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天一明,我给叶天冬辞别,就开车走人了。
从上高铁站开始,徐卿文让我一路保持联系。我笑他说:“有人陪我你不放心,没人陪我你还不放心。”
他说:“以后再不会让你自己在路上。本该我做的事,也绝不会让别人代劳。”
我说:“我独来独往惯了,能有什么事。”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隐隐难过。
之前,若不是无奈何,谁愿意孤独的行在路上,谁愿意独自面对无处不在的危险?谁不想有个人,能用他的胸怀护我周全,能让我不必事事逞强?
他说:“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月儿,是我失职了,以后再不会了。”
我听了暖暖的,又酸酸的。
“卿文,回去要拉个勾,说话算数,以后若不陪我,变小狗。”
他笑说:“好的。”
到家之后已是晚上,徐卿文给热了饭,我说不饿,不想吃,太累。
徐卿文笑说:“那我喂你吃饭好不好?”
我撒娇卖萌说:“好啊卿文。”
他微笑着坐我身边,一口一口喂我吃饭。
我接过勺子,笑说:“这样更累了,还不如我自己吃。”
他笑道:“月儿,如今难得撒回娇,还不让我多疼你一疼。”
听他一言,我想着我这几年真的变了太多。从当初的处处示弱,到如今的事事要强,不知不觉间,已然改了脾性。
据说人体7年就会换一遍全身细胞,身体发肤,相当于又换了一个新的人。
但是有些东西真的不会再变了。比如基因,比如爱。
回去之后的几天,我和徐卿文,把家里收拾了一番,给公公婆婆团聚了一天,又给亲朋好友一一辞别。
徐卿文带了些书籍文件,我带了些厚厚的衣服,徐卿文笑我:“夏天要穿棉袄吗?”
我说:“夏则资皮,冬则资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想起我在那边,冬天冻的手脚红肿,不知徐卿文可能受得住。
他说:“月儿,我们要住很久吗?”
我说:“我也说不清,叶天冬上次给我治疗,第一次四五个月,第二次近半年。中医是调理性的,会慢一些。”
徐卿文说嗯。
我说:“卿文,若是我喜欢上一个地方,你愿不愿意陪我一直住下去?”
徐卿文说:“月儿,我们去哪里,都可以生存下去。你喜欢哪里,我都陪你。”
我心里涌起暖流,我曾经那么希望你留下,但从不敢让你放弃功名。如今要什么功名利禄,要什么前程似锦,只要在一起,好好的,这便是前程。
如今我想明白了,你也想明白了,只是“好好的”三个字,却已然成了奢侈。
两人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把电停掉,把鲜花晾起来,把门轻轻带上,一起牵手离开。
列车快速飞驰,X市的站牌被远远抛在脑后。
我说:“卿文,若是你想家,咱就回来。”
他说:“在这里住了多年,离开自然是有些不习惯。但是想想这些年,多是惊惶,多是痛楚,不回就不回。反正,你是和我一起的。”
我偎在他肩膀上,看车外的风景。这一程,有风有雨,有阴有晴,却是从未有过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