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自己炒了两个菜，又开了两瓶啤酒。
秦歌跟张亮聊天，他说他现在是家里的主厨。秦歌能看得出来，尽管他还不到二十岁，但现在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是有资格做一个合格的丈夫的。
不过秦歌依旧没敢问他和金香的婚事。
张亮一边吃一边说，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秦歌。
“你知道么，秦歌。咱们初中同学，考上县一中的，有五六个，最后全被劝得不念了。就你，敢跟你爸干，我听说，他现在只给你学费，生活费你自己挣的？”
秦歌点头。
诚实：+40
“不容易啊，”张亮说，“大言不惭地说，我当年学习也还行，后来我爸就说赶紧给我找个媳妇吧，我就心动了你知道么？谁不想赶紧结婚啊。结果当时给我物色那个女的，二十，比我大一岁，因为彩礼的事儿谈崩了。她要三十万，操，我没给。然后就谈崩了。”
“后来呢？”秦歌有意把话题往下引。
“其实说实话，十五万彩礼，我们家咬咬牙，能拿出来。但是我就不服那个女的，是个几把大专文凭，就他妈看不起我，天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是因为这个，我才跟他黄的。后来我就跟我爸说，给我找个学历低的，文盲我都不怕。后来你知道是谁吧？”
“金香。”秦歌说。
诚实：+30
张亮也是喝高了，他并没有注意到秦歌的表情变化。
“你知道金香要多少钱彩礼？”
“不知道。”秦歌心想不太可能多吧，毕竟金叔一家他还是了解的。
“三十万。”张亮说。
靠，这么多。
“金香那个姑娘我见过一面，印象挺好，大家都说不错。但是三十万，我暂时还真拿不出来。”
秦歌赶紧问：“能拿出来，你就马上娶么？”
“不知道，”张亮摇头，“但是我可知道，学历越高，人家女的越不挑彩礼的事儿。所以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了？我最后悔就是听我爸的，留在这儿干饭店，然后好结婚。我要是好好学，有个本科文凭，至于在这个破地方呆着？”
秦歌点点头。
“现在生意越来越难了。咱们镇，最牛逼的时候，两万多人，去年就剩四千多人了，饭店还他妈那么多，就靠着几个外地游客赚点儿了。整个镇小学加中学，老师七十多个，学生不到三百个。在咱们镇混下去没指望了。”
“我跟我爸商量，要不把所有房子全卖了，先娶了金香，再去县城干。我爸不干。他脑子不行。”
秦歌听到他说“娶了金香”几个字，心里不是滋味，咕咚灌进去一杯酒。
今天连灌进去两瓶啤酒，感觉浑身都不受控制，神志不清，张亮说让秦歌上炕睡觉，秦歌摇头，说自己能回家。
就在张亮劝秦歌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人，个头一米八左右，胡子拉碴，头发跟鸟窝似的，浑身酒气。张亮让秦歌稍等，然后便过去跟那人说话。
那人跟张亮说两句便破口大骂：“你妈的！我他妈不就是欠几个几把钱么！天天说你马勒戈壁！”
张亮也气得不行：“欠的钱我也不用你还了，这儿你以后别来。”
“你他妈撵我走？”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动我一指头试试？”
秦歌走过去，问张亮：“这谁呀。”
张亮说：“不认识了吧，他就是小斧子。”
没想到几年没见，小斧子长得这么高了，
“不像是小斧子了。”秦歌说。
小斧子抬头看秦歌：“操你妈你他妈叫谁小斧子呢？叫你爹大名会不会？”
秦歌看着小斧子的嚣张样子，问他：“你……是不是没事儿总往金香那儿跑？”
小斧子说：“是怎么了？操你妈关你什么事？”
秦歌本来就喝醉了，见到他嚣张的态度，一下子心头火起，说：“我看你是欠教育了。”秦歌回桌拎了个啤酒瓶子，转身就到小斧子身边，二话没说，抡起胳膊，一酒瓶子就砸了下去！
“啪！”酒瓶子应声而碎，啤酒洒了小斧子满身。
“cnm！”小斧子一边骂人一边站起来，可能是因为被酒瓶子砸到的缘故，小斧子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英勇：+500
秦歌指着小斧子：“不要再去骚扰金香。”
小斧子好不容易捂着头站起来，然后就扑向了秦歌，秦歌往后一退，小斧子扑了个空，应声摔倒。可是小斧子胳膊长，抓住了秦歌的两只脚。
秦歌没掌握住平衡，也向后跌倒，摔了个屁股墩。
幸亏秦歌手里还有剩下的啤酒瓶脖子，他二话不说，拿起啤酒瓶脖子就往小斧子手上扎。
英勇：+600
小斧子大声惨叫，秦歌却绝不停止，直到最后，他只感觉地上除了血，就是酒水……
秦歌感觉瞬间清醒了。
张亮把秦歌扶起来，告诉他：“你现在马上走，这儿没你的事儿！马上走！”
秦歌也知道自己好像闯了大祸，于是也不再多说，赶紧出了门，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秦歌都处于懵逼的状态中：
我刚才干了什么？
我杀人了么？
没有，一个破啤酒瓶不能杀人。
被冷风吹了一会儿，秦歌感觉清醒了不少，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赶紧往回家的路上赶。
进了家门，秦歌听到秦汉熟悉的鼾声，心里稍微平静了下来。
可是紧接着秦歌便有些害怕了。
小斧子要是报案，该怎么办？
基层捕快会不会立刻逮捕？这算是故意伤害还是正当防卫？秦歌考虑半天，决定：逃！小斧子这种人，他就是个混混，混混怎么敢报案？捕快抓他还来不及呢。而且，小斧子平时得罪的人不少，捕快未必愿意真帮他……这么胡乱想着安慰自己……
走之前，应该带上书，还有什么？换洗衣物。
可是不带点钱么？秦歌浑身上下只有不到一百块。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朝秦汉要钱的。
秦歌考虑了一会儿，蹑手蹑脚进了大屋。
秦汉的衣服就在墙上挂着，秦歌伸手进去一掏，有足足三百块。
秦歌纠结了好一会儿，心想，他妈的，自古以来，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何况他是独子！家里明明不困难，秦汉却偏偏不给他钱，这是什么爹？！想到这儿，秦歌又把秦汉钥匙抽出来了，悄悄打开家里上锁的抽屉，发现里面还有薄薄的一沓钱，整钱零钱都有，估计有八九百。秦歌全都拿走了。
儿子偷爹不算贼，对……
秦歌就这么安慰自己，趁着月色，一个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