孩急救,那女人也在后排一边哭一边看着。
小孩吐了一路,叶天冬腾出手来,给医院打了电话。
到了医院门口,小孩身上的针已经摘掉了。几个医生护士推了担架车在门口等着,他们一边把小孩转移到担架车上,一边和叶天冬简短交流几句,就快速向急救室推去。
我们三人在急救室门外等着,我焦虑不安,女人只是哭。叶天冬则一脸阴郁。
我问:“大姐,孩子吃什么了。”
女人只是哭,不肯说话。
我疑惑不解,若是吃了有毒的食物,应该第一时间给医生说明才对。若是不知什么东西中毒,也应该向大夫问个明白。可如今这女人,除了哭就是哭,难道是吓傻了不成?
良久,护士推开急救室门,说:“家属进来一个。”
女人匆忙进去。
叶天冬低声说:“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吃惊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幸好还有悔过之意,若是再晚一点,就是杀人凶手。”
我明白过来,说:“天冬!这已经是凶手了!报警吧!”
叶天冬说:“晓月,你又忘了我说的话。”
我说:“天冬,你这是包庇纵容,这是养痈遗患。你确定她不会再给他下一次毒?”
他说:“晓月,我们救活了人,就已经完成任务了。”
“你确定小孩活着吗?”
“幸亏她说的及时,我刚刚下针也没留余地,催吐了一些,稳了一稳。医院再给洗洗胃,问题应该不大。”
我心里略放松一些,只是对这个想杀亲儿子的女人憎恨无比。
我正想说什么,急救室门开了,医护人员推着小孩出来,送到病房里。
小孩手上挂了吊瓶,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女人仍然是看着他哭,不停地哭。
医生给叶天冬说了句:“稳住了,幸亏你及早治疗。”
叶天冬说:“我的力量有限,你们急救最直接,最有效。”
我奇怪俩医生都在说病情,为何都不关心谋杀亲子的案件?
女人对我俩千恩万谢,我不屑于回答,叶天冬说:“不必客气。”
告辞了她,叶天冬带我回家。
我说:“天冬,你确定她不会二次下毒?”
他说:“应该不会。”
“万一会呢?”
“会的话,咱再治。”
“天冬,若是再下毒,这孩子指定活不了了。”
“晓月,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就是眼里容不得坏人。但是我说过我不是法官,法律上的事,有法官评判就好。我只负责治病。”
“天冬,你放走了老虎,它又咬死了人,我觉得这里面就有你的责任。”
“没有。”
“有。”
“没有。”
“我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