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我妈给我打电话时,说:“月儿,你出来接一下电话。”
我起身出来病房,在走廊里听着。
我妈说:“月儿,你说实话,是不是卿文很早就有这疾病?”
我说:“是的。之前有,后来治好了。”
我妈说:“月儿,别怪妈绝情,你腹中这孩子,不能要。”
我说:“妈,我知道你疼我,我也一样疼我的孩子。尽管他还没来到世上,但他是个生命。”
我妈说:“你若是疼他,就不要让他生下来受苦。”
我说:“我如何让他受苦了?妈,我知道你对徐卿文没有信心,但是我有。他会好起来的。”
我妈说:“月儿,疾病不是靠信心就能治好的。而且就算这回能治好,你能保证以后不复发吗?”
我说:“能!”
我妈声音颤抖了。说:“月儿,你不能,没有人能。”
闻此言,我心里狠狠疼了一下。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命运上,其他事情我都无能为力!
我说:“妈,就算徐卿文不在了,这个孩子,我也要定了。”
我妈良久没说话,我挂了电话,走回病房。
徐卿文看我脸色不对,说:“月儿,怎么了?”
我望着他,说:“卿文,我感觉像是有胎动了。”
他伸手来摸摸,又像是没有。
护士问:你这是多久了。
我说三个月。
护士笑说:“哪里会动这么早呢。至少四五个月才能有。”
护士走后,徐卿文说:“可能咱宝宝聪明,动得早也未可知。”
我笑他道:“你的娃是超人,行了吧。”
徐卿文的症状一日轻似一日,但是效果并不似上次那么好。治疗方案已过大半,症状仍然是反复无常。
我最近也开始有孕期反应。吃不下东西,面色蜡黄,又时常呕吐,徐卿文看了说:“月儿,你无论如何不能再待在医院里了。”
我说:“我不走,我回家也是如此,并不能好受一些。不如在这里安心。”
他说:“你若是再固执,我就回家,我也不治病了。”
正好当天公婆来探望,也是一直催我回家,我也不好再争执,回家去了。
回到家自然是舒适一些,但是总是不安心。一会给他发信息,一会又开视频,看他精神还好,稍微放下心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我想着给他做些易消化的食物。盛出半碗面粉来,把个保鲜袋装上水,挂起来,用针扎了一排小孔,细细的水流打在面粉上,又加了蛋黄,打散。烧开了水把面糊煮了下去。搅拌一会儿,很多小珍珠就飘了上来。他如今不能吃海鲜,这珍珠疙瘩汤只能加些青菜西红柿之类。
我一边做饭,一边想着,等他好了,一家三口,我们过一个神仙不换的小日子。
想着小日子的话,我想起叶天冬来。自那日一别,只春节互相祝福一句,其余并无多联系。他如此透彻的人,想来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
我在家休息一会儿,心里实在是不宁,提了保温盒走进电梯去。这几日反胃的厉害,又是寝食难安,这会脚下竟有些轻飘飘起来。
我想着今天不开车了,打个出租车也好。如此想着,刚一出电梯门,不知从哪里蹿出个小孩子来,跑的飞快,我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重重的撞在怀里。我脚下没有站稳,向后摔倒在地上。
保温盒顷刻从手里飞出去,乒乒乓乓滚落,刚做的汤倾洒了一地,冒着腾腾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