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开箱过后,这样平淡无常的日子又在无声的时间流逝中度过了两个月。
开箱的秦霄贤与何九华被分到了不同的新队伍,神仙七队最终还是一去不复返,不过好的是,大家还会在私下里没事就聚一聚,师兄弟间几年朝夕相伴的情谊不可磨灭,所有的过去已经映在了每个人心里的最深处。
许温言三家店铺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好,不用老七队队员再费心介绍,也会有人从外地千里迢迢赶来品尝12月咖啡的味道,December酒吧仍旧适合失恋单身的人停留驻足,暮冬画廊又高价卖出了不少画作,事业也算是蒸蒸日上。
江桐则安心退居二线终日在办公室里做文件赶报表,不再满世界去做研究,回归家庭辞退保姆自己开始洗衣做饭当上了家庭主妇,至于何九华,虽说不再拈花惹草却仍旧对江桐态度冷淡。可在江桐看来,这是何九华接受她的征兆,为此她开心的要命。
而戚河安则很受大老板赏识,因为一次次为公司创的丰功伟绩让老板做了一个决定,派他到澳大利亚总部去学习工作,而这一走可能就是六七年时光了。
一切都好像趋于平淡,所有的事情也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可是啊,老天仍旧要跟你开玩笑......
这天夜里,何九华、江桐和许温言一同去新街口的德云剧场接秦霄贤下班。
为的只是今天晚上给戚河安践行,因为戚河安在北京没什么朋友的缘故,江桐不想戚河安走的那么凄凉,于是和许温言好好哀求了何九华和秦霄贤一番,希望能给戚河安办一场隆重的欢送宴。
三人这时走进一条深巷子里,许温言和江桐手挽着手走在前方,何九华一个人玩着手机默默的跟在后头,其实他实在是不想去吃这顿饭的,可这是江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同他央求一件事,再怎样他都不能拒绝。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小巷里除了他们三人就再无其他,这条路变格外的幽静恐怖。
“言言,你说这天路咱们平时都走过那么多次了,但为什么今天我觉得有点害怕呢?”江桐捏了捏手心已经开始冒起了冷汗,她从一进这个小巷开始,浑身都不对劲像是在抗拒什么东西一样。
许温言安慰道“怕什么,不还有何九华嘛,谁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即便是这样说着,脚下的步伐也还是变快了许多。
后方的何九华听到俩人的对话后,收起了手机,默默的走到了江桐身边。
三人没再说话,只是往着前方小巷的出口奋力疾走,出口处的光亮一点点扩大,似乎已经快要到了尽头。
“许温言...江桐...”然而,当两道身影背着光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江桐才明白过来这一路上自己到底都在害怕些什么。
居然会是她......那朵娇弱的小白花......
“好久不见啊”来人是苏堇年,身边还跟了身高将近一米九的虎背熊腰的壮汉,苏堇年笑着又朝他们迈进了一步,这时他们才看清她的样貌。
长如绸缎的秀发扎了个高马尾,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一件宽松的长T下仅仅只是套了一条浅蓝色的七分牛仔裤,这样简单休闲的打扮哪里还像她,毕竟苏堇年可是恨不得每天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名媛。
许温言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你想干嘛?”黑夜下,她的脸越发显得艳丽美好。
然而这样勾人的容貌却点燃了苏堇年的怒火“你说我想干嘛,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是不是应该找你讨一下债?”她一步步逼近,眼里燃烧着的火焰几乎快要喷薄而出。
身边得壮汉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棒球棍来,一脸邪笑的看向他们,如同在看待一群待宰的羔羊,这个时候,前方又走近了三人,同样都是手拿着棒球棍的壮汉。
“不好,快跑!”
何九华一声惊呼,不由分说的拉上俩人的手转身就要往后方跑。
下一秒,他们却齐齐站定了脚步,一脸绝望。
原来后方也站着五个男人正把他们一起堵在原地,他们这是不是算羊入虎口无处可逃了?
“苏堇年,你是不是要疯!”江桐一把将许温言护在身后这样的动作是出于本能的维护,一如从前遇到危险时她第一反应永远是站在许温言前头。
“苏小姐,不管过去有什么过节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没必要喊打喊杀的。”作为弱势方的唯一一个男人,何九华自然是挺身而出站在了她们面前。
“哟,还有护花使者呢。”苏堇年挑笑的看向何九华,漂亮的桃花眼里却是无尽的冷漠“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马上给我走人。”
这是她和她们之间的事,没必要去牵扯外人,她也不想变成这样手拿刀枪的恶魔,可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令她快要发疯。
“这恐怕不行”何九华眯着眼神色如常的对苏堇年道“江桐是我妻子。”握住江桐的手又变得更加用力了几分。
这句话也算是有意思了,在许温言听来是在陈述,而江桐听着却是觉得何九华已经承认了她,可在苏堇年的耳里,这句话却成了挑衅。
“你结婚了?”苏堇年歪着头看向江桐无力的扯动着嘴角“你们把我的婚礼搞砸,结果自己却结婚了?”她突然嗤嗤的笑了起来,莫名其妙有些瘆人。
“给我打!”苏堇年猛然抬起头来,大声喊道,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唯有一个念头就是将他们撕碎。
不好!
江桐暗道,手已经伸进随身的小包里,朝一个粉粉的小玩意而上按去。
“砰!”一根棍子迎面而来打在了何九华肚子上。
“九华!”许温言和江桐惊呼,却眼见着周围的两三个壮汉一步步逼近何九华。
“噗”一口鲜血喷出,何九华捂着肚子倒退了几步表情皆是痛苦的神色,众人一看这副场景赶忙一拥而上开始对着何九华拳打脚踢。
江桐想要跑上前去阻止,却被两个壮汉钳住一人给了她一脚,江桐跪坐在地上因为疼痛开始不自觉的冒着冷汗。
许温言连忙上前抓住苏堇年的手腕大声道“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没必要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是我让你和云泽结不了婚的,是我让你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是我的错,你冲我来啊!
“不着急,你的仇咱们得好好算。”苏堇年微微偏头朝后方“把她拖到旁边去,先断她三根肋骨。”
你和我之见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够了结的,当然是慢慢算,满满折磨你了,苏堇年的笑容越发邪恶,全然没了当初小白花时期的清纯和善良。
“苏堇年你个整容怪!”听到许温言要被断肋骨江桐一时着急口不择言的喊了出来,力求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来。果然,这个方法很是奏效。
苏堇年走到江桐面前,扼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开了口“不要着急,你以为我只恨许温言吗?江桐,我最恨的就是你,你总是仗着家里有钱长得又漂亮成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说说你多招人恨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棒球棍就往江桐背脊上挥去。
“啊!”江桐大喊一声最终瘫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
“桐桐......”许温言早已被打的鼻青脸肿,在一片混乱之中看见已经倒在地上的江桐奋力的撕吼着。
绝望,无边的绝望又在眼底蔓延开来,好像她已经听不到周遭的一切了,眼见着前方何九华和江桐被打她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像被封闭五感,除了棍棒和拳脚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使她疼痛,其他一切都她感受不到。
“许温言,别这么轻易倒下,咱们还没完呢。”苏堇年掏出一把小刀开始细细把玩着“你不是很清高吗,总是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可真恶心。”
看着许温言此时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样子,苏堇年笑的越来越放肆“你从没想过你会有这么一天吧。”
“我可想过,从云泽离开我的那天开始,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要如何折磨你,我想了千万种办法,可都没有把刀实实在在插在你身上这么解气。”
眼神一狠,手里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了许温言的小腹,很快她又将它拔出,看着鲜血直流的场景,苏堇年变得更加疯狂兴奋,又往她身上捅了将近十刀左右。
“你放心,你不会这么快死的,我可是请教过别人每一刀都避开了要害。”苏堇年一只手摸上了许温言的脸来回摩挲着“瞧瞧这漂亮的小脸蛋儿,我可真想把它毁掉呢。”
说话间,小刀已经贴上了许温言的脸颊,她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讲不出。
“苏堇年...呃,你个整容怪,自己长得丑...就要毁别人的脸...你是不是心里变态...”趴在地上的江桐语句清晰而又缓慢的取笑着苏堇年“你说我说的对吗?白天晴......”她清楚的知道,刀该往哪儿扎。
在苏堇年猩红的眼里,江桐知道自己已经得逞,便开始嗤笑道。
“你想死吗?”苏堇年一把揪起江桐的头发迫使她的脸直面自己“我知道你激怒我的原因不过就是想救你的好姐妹,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苏堇年手中的刀放在了江桐脸颊处,在江桐惊恐的目光中冰凉的刀刃顺着耳垂一路割到了嘴角,殷红的鲜血流在了苏堇年手上,江桐的嫩绿色短裙上,最后再滴到了水泥地地面。
“桐桐!”
终于,许温言喊了出来,江桐嘴角的伤口宛若割在了她的心口处,痛的几乎快要裂开来。
“江桐!”何九华此时也在后方看见了这一幕,身上的伤口再也无法代替心灵上的创伤,他漂亮爱笑的百灵鸟最终还是被毁掉了。
江桐迟疑的抚上自己脸颊,温热的血液在她直缝间放肆的流淌着,不眠不休。
“我...我的脸...”江桐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最后开始尖叫“我的脸!......我的脸!”
泪水混合着血液滴落在锁骨间,这几乎响彻九天的凄厉尖叫声如刀一般的捅在许温言和何九华的心口上。
苏堇年看见江桐这副模样开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不漂亮了,你现在跟个丑八怪一样,哈哈哈。”
“不好,有人来了。”几个大汉听见周围似有人逼近,连忙拖起在地上还笑的乐不可支的苏堇年疯狂而逃。
已经无法站起身来的许温言趴在地上,手在努力朝江桐的方向够着,此时的她也是头破血流一副将死的模样。
“江桐......”何九华踉跄着走到江桐跟前,一把将江桐搂紧了自己怀里,此时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绝望的姑娘,他好像真的救不了她了。
“九华...九华”江桐喃喃着,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掉“我的脸...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何九华深知容貌对于一个女孩的重要性,更何况江桐从前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女孩,即便她再活得肆意洒脱可她终究也还是一个爱漂亮的小女孩,这一瞬间何九华感觉自己跟个废物一样。
当戚河安赶到时,看见的,是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许温言,还有无比懊恼自责的何九华以及他怀里因为惊吓已经昏睡过去的江桐。
120救护车很快到了,连带着秦霄贤一起赶到了事发地。
戚河安和秦霄贤连忙跟着医护人员一同将三人抬进了救护车里,最后,在秦霄贤跳上救护车的那一刹那,戚河安毅然决然的转过了身。
紧攥成拳的手青筋暴起,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镜片后的琥珀色眸子红了眼,他抬起头来看向这黑蒙蒙的天空,心宛若刀绞。
他本该第一时间到的,可是,好巧不巧的是那个时候他在收拾行李,打算一跟他们吃完饭就去机场。
可等戚河安看到短信时,已经晚了,他说他要保护她,可他一次又一次的食言,他能够想象她在紧急关头发给他的求救信息的时候是有多害怕多绝望。
戚河安迈起腿朝小巷另一头走去,今晚的夜注定漫长而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