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京市的猎户星座流星雨已经结束,大部分陨石碎片比沙砾还要细小,它们就像逆流而上的鲟鱼,远渡银河,却在蓝星大气层擦出火花而消无。
跟着流星雨远道而来的有一颗陨星石暗金色镀满全体,呈橄榄状,如一把冲刺匕首,射穿了奔跑的李朗。
偷矿井钻头的几个下岗职工早就逃走,李朗的心脏被陨石扎成碎片,好像菜市场猪贩子摊位上的一颗猪心被戳的不成心形。
那颗穿透李朗橄榄状的陨星石在地面突然分解,像积雪遇到高温融化一般,化成上亿颗小颗粒,它们在有目的有逻辑的流动,仿佛一万米高空下望远镜观察中的蚁群移动一样,又像鱼卵群有了灵魂守着秩序挪动位置,这些暗金色陨石细微颗粒有秩序的爬进李朗的贯穿伤口处,他们先是蚕食了李朗胸腔内破碎的心脏以及新鲜血液,而后,这上亿颗微小暗金颗粒高密度的聚集在一起,变换阵型,构成了不停变换形状的不规则多边形物体,它散发着肉眼不可见的射线,扫描着李朗整个身躯内部构造,最终这些细沙般的颗粒凝聚成一颗类似心脏的固体,重新连接了体内本来连接心脏的各条血液循环进出血管,破开的胸前背后洞穿伤口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像织毛衣一般缝合在一起,皮肤新生组织铺砖一般结合,表面恢复光洁如新。
那颗暗金色陨石心脏固体四周细孔突然又长出许多灰白色茧丝,这些灰白色茧丝仿佛有自我意识,爬行穿梭,非常短暂的时间,给心脏织了一个茧壳,一个套子,将暗金色陨石心脏包裹在里面。
一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一点钟。
李朗突然睁开了双眼,纠结的眉毛舒缓,他艰难的坐了起来,手掌抚摸了自己心脏良久,并没有感到自己心脏砰砰有序的跳动。
李朗知道自己被匕首一样的东西洞穿了,当时贯穿的痛楚来不及细细感受,就失去了意识,自己当时应该已经死了,常理来讲人类挨了刀子,应该立刻毙命。
可是他现在又活了过来,贯穿伤口已经不在,用手掌摸着胸膛又感受不到心跳。
难道自己变成丧尸了,一个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李朗胡思乱想着,站起身来捡起手电以及电池零件,回到了屋子,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镜子,又忙着把干净的镜子擦了一遍,无法置信眼前看到的形象。
他惊恐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貌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为何变成冰绿色,而瞳孔里好像万花筒一般,存在着三百颗瞳孔,集合有序的并列围绕成花环,好像昆虫的复眼一样密集!
李朗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视力已经异于常人,视野广角突然变宽,两只眼睛能同时展现左右一百八十度,上下一百八十度的视野,而且视距超远超清晰,他隔着值班室窗户穿过厂子大门能清晰的看到马路尽头一公里外餐厅挂在墙外的菜单牌。
如果他愿意,他能同时眼观三百个不同方向,像三百架照相机一样调整视距,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信息通通反馈给大脑。
李朗脱了衣服,前前后后上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身体,连菊花和大象都没有放过,没有伤口。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李朗长吁一口气,他短暂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那几个中年夜贼的脚力应该无法追上他,他虽然瘦弱,但是他跑的很快,而且他也没有听到身后有人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那是什么东西扎穿了他的身体?
李朗又考虑到厂里物资失窃,该不该把这个情况告诉领导,可是厂里领导好像一年多没有来这里了,打电话该如何上报厂里失窃情况,想着还是白天交班的时候和苏老爷子检查一下库存再商量一下吧。
李朗打开被褥,床的长度有些拮据,李朗弓着腰,合眼睡了。
李朗在床上突然哆嗦了一下,感到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似乎有爬虫在皮肤下蠕动,四肢酸弱无力,他并没有睁开眼检查身体,认为自己经历刚才的事件导致身体不舒服而已。
他不知道他的体内正在发生惊天动地,违背地球自然生物规则的变化,从茧化的陨石心脏核心分泌出铁线虫一般的铁线纤维,疯狂四处蚕食李朗全身的肌肉组织,并替代李朗全身的肌肉组织,仿佛钢丝紧密的缠成线团一般布满了李朗全身肌肉本来所在,牢牢贴附在骨骼上,扒了皮观察,本来的肌肉纤维变得黝黑,丝丝密密的铁丝紧绷着。
次日来临,李朗艰难醒来,他起身,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响,那是他铁线纤维肌肉收缩的声响,李朗心生疑惑,感觉自己像个生锈的铁人一般,一觉醒来,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生锈的二八自行车?
他站起身,赤裸着上身准备从自来水管接水洗漱,意外透过镜子发现自己的身体强壮了很多,各大肌群膨胀了起来,肌肉线条也更流畅优美,像一只优雅猛兽。
不再是曾经弱不禁风的体质,好多人都叫李朗为林妹妹。
眼睛还是冰绿色,瞳孔上百颗复眼有序的集合在一起。
这种冰绿的眼神看上去比之前更冷漠,似乎不掺杂人类的思想,只有动物狩猎的本能。
李朗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自己好像一个俄国远东杀手。
穿了衣服走出值班室,关门挂锁便去往学校,厂里值班室两把钥匙,一把在李朗手里,另一把在苏老爷子手里。
下午放学交接的时候再说下昨晚的情况吧。
李朗走在路上考虑昨晚发生的事情,肚子并没有饥饿感,看着清晨上班上学来往形色匆匆的路人,将他们所有身体衣服的细节,细微表情都尽收眼里,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仿佛上帝降临世间无所不知无所不看一般,上百颗眼睛看到的所有细节都尽收脑海认知层里。
可是这些画面信息对李朗来说没什么意义。
他的肌肉本来有些滞涩,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后,活跃了各个关节和肌肉群,便恢复正常的人体关节顺滑自由,甚至保持肌肉紧张的时候,感觉那股膨胀的力量能打爆矗立在银行门口的石狮子头。
他复眼转动,看到没有人注意他的行踪之时,便尝试着一拳打出去,锤击了法国梧桐树。
伴随一声音爆呼啸,那棵成年人腰围一般粗的树干被李朗打穿了一个洞。
铁筷穿豆腐一般轻松。
李朗的复眼乱转,一时间眼睛镜头下的画面混乱起来,李朗震惊,这一拳所展示的力量还是正常人类所拥有的么。
感觉自己身体一用力,身体肌肉就像上劲的发条一般,释放力量出去,就能打出成吨的伤害。
李朗加快了脚步,匆匆路过了自己常吃的西岭街边的早餐摊子,早餐摊子的猫老太太看到了李朗匆匆过去的身影,心中打趣着这孩子又起晚了,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往日这个叫李朗的小青年喜欢坐在边角桌吃一屉牛肉小笼包,一碗玉米馇子粥,话也不多。
老太太手里塞着馅包着包子,眼睛却看着匆匆跑过的李朗,心中感慨这小子好像一夜间长壮了不少。
来到三班教室,学习优秀的同学们在早自习,有的同学抬头看了一眼李朗,旋即又低头看书,李朗坐在最后一排,看着黑板左侧上面的中考倒计时已经不到一周时间,
李朗暗暗握紧拳头,想着自己或许不参加中考,应该也能入伍远东安全部队的征召。
大头兵又不需要什么高学历,高中文凭都能当士官了。
李朗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毕竟十六岁未成年人,他的社会见识还没有丰富到足够应付成人社会的规则,远东安全部队虽然征召年龄降到十六周岁,但是面试申请表需要被征召士兵监护人的签字。
李朗同学已经是孤儿六年了,爷爷奶奶在李朗的父亲十八岁三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李朗母亲的爸爸妈妈也早早离开人世,没有人做李朗的监护人。
“这么早啊,朗哥。”
打招呼的是李朗的同桌小麻子,身高一米六五,一圆脸的麻子,眼睛也像个豆,所以绰号小麻子。
李朗看到小麻子贱兮兮的坐在自己旁边桌位上,他看着李朗的眼睛,惊奇夸张的叫出声来。
“我靠,朗哥,你这哪弄的隐形眼镜,太他妈帅气了,万花血轮眼啊?“
小麻子像只狒狒大呼小叫,盯着李朗的眼睛拍着桌子喊道。
李朗不敢胡乱转动自己的复眼,如果瞳孔三百多颗复眼乱转,小麻子可能会吓得当场休克。
早自习的同学们看到后面的小麻子大呼小叫,有的前排同学被勾起好奇心就转过身看了李朗一眼,李朗并不在意,小麻子这种表演型性格,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要是老老实实不说话,才是怪事一桩。