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戚晓月。
我把这个拿给徐卿文看,我说:“我以为两家吃个饭就完了。哪里想到如此麻烦。”
徐卿文说:“月儿,不要怪我家繁文缛节,我们那边,订婚是最大的事。既是要娶你进门,必然要有最隆重的仪式。”
我说:“谢谢卿文。那辛苦伯伯阿姨了。”
他笑说:“都一家人了,还如此客气。”
我爸妈将礼物半数折回,并请人写了回礼单,另加莲藕一对、芋头一对、石榴一对、茶叶,生果等,也是各有寓意,自是不提。
订婚前夕,徐卿文的父母给我父母订了机票,住宿之类,我父母提前一天到了这里。
八月初十当天,我盘了头发,化了妆。穿一件龙凤褂,大红底色,绣了金色的凤穿牡丹,踩一双金丝绣花鞋。徐卿文则穿一身黑色暗纹中山装,非常合他的气质,温文尔雅,简直帅出天际。我俩互相看了好一阵,相视而笑。
两边父母在酒店见面,又是一番礼来礼往,互相谦让。
徐卿文的父亲连说:“失礼,失礼,本应派车接亲家来,无奈路太远,思来想去,还是飞机便利一些。”
我爸妈忙说:“亲家公太客气,现在已经是过意不去了。”
来了一些徐卿文的亲戚,徐卿文一一介绍给我。
有个老者,须发皆白,却是精神矍铄。他告诉我说:“这是爷爷。今年八十九了。”
我看了欢喜,喊一声:“爷爷好。”
大家在桌边上,又三番五次的请让,推让了十多分钟才各自落了座。
有很多我不认识的,还有几个小辈,并不上席喝酒,只管服务。每席准十人,共五十人。依次按辈分年龄落座,丝毫不乱。
订婚仪式开始,徐卿文拿出一枚戒指,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上面。
那枚名曰守护的戒指,如今在他手里。在璀璨的灯光下通体透亮,闪着温暖又幽深的橙色光芒。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触地,说:“月儿,我们订婚吧。”
我双手拉他手起来,他把戒指戴在我的手指上。接着证婚人读了一个大红折子,郎才女貌,天合之作,情定一生,誓不相离之类的词。
我想着过去的这些年,幸福来的如此艰难,不觉掉了眼泪。
徐卿文抬手给我擦掉,说:“月儿。”声音湿润,目光温暖,我望着他,更是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徐卿文那几日说订婚宴要提前准备,今日才知道,餐桌都需要提前定做。
红木的餐桌底座,上有四层可折叠木制转盘,我记得套餐是十道菜,哪里用得着这许多层?
上来饭菜才知,一道菜不是一盘,一道是一个系列,一系列包括一大盘带四小盘,寓意众星攒月。
如此算来,就是五十盘。上到最后,层层叠叠拥挤起来,四层转盘已然是不够用了。
十道菜各有流派,风味各异,这厨师是徐卿文的父母从南京请来的,着实是下了番功夫。
我妈来此是贵宾,自然是受到热情招待,每上一个菜,亲戚们就给夹了菜放到她餐碟里,热情洋溢的劝她:“多吃点。多吃点。”她若不尝一口,那一圈人都不肯动筷。
我两侧是他的伯母和阿姨,自然也是备受她们“关照”。我想着这五十个菜,要是一个个尝下来,那还得了?
幸好第六道小鱼一上,人们不再劝了,三三两两开始离席敬酒。
敬酒也是很有讲究,不能乱了顺序。虽是热闹非凡,却也是秩序井然。
徐卿文带着我来到爷爷面前,身后跟了两个小辈,一个拿了空托盘,托盘里一块红色绸缎,另一个托了酒壶酒杯。我不知何意。
我俩鞠躬,喊“爷爷”,爷爷高兴的拿出红包来,放在空的托盘里。另一个人把酒壶酒杯递给我,我倒上酒,放下壶,双手递上。爷爷一饮而尽。徐卿文笑着说:“敬六杯。”
我心里想:“爷爷年龄大了,喝六杯酒能承受吗?”
我再倒,爷爷再喝,果真就喝了六杯。
和爷爷互相说了些祝愿的话,就去别的桌了。徐卿文悄声说:“没事,给爷爷喝的,不是酒。”
我方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